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野店,一家山野客栈格外热闹。 “掌柜的!给我来壶酒!” “小二!我的菜怎么还没上来?” “各位大爷行行好吧……” “今个儿我们要说的是墨壤年间铁莽军立足于世打建刀锋城……” …… “大师兄,为何要选这个店子,你不是一向喜欢清静么?”郭檐皱眉:“这店子鱼龙混杂,可不是什么吃饭的好地方。”郭檐摸了摸桌底,感受着手上传来刀砍斧劈痕迹的手感眉头皱的更深了。 “既来之则安之,稍安勿躁。”郭羡从桌上筷筒取出一支筷子在手上盘转把玩,筷子在他手上残影翻转好似开了花一般:“虽然说我喜欢清静,但那也是在做自己的事儿的时候,别忘了我们这次下山的目的。” 在这家山野客栈的大堂,有一桌特别显眼,因为桌上二人穿着一模一样的红白两色衣袍,衣袍没有束腰,袖口也是宽大的异常,几乎可以耷拉在地上了。 “大师兄,你看能不能商量个事儿,以后你下山就别拉着我了,我真的不太喜欢下山。”郭檐依旧皱着眉头:“山上多好,不用防这个防那个,下了山睡个觉这一身衣服都不能脱,袖子里还要揣把刀子,下山这几个月我都觉得过了几十年了。” “那我要恭喜你,再过几个月你可以长命百岁了。”郭羡轻笑甩手将筷子往身后打去,只听一声痛呼,一个小乞丐抱着自己的手腕子跌坐在郭羡身边,这孩子虽然看着邋遢但是一身破布衣服却没有一丝异味,脸上虽然抹了些泥灰但一双眼睛却灵动得很。 郭羡冲着小乞丐笑了笑翻手取出一个大钱抛到小乞丐怀里:“这次就算了,下次别再来找我了,滚吧。” “嘿!又是你这个小东西!”店小二顺手抄起横凳抬手就要朝着小乞丐砸去,小乞丐见状麻溜的爬起身和小老鼠似的沿着墙边儿窜出了客栈大堂。 郭檐看着这一切无动于衷,单手撑腮一副百无聊赖模样:“真不知道大师兄你为什么这么热衷于往山下跑,这世道多乱啊,这一路我们遇到的拦路打劫老鼠偷包和戏子敲诈的数不胜数,你看看周围那些人看我们的目光就像是看两条砧板上的鱼一样,就差往我俩身上戳刀子了。” “你们呐,演技太差。”郭檐趴在桌上没个正行,用筷子挑着花生米往嘴里丢,一边嚼着花生米一边大声数落到:“平日少看些妄想文生写的江湖杂记,谁说客栈就一定要有说书的了?这荒郊野岭的爬上来都得半天时间,人家说书先生费那个功夫就为给你们讲个段子?还有这桌椅,就不得不夸夸你们了,真够勤俭节约的,上次你们干活儿的痕迹还留在上面呢,你们刨了刨翻个面儿就有用上了,你们还真是人才啊,木匠活儿都会那么几手,有这手艺当什么山匪,去找个正经活计做不行吗?” 方才还热闹无比的山间野店此刻只剩下桌上红白咀嚼花生米的声音,现场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一些细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响起。 “大师兄,你看看我们穿的都如此明显了,人家还是打算对我们动手,这完全没把我藏兵门放在眼里嘛” “所以此次我们下山就是要打响我们藏兵门的名气,低调不等于忍让,九大门派之一没些脾气可不行。” 话音刚落一道乌光就从郭羡手中飞射而出,客栈大堂中一人惨呼一声倒在地上,只见此人肩头插着一根筷子,筷子整体已经没入接近三分之一,而此人的一只手还扶着自己腰间的刀鞘,白刃已是悄然出鞘一半了。 霎时间,现场所有人暗地里的动作为之一顿,不论是刚才还在喝酒划拳的江湖客还是将半个身子藏在柜台后面的掌柜的,又或者是刚才还在高声讲书此刻肩头插着一支筷子已经被废了一条胳臂的说书先生,都仿佛被点了穴一般一动都不敢动。 “诸位,杀气太盛,不如让在下请诸位喝一壶花茶降降火?”郭羡从自己桌上提起茶壶,抬手轻斜,茶水自壶口倾倒而出,浇在地面上,只剩下茶水浇打在地面上的声音,现场所有人脸色铁青,仿佛这茶水浇打的不是地面而是他们的心脏。 一壶茶水也没多少,很快就浇完了,郭羡皱眉:“这可不行,这么点茶水可不够现场诸位在地下分喝的。” 现场气氛过于压抑,终于有人受不了了:“呸!这死人茶还是留着祭奠你自己吧!”说着那人纵身一跃,从桌下抄出一柄开山刀,朝着两个红白当头劈来:“今天就要你们两人血溅当场!” 此人举动仿佛就像是一个讯号,桌下、椅子下、背篓中、帐台后,客栈中所有人都从各个角落抽出兵刃状若疯狗一般挥刀朝着位于客栈大堂中心的两个红白冲了过去。 郭羡见状起身挥袖,吃饭的桌子被看似柔软的袖子给扫断了四条桌腿,在桌面还未落地的时候郭羡一脚踹到桌子的边缘,四方桌子如同大号暗器一般盘旋着飞向朝着二人冲来的人群。 被郭羡加持过气血之力的一脚踹出,盘旋而去的桌子打在人群身上就仿佛钝器一般,被桌子击中的人第一反应都是:“好沉!”紧接着就被桌子的力道给打翻在地,吐出一口夹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倒地不起。 “好!大师兄威武!”依旧坐在椅子上的郭檐高声喝彩,手里还端着刚才从桌上救下的一叠盐炒花生米。 郭羡身处人群包围中在一片刀光剑影中翻转腾挪,听到自家师弟坐在包围圈外喝彩差点没气笑:“你要是再不出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郭檐听了却依旧磕着花生米乐呵呵看着自家大师兄宛如一只红色大蝴蝶在人群包围中翻飞:“这次下山我本来就是被大师兄你强拉过来的,不情不愿的出手也没劲儿啊,还是在一旁呐喊助威的好。” 郭檐话音刚落,人群中一个人被打飞了出来,正巧落在郭檐脚下。 那人本以为自己会被一脚踢死,但是起身却发现自己并未受到什么伤,正感庆幸抬起头却看到一片红白相间,头皮一麻下意识举起手中的斧子砍了过去。 “卧槽!”郭檐一个倒翻躲开了斧子,手中花生米撒了不少,持斧之人见红白躲过自己的斧头,当即挥舞着斧子冲了过去。 这个飞过来的人仿佛就像是一个讯号,紧接着一个接一个的人都被郭羡打飞出去抛向郭檐。 “算你狠!”郭檐低头侧身躲过追击而来的刀劈斧砍,将手中小碟里为数不过花生米快速丢进嘴里,随手将手中小碟当做暗器打了出去,击中追来一人的眼眶使得追击之势一缓,俯身运气一身气血上涌,矮身一个扫堂腿打倒后面一个追杀自己的山匪,随即施展开铁袖功和自家大师兄一起加入了混战。 翻转腾挪之间袖口内的武器时不时闪烁出一道银光,两个藏兵门红白在人群中宛如两朵盛开的鲜血红花,那些伪装成江湖客的山匪往往只看得到红色宽袖掠过自己的脖颈,紧接着喉间一凉,浑身使不上劲儿,倒在地上,鲜血自喉咙破口喷出命丧黄泉,不消多时,客栈中再无站着的山匪了。 两个藏兵门红白跨过客栈大堂的桌椅碎片和诸多尸体,来到一人面前。 郭檐脚尖戳了戳肩头插着一根筷子的说书先生:“别装了,死人是不会疼的流汗的,说吧,你们当家的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