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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严冬的第一场雪(一)

酒中踏歌行 千极 4138 2024-05-22 05:47
  飘落的雨点已经变成雪花,肃穆的苍白将大地尽染,祭奠着死去的英灵。  就在山穷水尽的那一刻,琅孚城内的援兵终于到了。他们与追击的虍虏军冲撞到一起,顿时间郑屏翳所在之地再度陷入乱战。  虍虏一方想要击杀郑屏翳的决心是如此的坚决的,哪怕大魏军的援兵已道,但第一时间依旧没有退却,反而对郑屏翳发起了前所未有的猛攻。双方围绕着郑屏翳进行了一场惨烈的厮杀,琅孚城内不断有大魏军涌出,而虍虏军后方也不断有追击而来的援兵加入战场。  但随着天上的雨点全数变成了雪花,寒冷的北风在战场上肆意呼啸,虍虏军终于是萌生了退意。他们可以无视大魏军的悍勇,但全身已然被雨水淋透的战士若还在经历一场大雪,那十有八九都过不去这个冬天。  不仅是虍虏军,大魏军也是如此。所以在虍虏撤退的时候,大魏军并没有进行追击,他们按部就班的收拢着被打散的大魏军残部,每个人脸上都有着厚重的阴霾。  因为这一战,侯爷重伤!  郑屏翳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只有唇角有些许的粉红。肩头的那根利箭已经被拔出,王老正坐在床前给郑屏翳做着细致的检查,但看着王老紧皱的眉头,情况下你让不是很好。  卫瑾和几位将军站在偏厅内,正焦急的等待着王老的结果。见着王老从卧室内走出,卫瑾立刻上前一步焦急问道:“王大夫,屏翳他如何了?”  王老捋着胡须,眉间拧成了一个山字。他对卫瑾拱手一拜道:“禀殿下,侯爷的外伤倒是小事,但是失血过多,已然伤了元气。所以才昏迷不醒。”  “那要多久才会醒来。”  卫瑾的话让王老面露为难之色,仿佛整个人又老了十几岁。他恭敬对卫瑾回到:“侯爷头部受创,虽然我已经用针线将伤口缝合,但内伤却不是一两日就能痊愈的。再加上行气血亏虚,醒来的时间恐怕更为延后。具老夫判断,恐怕侯爷在半月内都只能处于昏睡状态,偶尔苏醒。要恢复道能下床走动的程度,非得月余不可。”  “这…………”  众将领相顾无言,不知如何是好,这样说来侯爷在月余内都不能参与战事,这对于大魏军来说可绝不是个好消息。  “传我王令,本月内一切政事照旧,所有人员各司其职,以稳定军心为首要,对外闭门不战。有违令者斩!”  卫瑾当即站了出来,然有种淡淡的威压从他身上向周围弥散。在这股威压下原本还有些躁动的各级将领此刻也顿时停下了交头接耳,一个个仿佛变成了温顺的绵羊。  要知道虽然九皇子殿下平时温良谦和,但必要时也一样会使用雷霆手段!  此刻郑屏翳不在了,卫瑾绝不能让军心有动荡,起码在郑屏翳醒来时,将一个完完整整的琅孚交给他。卫瑾沉吟片刻以不容置喙的语气命令道:“接着道:“你等先行下去,安抚军心,告知其他人侯爷一切安好。刚才王老所说之事谁也不能透露出去,否则斩首示众!”  “众将领命!”  众将士抱拳陆续离开,最后仅留下了王老、卫瑾与身后的雷千刑还在此。卫瑾回身正色盯着王老,双手负于身后,以不容置喙的语气命令道:“王大夫,在屏翳醒来前你就住在此地吧,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直接命人通传,本王会全力派人去办。”  “是。”  ====分割线出差去了====搜搜  商徵羽一路行来,看着人心惶惶的琅孚城,心中愈发阴沉。  好不容易在之前的几次胜利中凝聚出来的士气,经此一败又被打回了原型。虽然此次是因为狼王和虎王的诡计,但却不可否认大魏军本身也有些轻敌,要不然不会受此惨败。  在此战之中,商徵羽也不是全身而退。他的腰间中了一刀,而左右臂膀更是多出了数道血痕,至于那些大大小小擦伤撞伤更是被虍虏人留下了不知多少,不过还好都是外伤,以商徵羽的体质和修为运功修养两天也就无碍了。  白芙蕖和子弃、完颜婧在见到商徵羽没时候,寥寥说了两句就离去了,他们还得分别照顾段逸飞和凌飞仙。  天上的大雪纷纷扬扬,挥洒了一夜,严冬终于来了。  这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一个老人穿着单薄破旧的衣衫,雪白的长发散乱着,枯瘦的身体上根根肋骨向外凸显着,就如同一个骷髅架子。他面色怅然,一滴滴泪花从他干枯的眼角落下。  一个与他有着七八分相似的男孩卧在他的怀里,四肢蜷缩着,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就像是睡着了。他身上也只有一件薄薄的麻线衫,长长的沿睫毛上还挂着一颗颗露珠似的雨滴,只不过现在这些雨滴都结冰了,然后又挂上了白色的雪花。  老人哽咽着,用他粗糙的手掌不断抚摸着怀里一动不动的男孩,浑身抽搐,一直到了后半夜才算停歇。  第二天一大早,当商徵羽推开院门的时候,看到了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老人就靠在院子的门口,疼爱的抱着怀中的男孩,一脸慈祥。两人的身上已经积上了厚厚的一层雪花,看样子已经好几个时辰没动过了。  这个小男孩和老人商徵羽都认识,前几日商徵羽还给过他们半个馒头,没想到再见之时却是如此模样。  一股悲戚涌上心头,商徵羽放眼望去,街头,巷口,拐角……各处地方都有着许多这样一动不动披满白色雪花的“雕塑”。而在昨天夜里,他们都还是活生生的人。  大魏军将士在各个街道巷道巡查着,将一具有一具已经冻僵的“雕塑”抬了出来。有老人,有孩子,有少女,有妇人……他们保持着依靠或者蜷缩的姿态,就这样走向了自己生命的尽头。他们都是从云州各处逃难而来的难民,但是此时此刻终于不用在逃下去了。  看着越来越多的尸体被堆积在主道两侧,琅孚城内的居民都露出了不忍,只不过也仅此而已了,因为就算是现在的他们家里此刻也仅仅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口粮,或许唯一比这些难民好些的,就是他们还有一个能暂避雨雪的屋檐。不是他们冷血不接纳这些难民,而是所有能住人的地方此刻都已经满了。  为了保证自己的生存,也为了保证家人的安全,他们不得已只能残忍拒绝这些难民想要进入屋内居住的祈求。毕竟就在难民刚刚涌入琅孚城内的时候,发生过不少恶性案件,虽然郑屏翳及时处理,但还是让城内的百姓看待难民的眼光有了许多的不同。  一个小女孩从街对面向商徵羽跑来,她梳着双丫髻,披着一件还算厚实的皮袄,将整个小身子全部所在皮袄里,只露出一双冻得通红的小手。她哆哆嗦嗦的停在了商徵羽门前的老人身前,口中因为激动而不断吐着白雾,望着老人怀中的男孩,眼睛里簌簌的落下泪来。  商徵羽心中一阵怅惋。曾在前几日看见过这男孩与小女孩在一起玩耍,可如今仅仅是一场大雪,就已是阴阳两隔。  小女孩的母亲快步跑来,对着商徵羽笑了笑,但是那笑容要多勉强有多勉强。她知道商徵羽不是一般人,因为这里经常有侯府亲卫进进出出。  眼看着小女孩被妈妈抱回了屋内,商徵羽哀叹一声,呵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形成一圈圈的白雾,天上的雪花还在飘洒着,仿佛没有个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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