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妄鸦羽般的长睫垂下,眸子凝视着她,低声道:“怎么了?” 昼眠却两根手指捏着那件衣服扔回给他,然后倒下继续睡。 时妄忍不住笑了,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想伸出手触碰却不敢。 他垂着眸看她,周遭声音都似乎低下去,只要能这么看着她就好。寗 起码这一刻她是和他在一起的。 现在她太出众。 她是众星捧月的月,恰如其分。 月光会流照到他身上,却不会是他一个人的月亮。 众人酒足饭饱要散场,发现昼眠喝醉了:“诶,学妹喝醉了,谁知道学t妹住哪,咱们给她送回去啊。” 时妄轻轻把她的脑袋扶起来:“我和她住一个小区,我送她回去。” 路迢赶紧道:“别介,你一个人送我们不放心,一起送。”寗 昼眠却醒了过来,她拍开时妄的手:“没关系,我叫我助理过来接我就好了,我在学校门口等一下。” 昼眠打开微信,给最上面的助理发消息,叫她来学校接她。 她拿起自己的包往身上挂,但是好像分不清远近东西,一直挂不到自己身上,时妄直接接过来替她拿着。 陈淮好像喝得比昼眠还厉害,一直勾搭着郑星影的肩膀,说要去他宿舍睡觉。 郑星影无奈,只能扛起他:“你们的鲜肉月饼,一人半盒,别忘了拿啊。” 时妄提起一盒,背着她的包,要扶着她,昼眠却推他:“不要你扶我。” 时妄轻声劝她:“我送你回去。”寗 昼眠只是把自己的包从他身上扒下来:“我不要你送我。” 时妄心里有些酸涩:“为什么?” 昼眠终于把自己的包挂上身:“我不想看见你。” 她直接拔腿就走,像是怕沾上脏东西一样,走到楼下花坛,她莫名又一屁股坐下了。 时妄跟下来:“怎么又不走了。” 昼眠忽然在路边哭了。 时妄有些手足无措,蹲下来看她:“怎么了,怎么忽然哭了?我不送你了还不行吗?”寗 昼眠恶狠狠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钱才是好东西。” 她的样子太可爱,时妄忍不住笑出来:“好好好,钱才是好东西,那你今年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昼眠睥睨了他一眼:“我想要一口钟。” 时妄不懂:“钟?” 昼眠仰起头,看向国大的钟楼,就像看见以前十三中的钟楼一样:“我要敲得最大力,敲给所有人听,告诉他们我自己可以敲,不用任何人帮我。” 时妄不懂她的意思,却忽然福至心灵:“和以前我敲钟有关系吗?” 昼眠却只是觉得可笑:“无论是钟还是平安牌,都显得这么微不足道。”寗 时妄轻声道:“昼眠,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的眼瞳深邃,清风拂动他的墨色碎发:“你还有可能喜欢我吗?” 昼眠趴在膝盖上,语气凉得像从凉水里渡了一轮的玉:“怎么老拿以前的事情说事。” 他的白色衣摆随着浓色夜风轻轻拂动:“因为很后悔,后悔没有喜欢你,后悔没有回应你。” 他的眼神浓郁,内里五味杂陈,又不舍得让她看见。 昼眠毫不留情:“听过一句话没有,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他呼吸微凝。寗 她抬眼,那双漂亮又疏离的新月眼落在他身上,坦然面对所有的一切:“我以前的确很喜欢你,你打过性骚扰我的老师,我的确心动过,把你当成英雄,可我现在也是很真切地讨厌你,因为后来你成了欺负我的那个人,你和他,有什么区别呢?” 时妄的心似乎被她亲手握紧,紧得要流出血来,夜好像也是一瞬间冷了下来。 昼眠丝毫不留情,要一次性斩断他的喜欢:“我现在不喜欢你了,我会走向更好的人。” 时妄却忍着心上的酸楚:“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昼眠却没有回答。 时妄说一个字,呼吸一次,似乎都会刺痛自己:“能不能对我有一点点余情,让我改?” 昼眠却清清楚楚知道:“你不会改的,你不知道怎么尊重别人。”寗 时妄卑微道:“我现在做可以吗?” 他高傲的脊骨好像慢慢软下来,认真地看着她:“我有钱,也很听话,不可以再喜欢我吗?” 昼眠却轻声道:“听话又有钱的男人多得是,为什么要选你?” 时妄明知道会被她刺回来,却仍旧沉郁地开口:“因为我喜欢你。” 昼眠想起曾经,只觉得好笑:“喜欢?” 好廉价的喜欢,没有几两轻重的喜欢。 华晏收到那条“来学校接我”的消息,到国大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寗 昼眠坐在花坛边上,有个年轻男人半蹲在她面前,认真地听她说话。 时妄没醉,清醒得厉害,偏偏是清醒才更清楚得感觉到刺痛,他宁愿刚刚喝醉了,他卑微道:“我会听你话的,不好吗?” 昼眠直接道:“不好,我很慕强,我喜欢站在金字塔顶尖的男人对我听话,臣服于我,现在你对我来说,并不是金字塔顶上的人,所以你的听话没有用,再听话也并没有满足征服欲。” 华晏遥遥看着她,一双蓝灰色的瞳孔在长眸中定定,仿佛在荒芜的草原上燃起隐隐火光。 时妄终于敢将之前不敢问的话问出口:“所以你选了山峰,没有选山脊,对不对?” 昼眠没有给他留一丝余地:“不管选不选山峰,以后也不会选山脊。” 寗 第二十九章 扔手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