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卫玹将桌上最后一个茶杯狠狠地掷在地上摔了个粉粉碎,眼中流露出的是千岁未有的愤恨,他双手高举仰天长啸,胸中是无比的愤懑! “凭什么是他!凭什么!” 身边的一众侍女战战兢兢,害怕得浑身发抖。甚至溅起的碎片划伤了其中一人的脚踝此人也不敢有半点动弹,鲜血流淌下来浸染着她脚边的地毯,是如此的刺眼。 “你那是什么回事!”卫玹一个回身顿时注意到了这边,指着这个侍女的脚喝问道。 侍女顿时打了个寒颤,但强装笑脸,微微欠身露出个算是娇媚的姿态柔柔道:“禀殿下,只是一点划伤,不……不碍事的。” “哦,一点划伤?”卫玹突然向这边走来,顿时将这侍女吓得魂不守舍,但她却不敢离开,只能站在原地。 卫玹一把将这侍女拽进自己怀里,抬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强行让她的双目与自己直视。印入侍女双眸的是一张已经完全被沉浸在仇恨中的狰狞面孔,那耸起的鼻翼和狠辣的眸子顿时吓得侍女轻叫了一声。 “你鬼叫什么!”卫玹怒喝,吓得侍女赶紧恢复笑容。但卫玹不仅没有松手,更是变本加厉的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原本狰狞的双目中突然迸射出凶光:“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啊!我知道了,你在笑我丢了皇位,是不是,是也不是!” “不!奴婢不(敢)……” 这侍女话还没有说完,卫玹掐住她脖颈的双手劲道顿时加大,侍女整个人被提在半空中,双脚连连抖动,脸上原本装出来的娇媚笑容在也没有了,只剩下恐惧和绝望。 周围的侍女一个个更是静若寒蝉,大殿内除了被卫玹掐住喉咙的侍女在挣扎时发出的点点动静之外就在也没了别的声音。 随着侍女的目光逐渐涣散,抽动的双脚也开始失去力气,卫玹凶狠的将这侍女丢在地上,抬眼正看见冯老一脸恭敬的站在大殿门口,似乎是来了有段时间了。 “进来吧!”冯老师卫玹的第一谋士,对于冯老卫玹还是有几分耐心的,他转身重新踏上阶梯在宝座上坐下,目光依旧阴冷。 冯老赶忙一路迈着小碎步走进大殿,半分也不敢耽搁,直接双膝拜倒。 他在门口目睹了卫玹掐死这侍女的全过程,简直看得他心惊肉跳,他就跪在侍女的尸体边上,一动不敢动,深怕卫玹也迁怒于他。 “起来。”卫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神情变得缓和,但刚才他亲手杀人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让人恐惧。卫玹凝声道:“冯老,平日里本王对您最为器重,如今你说本王该怎么办!” 冯老早知卫玹会有此一问,他也是为此而来。他略往左右扫了两眼,卫玹也立刻会意回收屏退其他人,更是挥手让他走到自己面前,眼中迸射出异样的神采:“以冯老之见,莫非还有转机?” 冯老躬身一拜道:“在老夫眼中,这大魏朝天子只有三皇子殿下能做得,其他人皆不足够。殿下您想,皇帝陛下病危之时近前只有大皇子一人,殿下可即刻昭告天下,就说这不过是大皇子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意图篡位登基,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遗诏!” 卫玹听得顿时眼前一亮,冷笑道:“冯老还请继续。” “接下来就简单了。”冯老见抬手指向自己脚下,斩钉截铁道:“大皇子他要登基,必定离不开燕京!我们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整个吉州!所有不服者尽皆杀之,将整个吉州全权掌控!到那时候就算大皇子他占了燕京,但我们拥有吉州的地盘和军队也足够和他分庭相抗。而且殿下别忘了,云州可还有个虎视眈眈的九皇子呢!他绝对不会拥立大皇子,到时候中原三分天下,一切还大有可为啊!” “嗯,冯老说的极是!”卫玹也是被传来的消息冲昏了头脑,要不然凭借他的智慧当能想到这一层。想通了的卫玹又恢复了些许信心,当即沉声道:“我们先拿下吉州再说!冯老,就由你全权掌控,有不服者一概杀无赦!” “遵命!” ====分割线====好吧 燕京,皇宫 虽然还没有正式登基,但卫玘已经明目张胆的住进了皇宫偏殿。对此诸位大臣没有一人有半点微词,更是明言:“理当如此”。 一些心思活络之人出重金聘请士林学子和文人骚客撰写诗词歌赋,为卫玘歌功颂歌,说他是百年难得一见之明君,功比尧舜,简直是极尽谄媚之能事。 一时间燕京城内甚至掀起了一场诗潮,而此时燕京城内还是满城缟素,红白之间形成了鲜明对比,简直是滑稽之极。 原本那些个在大皇子卫玘和三皇子卫玹之间首尾不定的墙头草现在一个个都以从龙之功自居,仿佛他们一开始就是竭力拥护大皇子卫玘,不过这也只是他们的一点自保手段而已,卫玘也是心知肚明不予追究。毕竟一朝君子一朝臣,没必要赶尽杀绝。 对于卫玘这样的做派,安王和辛王都未表态。辛王原本就是个一心玩乐的主,平日里根本不管朝政,而安王虽然一直以来都支持卫玘,但那不过是遵循立长不立幼的祖训而已,也有那么一丝情分在内,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支持他统领云、吉二州的军务。 可自从出了曹应龙的事情之后安王就对卫玘大失所望,一个为了一己之私而枉顾前方将士性命的皇子实在是太让人心寒。此刻看着卫玘的做派,安王连番叹息,但劝也无用,如今的卫玘早已不是过去的他了。 中秋之夜,却没有往日那种过节的喜庆气氛,甚至王府比平日里还要冷清许多。 安王静静的坐在书房里,闻着身边淡淡的熏香,心情却么都好不起来。 这熏香的配方还是当初雨柔薇来安王府时留给安王的,如今用了数年安王肩膀上的旧伤确实好了许多,可如今却又添了新伤。 伤不在身,而在朝廷啊。 “哎。”安王微微一叹,这已经是他今日里第三次叹息了。 寿安郡主这些日子也收敛了不少过去那种暴虐的脾气,打骂下人的次数也少了许多,只一心在安王府中陪伴安王左右。 “父王不必担忧,听说郑屏翳在北方已斩获大捷,只要他得胜归来归来我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寿安虽然脾气不好,但在自己的父亲安王面前却从来都是一副乖巧的模样。她正轻柔的给安王按压着肩膀,心情还沉浸在郑屏翳获得大胜的喜悦之中。 在他想来既然郑屏翳安定了北方,那回到燕京的日子也该不远了。 二十年,郑屏翳这一走两人也快二十年没见了。 “寿安,你把事情想得简单了。”安王本不忍心与寿安说实话,但看寿安这懵懂的样子,又恐她今后会被利用卷入卫玘和卫玹的漩涡之中,而且他心头总是有那么一顾阴霾挥散不去,让他难以安心。 安王突然转身握住女儿的手,看着她纤柔可人的模样,郑重道:“如今的大魏已经不是过去的大魏了,朝廷暗潮涌动,你以后离你大皇兄和三皇兄远一些,我怕你心性单纯被他们利用。要不——” 安王万分不舍,但还是叹了口气决定道:“要不父王找人把你送出城,你去北方找你的卫瑾弟弟和郑屏翳去吧。” “当真!父王你最好了!”寿安双眸一亮,多年不见郑屏翳,她对郑屏翳的感情却不减反增,虽然在成婚当日郑屏翳的离去让她事后多年都未能走出来,但真到了此刻寿安全还是愿意北上去找自己的夫君。 “嗯,当真。”安王心下一叹,脸上却依旧弥漫着慈祥的笑容,因为他看见寿安笑得是如此的开心。 女儿,这是爹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走了之后,就别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