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眠轻轻伸出手去拿起那枚戒指。 精致而小巧,外圈是精致的花枝缠绕,月生花与合苞桃花交缠绕行,银色的,摈除原生的蓝色和粉色呈现了统一和谐,像白鹭鸶停在水面一样挺在她指尖,和她的气质如此贴合。 昼眠拿着那枚戒指,辜清许没有催她现在就要戴,而是温声道:“走吧,我们去吃饭,你忙了一天肯定饿了。” 昼眠把戒指放进兜里,却在放进去的一瞬间戴进指环。 刚好。麐 不知道他是在哪个她不经意的瞬间得到了她的指围。 曾经被轻蔑的人,现在也在被人珍视着,如珠如宝。 何必回头。 第十六章 双向辜负 陈忘寒见到时妄的时候,觉得他好像有点问题,随手指了一下车上那个盒子:“诶,你放这么大个东西在这里干嘛?”肨 中控上放着一个粉红色礼物纸包住的盒子。 时妄想到都忍不住露出浅笑,声音低哑缱绻:“卫生棉球。” 陈忘寒以为自己听错:“哈?” 时妄的声音却温柔了一点:“她送的。” 陈忘寒瞬间明白是谁送的,诧异道:“我去,你生日她就送盒棉球啊,这么敷衍?这盒棉球能不能有九块九?” 时妄却把那盒棉球往自己的方向挪了挪:“所以你不懂。” 陈忘寒看他把一盒棉球当宝贝才真的不懂,一脸不能理解:“不懂啥?”肨 时妄看向那盒棉球,眼神里都浸着春色的软风:“我失聪之后很怕耳朵进水,所以洗澡的时候都会用棉球塞住耳朵,免得出来之后好的那只耳朵也听不清楚,避免耳平衡出问题不能站稳,棉球当然不贵,但是心意和感同身受的关心是钱买不来的。” 陈忘寒这才意识到是自己浅薄了,哪怕没有见到那个女孩,都莫名被温柔到了。 这样的姑娘,谁喜欢她都很正常。 居然这都能想到。 这玩意儿比花几千几万买那些名牌要让人觉得被在意到,是真用了心的。 陈忘寒感叹:“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她了,这样的姑娘,估计追她的人特别多吧,而且她还是国大的,恐怕追她的人能凑成足球队。” 时妄搭在方向盘上的指尖微动,傍晚的天光略暗,却愈发显得时妄的脸玉白清瘦,有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沉着与清冽,怀揣着净色的心动。肨 时妄的眼尾轻轻弯了一下,平直修长的睫毛像柳枝一样,在眼下落下一片阴翳:“应该不少。” 时妄手机忽然响起来。 陈忘寒看向屏幕,觑着时妄的面色:“接不接?” 时妄也看着来电显示,沉默片刻才接起。 那边的杨娥声音小心:“儿子,你最近还好吗?” 时妄言简意赅:“嗯。” 杨娥还只装做没事人,和时妄扯家常:“有个姓钟的女孩在商业酒会上向我问起你,港城这边的,你认识吗,叫钟诗。”肨 时妄没兴趣知道是谁:“不认识。” 杨娥又小心翼翼把话题往这次电话的目的上引:“你是不是拉黑了你妹妹,你爸爸说薇薇哭了好久,都脱水进医院挂水了。” 时妄把音量降低,平静地看向陈忘寒:“能帮我去买包纸巾吗?” 陈忘寒看了眼他车上的纸巾:“这不是——”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解开安全带:“行,我先去超市逛逛,有什么想要的给我发消息。” 时妄点头,给车门解锁,陈忘寒直接打开门出去。 看着陈忘寒走开,时妄凉薄失望到已经没有辩驳意味的声音响起:“杨娥,她是小三的孩子,甚至和你的丈夫都没有血缘关系,你还要倒贴到什么时候?”肨 他的声音冰凉到陌生。 杨娥的声音有点颤抖:“儿子,你是不是生气了,可是她现在也是你的家人啊,关心是理所应当的,不是吗?” 时妄的声音没有生气,只有日暮西山的平静:“外公只有你一个女儿,你还要糊涂到什么时候?杨柳岸都不够成为你的自尊心吗?” 杨娥的呼吸沉重。 而时妄依旧沉寂:“你看不见外公眉毛头发都白了,六十多岁还退不了休,人人说起杨小姐,都知道是南城那个倒贴出名的女人,外公把你当成继承人培养,你却把自己的大部分股份都拱手送给男人,让他和小三逍遥,换成谁能把一手好牌打成这样?” 杨娥没想到儿子会突然这样说,她不想时仲敬那边失望,一心试图说服:“但他是你爸爸,薇薇也是你妹妹……” 时妄却轻声道:“那你想让我关心她,之后呢,恋爱上床结婚吗?”肨 杨娥面对儿子直白的质问,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回答。 时妄的声音冷静地穿过听筒而来:“你圣母,把自己的东西送给别人就算了,但我的自由呢,也要成为你献祭的贡品吗?” 时妄眼底流光似泪光一闪而过,轻嘲又绝望:“外公切肿瘤的时候,因为时仲敬一句去看日出,你就跑过去和他看日出,全然不顾在病床上的外公,是我陪着外公切完了肿瘤,那个时候我才八岁,我看着外公做完手术疼得受不了,我什么都做不了。” 杨娥想辩解:“但我不是医生,你外公没有醒…我在那里也不过是整夜地等在手术室外,但你爸爸那个时候说这是最后一次挽回的机会…” 时妄却不管她说什么:“时仲敬二叔的肾出了问题,你强拉我去配型,但我才十四岁,那只是他的二叔,可我是你的亲儿子,孰轻孰重你都分不清吗?如果配上了,你是不是就要强逼我切掉一个肾?就为了讨好时仲敬,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