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她因此受伤,还以为戏份结束了就没了。 随着记忆的拼命复苏,一些原本褪色的片段猛地冲到眼前。 虚弱的声音仿佛重新响在耳际:“时妄,能不能扶我一把?” 他却居高临下扫了她一眼。 时妄的身体陡然僵住。 他当时说的是,繐 别装。 别——装—— 为了圆满舞台效果,他依旧循着人物性格说出那句话,怕她的临时发挥毁了戏。 原来那个时候,她是真的受伤了。 可他却只以为是舞台失误,是幕布还没落下她就让他帮忙扶,还叫错了名字,没叫那格索斯。 的确是他说的,也的确是他推的。 时妄死死僵在原地。繐 不敢相信她真的因此受伤,而他却说了那样的话。 昼眠看见他的反应只觉得好笑,眸中清光流动,却是带着凄艳的:“所以你看,你甚至都不记得伤害过我,现在却说喜欢我,你不觉得这句喜欢太轻贱我吗?” 她自嘲的眼神刺痛了他。 昼眠早就猜到他会一副无辜者的模样,却没想到他真可以仿佛第一次听到一样。 难不成他真不知道她因此受伤? 所有的痛苦,只有那个时候的她在承受。 时妄那双柳叶眸眸光颤抖,像是不知如何对上她的视线。繐 他当时并不知道,可这却不是辩解的理由,因为她肉眼可见的痛苦。 她很漂亮,那个伤疤对于一个自媒体工作者来说,是白璧有瑕。 他不敢想象对现在这个骄傲的昼眠来说,这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时妄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她,因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青岑可浪碧海可尘,他无从辩解。 而昼眠转身走出剧场,时妄也跟着出来。 他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住:“昼眠。” 昼眠被他拉住,长发在空中甩出一段微小的弧度,利落发尖齐齐如刃,墨色寒凉彻骨。繐 在晦暗的天色下,周遭树影婆娑,时妄垂下眸,凛冽清绝的眉目凝重,定定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让你消气,我就站在这里,让你打回来,你要什么,只要我能给的弥补,一定弥补给你。” 昼眠看着他这样,却觉得愈发讽刺。 她眸含清光,却比月色更冷三分,带着嘲讽的笑意,和对曾经那个自己的惋惜:“时妄,已经过去很久了,你现在这样没有任何意义,你也不会改变。” 时妄沉声:“我会改,能不能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 昼眠眸中略带痛色地笑笑。 对她来说,时妄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她只是单纯保有风度,不想再扯上更深的纠缠。 对时妄来说,却看不清她的心绪,她刚刚送了绿豆糕给他,却也提起曾经的委屈,她看似冷漠,可眼底却有一瞬的泪光。繐 不知是疼惜她自己的痛,还是惋惜受尽委屈也未和他在一起。 她的确喜欢过他,至少她还会在普通朋友的界限之外照顾他。 可现在他动摇了。 她喜欢他吗? 昼眠只三两句,心中有数:“你甚至都不用辩解,我知道你没用力,但受伤和摔倒都是真的。” 其实推倒是剧本里的,他也没用力,只是衣服太重连累受伤,这就是个意外,只要他后来弥补、道歉,她都可以当做没发生。 毕竟就算换了别人,也不一定就不会犯这个错误。繐 但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却是不可原谅的,人多、演出服重,这些都是已知的。 他明明可以不羞辱的。 时妄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去应对多年前的错误,紧握着她的手,他的姿态却是卑微的:“能不能给我机会弥补?” 昼眠:“松开我,我要回家。” 时妄心酸道:“我送你。” 昼眠挣扎:“你送我,我只会更不高兴。” 时妄陡然松开手。繐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时妄看着她的背影,心在轻颤。 她是不是对他很失望? — 辜清许的助理小心翼翼道:“飞单的案子我们还查吗?” 辜清许翻资料的手一停。 助理小声道:“这毕竟和您也没多大关系,就算做了,也没有任何得益,是听云那边的人得利,更何况还要费尽心力,到最后也未必能得到直接罪证,您和冯池也没有深仇大——”繐 辜清许却轻声打断他:“查。” 辜清许抬眸看他,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可质疑的沉稳端重,和他的出身匹配:“这个案子会做到底,不用再问。” 助理不死心:“万一这个案子没有委托给予慎无辜呢?” 辜清许轻声道:“对她有利,已经够了,对我来说无所谓。” 助理熄了声。 辜清许看着桌上那对对戒,找了国际知名珠宝设计师出山设计,花开并蒂,却并不相容。 本来也并非同类,云海相隔万里,遥遥相望却难触及。繐 万家灯火辉煌,霓虹璀璨,街道繁华,人头攒动。 夜色暗涌,浓得让人生出惆怅。 昼眠回家的路上,接到了陈总的电话。 陈总先是客套了一句:“小昼,上次教陈淮还顺利吗?” 昼眠当然不会驳甲方的面子:“还算顺利。” 陈总尬笑两声:“是这样,那个综艺我已经让人沟通了你的名字,大致上没什么问题了。” 昼眠停下步子:“那就太感谢您了。”繐 陈总笑着:“就是能不能再多教他几节课,你放心,你如果还有什么资源是想要,我也能给的,肯定先考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