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柔薇凑过来,轻轻耸了耸琼鼻,立时就皱了眉头:“怎么喝这么多?” “额,今天比较开心,比较开心……”商徵羽也不好明说,赶忙向唐婉儿打眼色让她帮忙解围。 “呼呼呼……商大哥你们太快啦……” 身后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想起,王青总算是追上了几人,商徵羽打入他体内的内劲早在之前就被他消耗的一干二净,所以王青也被远远的落在了后面。 “走吧,先进去再说。”雨柔薇媚眼幽怨的瞟了过来,商徵羽只好摸着鼻子假装没看到,反而回身拉起王青就走。 “我们都饿了,先去吃饭咯。”说完就奔进了院子。 唐婉儿窃笑:“嘻嘻,柔薇姐姐,商大哥好像很怕你呀?你在这样会不会把商大哥吓跑呢!” “啊?不会吧!”雨柔薇脸上顿时闪现慌乱,结果回头看见唐婉儿脸上那笑得迷成小月牙的眸子,哪还不知道自己被戏耍了,两人顿时闹将起来,要一番迷人风景。 —— 云州,深夜 此刻的仓卢城内一片火海!百姓尖叫中四散奔逃,到处都是喊杀和刀剑交击的声响,无数虍虏人挥舞着长刀在四处烧杀抢掠,城中一片大乱! …… “报!在狼王连续三昼夜不眠不休的强攻下,仓卢北门失手,狼王手下的三万虎狼之势已然杀进城中!仓卢守将陈堒力战而死,仓卢失陷……” 听着下属的禀报,云州少帅靖平侯郑屏翳遥望仓卢城头那如炬的火光,咬牙问道!“成陌何在哪里?我不是让他带兵救援仓卢吗?!他人呢!” “报,成将军原本驻扎在仓卢西侧,被狼王派兵夜袭,损伤惨重,已经退回定远城……” “这个饭桶!” 郑屏翳一掌拍在了身侧的立柱上,整个营帐都在他的怒火中簌簌发抖! “传我军令,周围各部火速支援仓卢,收拢残余兵士和百姓,退回定远城防守,必不能在丢了定远!” “是!” …… 此刻整个军营里除了主帐之外已经全部清扫一空,所有人马都按照军令开始行动,只剩下了郑屏翳和他的数百亲卫。 “可惜,就晚了一步!”郑屏翳面色懊恼。 其实他在半个多月前就已经到达了仓卢附近,但是狼王用三万人马牢牢的堵住前方的碍口,将他隔在仓卢南部。郑屏翳尝试了许多次都无法突破。郑屏翳也不是没想过强行冲关,但若是如此虽必能突破,但这五万人绝对会死伤惨重,又如何去解仓卢之危! 这只军队已经是郑屏翳手上最后的一股力量,是他来到云州之后才建立的,为此他不知投入了多少心血,绝不能损耗得如此不值得! 也许正是自己这一丝犹豫,葬送了仓卢。 原本拦在身前的三万狼王军队已然在仓卢失手的那一刻悄然撤走,连追击的机会都没留给郑屏翳,等到他收到消息时,这三万人马已然到了三十里之外,追之不及。 一名老将走入大帐。他身披金甲,头发和胡须皆已灰白,眼看已然是花甲之年。这是郑屏翳前来云州之后三番五次上门才好不容易请出来的云州老将穆云天! “侯爷!”穆云天微微躬身算是行了礼,这是郑屏翳见他年老而特意给与他的特权。“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此地,您手上的最后五万人也已经全部被遣散出去,仓卢的百姓和残兵都将在这几日之内到达离此最近的定远城,我们必须先行做好准备,伤员的安置,军队的驻扎乃至难民的安抚都是我们亟待解决的问题,需要早做打算啊。” “穆将军,此事我心里有数。”郑屏翳面色憔悴,没想到自己和狼王还没见面便立时输了一阵,心中有些颓唐,不过他还是强打精神:“走吧,我们去定远。” …… 北域幅员辽阔,与大魏的云、吉二州接壤,境内全是沙漠荒原和草原,少有山川。其上生活的虍虏人均是游牧民族,而且是多部落混居,时常相互征伐,所以虍虏人天性好战,而且个人战力强悍,虽然人数不及中原人口,但几乎人人都可作战,在这点上就要远胜大魏。 在大魏朝的认知里,实力最强悍的部落也就是百姓口中时常提到的北域三凶:龙王,虎王和狼王。 严格来说虎王和狼王都是龙王的手下,因为龙王本身就居住在北域深处的龙城之内,是至高无上的虍虏天可汗。 虎王的势力范围比狼王稍广,覆盖了整个与吉州边境接壤的北域和部分西部的疆域。吉州驻守的大魏朝军队主要就是和虎王作战。 狼王的势力范围则是局限在与云州接壤的北域,所以云州的大魏守军其实作战的对向主要就是狼王。 郑屏翳立志驱逐虍虏,之所以要选定以云州为起点,便是要将狼王作为整个边境战事的突破点。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郑屏翳在云州已经经营了三年,此刻终于要与狼王正面对决,没想到却立时吃了个大亏,不得不说实在是让人气郁。 一路上,郑屏翳明显少了许多言语,数百人排成一条长龙向定远城撤退。 “侯爷,胜败乃兵家常事,切莫过于伤怀,我们还有许多事情亟待解决。”见着郑屏翳有些低沉,老将穆云天随即拍马上前安慰。 穆云天为大魏在这云州征战四十余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在他看来郑屏翳虽然有心杀敌,志向远大且颇有手腕,但终究是战场经验不足,狼王的动作其实在之前就有过一些预兆,但郑屏翳并没有及时发觉,但主要的原因并不在郑屏翳身上,而在遂末。 若没有遂末出卖定远、仓卢两座城市的布防图,那狼王又怎么会轻易兴兵来犯,而且如此轻易的将仓卢围困乃至于攻陷城池。 “我也知晓,只是始终绕不过自己心中那道坎,你说你我这些将士将前线浴血奋战,后方争权夺利不派出兵马住院暂且罢了,竟然还有遂末这般的国贼出来搅局,他如此大胆,可不就是仗着他身后那归为皇妃的姐姐吗!”郑屏翳越想越来气,不禁冷哼一声。 “要是我此刻在燕京,就算是她在皇宫大内我也要提剑将之斩杀!这等不忠不义之人有何面目活在这世上!” “侯爷息怒,此刻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还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做。”穆云天正色道:“我们本就与北域狼王在兵力上有所差距,而战力则更不在一个档次之上,我们要稳守定远城,其实也非易事啊。” “还请老将军教我。”郑屏翳面色认真,毫无做作。这也是穆云天在多次试探过后终是决定再次出山帮助郑屏翳的原因。 穆云天伸出三根手指道:“其一,兵马战备。我军无论是数量还是战力都处于弱势,所以只能采取守势,这一点上我们无法逆转。 “其二,粮饷物资,这几年侯爷来到云州后,虽然大肆削减赋税,但却赢得了人心,好在这几年也算得上风调雨顺,短期内粮饷也供应得上,实在不行也可向百姓征粮,聊胜于无。但虍虏人到来之后,必会大肆搜刮城外百姓,导致难民流民迅速增加,这一点无可避免,需早做打算。是让百姓迁移,还是接入城内这都需要侯爷亲自定夺,否则战事一起这将成为一个极大的隐患。” “其三,兵力补充,其实这是我们的优势,因为我们的根就在这里,云州百姓也愿意保卫自己的家园,但实实在在的战斗力差距是不可避免的,守城和顺风仗还行,一旦崩开裂口,那就会如决堤般一发不可收拾,这点需要侯爷亲自把握。” 听着穆云天的分析,郑屏翳的心绪又沉了些,多年的战事早已让云州百姓将虍虏人当成了虎狼,这种畏惧心理根深蒂固,恐怕不易扭转啊。 突然,一阵风从山间北面吹来,其中竟夹杂着点点铁蹄顿地,战马嘶鸣的声响。 穆云天立时警觉,他和郑屏翳策马登上北面的一个小山包,遥遥望去,见一团滚滚浓烟向这个方向袭来,估摸着有竟两千人马,其中旌旗飘扬,赫然是狼王派出的先头部队! 他们竟然已经到达了这里! 穆云天面色骤变,厉声高呼:“是狼王的人马,侯爷速速前行,其他人随我断后!” 郑屏翳正要抽出腰间宝剑,却被穆云天当即阻止,“侯爷万金之躯,不可亲身犯险!这里自有老夫抵挡,还请侯爷速速离去!” 说罢,穆云天握住挂于身侧的钢枪在空中舞出一道枪花,立时带人迎上,虽只有三百多人,但气势分毫不弱于那烟尘中的两千虍虏虎狼之师,这是要用人命去替郑屏翳争取逃脱的机会! 郑屏翳哪能不知道穆云天的心思,他恶狠狠地最后看了一眼那翻腾的烟尘中招展的旌旗,仿佛要将其深深刻在自己的脑子里。 “老将军保重!” 缰绳一拉,郑屏翳只带了十名亲卫离去,其他人尽数留给穆云天,只希望也能让老将军保住性命。 “侯爷,你我看来做不成师徒啦!” 穆云天看着郑屏翳远去的背影,眼角有些湿润,他犹记得第一次郑屏翳来到自己垂钓的溪边,屏退左右,隔着老远就下马摘冠恭敬的对自己行弟子礼,而且连续五次,每次都是如此。这才是穆云天真正愿意重新出山的原因: 云州已经太久太久没出过这样一个统帅了! “还是天佑我云州啊!”穆云天小声呢喃着,随后将目光重新凝视那咆哮而来的滚滚烟尘。 敌人已经近在咫尺,要战了! “为了云州!为了大魏天下!”穆云天大吼一声,气贯长虹吞日月,豪气干云动九天,立时激发出了这数百人身上的磅礴战意,面对那数倍于己的敌人,竟无人心生胆怯,尽皆随着穆云天老将军发出了震天嘶吼! “杀!” “杀!” “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