崇黑虎离开后,内城的喧闹再次静寂下来,承天殿前面就是金德殿,乃是商君朝会群臣的地方,而寿王、比干、费仲尤浑四人正在这殿中,月姬已经送到后面的寝宫中安歇了。 寿王已经坐在正中的王位上,面带得色,同天伯比干坐在寿王左手边,费仲尤浑则侍立在右手边。诸人面前,却站着丢盔卸甲的张山、洪锦。原来这二人袭击武成王府不成,被人家打了回来,武成王已经调集禁军入城,向王城集中。 寿王初闻这消息时,真是怒发冲冠,当时就要提剑杀了二将,好在这二人吓得忙说出一个对寿王来说极好的消息,再加上比干的阻拦,这才得了性命。这好消息就是,张山、洪锦二将兵败逃回的途中,经过萁王府和微王府,顺道把寿王的两个兄弟——萁子和微子——杀了! 寿王从前似乎只对强过他的人有热情,这也还好,但自从昨晚见过月姬后,就好像这一点热情都被剥夺了,看人都是冷冷的、无情的目光,甚至有些残忍、贪婪。他灵魂中的一切人性的东西似乎都被月姬占有了,留给他自己的只有兽性的一面。 当听说萁子、微子的死讯后,寿王的情绪缓和下来,没人能和他争王位了,至于什么兄弟感情……从前好像有过,但都变的朦朦胧胧的,仔细想起来,似乎又没有任何值得回忆的东西——死了就死了吧…… 这时,比干咳嗽一声,寿王回过神来,只听比干说道:“王上,如今成汤王室只有王上一人有即位之权,那闻黄两家虽然跋扈,但却都是忠于成汤之人,那也不必担心,王上可宣昭他们率百官进来,微臣自有答对。” 其实寿王早已不担心了,他虽然粗鲁,但也不傻,朝歌的禁军虽然归黄家指挥,但却是最忠于王室的,黄飞虎若是令他们攻打内城,这些朝歌子弟打死都不会做。而那些外镇军队,才真是不受控制的力量。听得比干建议,寿王点点头,“宣!” 近一万禁军在内城外围屯扎,召集百官上殿的钟声在午夜的朝歌城中回荡,午夜临朝,这是极为少见的事,朝歌城里的大臣们这一辈子也就碰上这么一回。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百官陆续会齐,在黄飞虎、闻仲的带领下,鱼贯自南门进入内城,上到金德殿。 待百官站定,比干立即朗声说道:“后土不幸,横出逆臣!北侯崇氏逆臣黑虎,矫旨用兵在前,又不服朝廷公议,杀戮天牢守卫,夜闯宫禁,丧心弑君!致王上驾崩!其家臣苏伦、苏护,其兄崇侯虎,助其为虐,纵兵烧掠朝歌,害萁王、微王于后!俱逃出朝歌,反叛大商!其心之毒之恶,神人共弃!然,国不可一日无君!王上三子,今只寿王殿下幸存,依大商惯例,当奉寿王殿下为新君,诸臣可有异议?” 一番话讲完,殿中一片寂静,过得片刻,宗室商容、太师杜元铣、大臣梅伯、杨任等纷纷站出,表示附议,这几人一带头,其他臣子觉得这事其实没什么好商量的,均表示赞同。黄飞虎、闻仲等无奈,只有这唯一的选择,也只好默认。 比干自然早已预见此结果,微微一笑,又上前说道:“既然如此,老臣忝以宗室之首的身份,请寿王殿下即位!” 此言一落,在群臣进殿之前躲到王位之后的寿王,施施然走了出来,大摇大摆的登上王位,坐于其上。寿王刚刚坐稳,老臣商容又站出来,颤巍巍的说道:“老臣商容,身居宗正之位,掌宗谱,今王上登基,依宗谱,当进‘帝辛’之号,请王上赐准!” 寿王……,应该叫帝辛了,帝辛微笑满脸,进了尊号之后,自己就是名正言顺的商君了,哪有不准之理,当下赐准,接着,开金口、吐玉言,把早和比干商量好的第一道旨意颁出。 “横出逆臣,国之大不幸也,却幸得各位忠勇爱卿扶持,保我成汤天下渡过难关,今依例封赏,进黄飞虎为镇国王,与其世袭武成王之号,合称‘镇国武成王’,加王叔比干为‘同天王’,任正相之职,加张山、洪锦、胡升、丘引为天佑圣将军,加费仲尤浑为亚相。” 帝辛说完,群臣上前谢恩。礼毕,同天王比干出班奏道:“王上,今崇逆逃窜,北侯反叛,当发兵征伐,为先君报仇,为帝国雪耻!臣保举太师闻仲,发禁军二十万,征伐沧浪郡!” 闻仲一愣,还来不及说什么,帝辛却已经开了金口:“准奏!闻太师去准备一下吧,三日后发兵,武成王速将禁军兵符交割给太师!” 黄飞虎不乐意了,出班奏道:“王上,征伐不臣乃是我等武将职事,何用老太师出马?臣愿提兵十万,征伐沧浪!” 帝辛没说话,一旁的比干说道:“武成王不必性急,武成王忠勇之心可嘉,只是现在朝歌乱局初平,真是离不开武成王镇守,讨逆之责虽大,但镇国之责更重,此次变乱,乃外镇引起,如今朝歌之中,尚有外镇邓九公,而且保不准那东侯、南侯不会闻讯而来,借勤王之名……,那时没有武成王在京中镇守,谁人抵挡?闻太师稳重多智,配以骁勇之将,再请得几位鹿台的国师,平定崇逆易如反掌,而武成王镇守朝歌,四方诸侯也不敢妄动,请王上三思!” 还三思什么?帝辛趁着黄飞虎一时无言以对之际,立马接言道:“同天王叔说的有理!就由武成王镇守朝歌,闻太师领军出征,此事就此决定了!众卿还有何事?……天色已晚,若无大事,琐碎朝政便和同天王叔商量着办吧,退朝!” 众臣跪礼毕,在森严的禁卫夹道中,鱼贯走出内城。 清晨的阳光洒遍大地,昨夜朝歌的喧嚣并没有给扩散到其他的地方,朝歌西门外二十里处,关柳小镇还如往常一样的宁静。 关柳镇姜家西园厢房内,姜尚打着哈欠穿好衣袍,就着床边铜盆里的水擦了两把脸,抖抖手,推门走出屋外。 天气格外的好,夏季清晨的花草清香沁润了整个庭院,姜尚满足的深深呼吸一口,手搭凉棚看下初起的朝阳,点点头,这时,耳边阵阵的破风声更加清晰起来。向左看去,武吉正在院子的一侧舞着一杆长枪,虎虎生风,甚有章法,王祥、车夫刘二坐在一旁的大石上兴致勃勃的观看。 很快一趟枪练完,姜尚噼里啪啦的鼓起掌来,笑道:“妙!妙!想不到我们武吉还是一代将才!”说笑着,向那几人走了过去。 武吉笑笑,对姜尚的奉承不置可否,也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把腰间掖着的棉布抽出来擦汗。姜尚自然不在意,他早已经习惯了,走过去找块干净地方坐下,笑眯眯的看着这三个年轻人。 三人和姜尚相处数日,对他的品性大体也有所了解,一看这老鬼笑眯眯的样子,就知道他又在算计什么了。其中最爱说话的王祥开口问道:“老贤达,朝歌城里现在应该尘埃落定了吧?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我们三人可是从小长在伯府,算的上是亚相的心腹,虽然前儿说送给您,实际上不过权宜之计……” 说到这,王祥顿一顿,语气中带上一丝笑意,接着说道:“您老想必是明白的,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其实如果没有您,我们也会被派出来,找一个老道的人,做您做过的事情……嘿,谁让您自己撞上门来呢?与其说把我们送给你打下手,还不如说是监视您老,呵呵,我实话实说,您老别生气!对了,武吉,临走前相爷交代我们什么来着? 姜尚闻言一愣,而武吉嗖的跳到姜尚的身后,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匕首,抵在姜尚的喉咙上,用他那独特的憨憨的声音说道:“事成之后,送老先生先走一步!”说完,手上加劲,匕首尖儿已经刺破姜尚颈部的皮肤,就要顺着脖子划开。 “同天伯有难了!”姜尚只吓得浑身抽抽、手脚麻痹,不顾一切的先吐出了这六个字。 “慢!”王祥叫道,匕首立即静止不动,王祥笑笑,说道:“恩,反正你也逃不了,哼,你是不是办事的时候弄了什么猫腻?说!” ====================================================== 第二期月签约分成作品PK大赛就要在15号开始了,如果这本书有幸可以参加,希望喜欢此书的朋友支持!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