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桃花虽还未开,但在气候宜人的江南,油菜花已经开满了地。 在绍兴,江南四大武学世家之一的沈家与天公山之间,便有一大片的油菜花地。 每年一到此时节,就会有不少人来此踏青。尤其是最近下着朦胧下雨的这几天,青春美好的女子们都喜欢撑着伞,用纱巾蒙着自己的脸走在田间。 年轻气盛的男子们则三五成群,要么吟诗作对吸引姑娘们的注意,要么就像觅食的秃鹰一样打量着姑娘们。 虽说沈萧清已经嫁人,但是绍兴的男子还是希望能够在这烟雨朦胧的时节里与她有一场专属的邂逅。 不过,他们的幻想注定要落空,因为沈萧清最近在闭关修炼,并没有出门的打算。 沈庄,桃园。 冷清的屋子里,沈萧清正盘膝坐在书房内的榻上运功打坐。 此时的她脸色并不太好,看上去很是焦虑。 当她的脸色变得青一块红一块时,豆大的冷汗从她的发梢渗出。霍然间,她瞪大了双眼,两道精光随之从她双眼中射出。 她眉头紧蹙,面色凝重。叶飞说她境界突破在即,所以没有带着她一起去汴京。 然而,叶飞去了汴京这么长的时间,她非但没有突破境界,反而越练越差。此前她在叶飞点拨下的一些感悟和心得,似乎都错了,无法彻底融入贯通。 她心想着:如果要是叶飞在,定能给她一些指点。 可一想到叶飞,沈萧清心里便觉得生气。自上次见到叶飞至今,约莫四十天了,然而叶飞却仅给他写了两封信。 她曾经认真数过了两遍,发现叶飞第二封信比第一封信足足少了三十五个字,她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叶飞对她的想念少了几分。 她更不知道,如今身在叶飞过得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缓了缓,就在沈萧清打算继续运功修炼时,突然间,门外传来了丫鬟冬菊的声音。 “老爷,小姐正在修炼,不便打扰,要么你先在外头坐一会。” “那好吧,你去泡壶茶来。” 听到父亲沈玉的声音,沈萧清脸上流露出好奇,然后起身,先出了书房再出了屋子。 开了门后,她望着正走向亭子的沈玉说道:“父亲,你怎么来了?” 沈玉回头,急匆匆地到了她的面前,欲言又止,然后发出一声哀叹。 沈萧清忽然察觉到不妥,慌道:“父亲,莫非是叶飞出什么事了!” 沈玉先点头,然后摇头,“如今江湖上都在传,说叶飞到了汴京之后,头一件事情就是揭下了神刀阁面前那张招婿的告示。” “招婿的告示?” “就是刀神招揽内外双修女婿的告示,”沈玉解释,“叶飞完全符合那告示上的要求呐!如今叶飞在汴京,都是住在神刀阁内,又和刀神之女杨依依出双成对,他要成为刀神的女婿似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闻言,沈萧清脸色一变。 “女儿呀,叶飞最近可有给你来信,他都在信里跟你说了什么?”沈玉问道。 沈萧清一声不吭便转过身,将门关上,攥紧了拳头,怒气冲冲地往书房走去,嘴里喃喃地说了一句“打死你”。 “诶,”沈玉敲了两下门,一脸的苦涩,“女儿,话都没说完,你怎么就把门关上了呢,难不成叶飞真的要去做刀神的女婿了?” 又敲了两下门后,并说了几句后,见沈萧清是不打算再开门了,沈玉只好作罢,悻悻离去,还阴着脸骂了一句“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然而,当他走出桃园的那一刻,忽然间轰的一声,刚才那扇快被他敲烂的门突然破裂,连同同一面的几扇窗户。 感受到一股隐蔽且强烈的剑气从屋子里溢出来之后,沈玉瞪大了双眼,而刚端着一壶热茶出来的冬菊则惊得呆了。 “老老老爷,怎么回事?”冬菊看着沈玉问道,双脚脚底如同被黏在了脚下的砖上,任凭怎么抖都无法挪动。 没一会后,在二人的注视之下,沈萧清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此时的她,目光凌厉,脸色煞白,与刚刚有所不同。 “女儿,你这是?“沈玉震惊地打量着自己的女儿。 只看了沈玉一眼后,沈萧清便往桃园外不远处的那片池子。 在被雨水滴落浮现圈圈涟漪的池面上,她看到了自己。 她抬起手,右手上一捏拳,随之一道水剑从池子里涌了出来。 在她松了手之后,那水剑便散开,周围剑气激荡。 “相公,我做到了!”她喜形于色道。 不过,很快地她便沉下脸,哼道:“臭相公!” ...... 打了一个喷嚏之后,叶飞从睡梦中醒来。 昨晚在杨依依的闺房里,他说了很久的话才离去。此时想来,他心里便有些后悔了,此事若是被人知道或是传出去,对杨依依的名声可不好,对他也是一样。 看到外头天已经亮了,他立马起身下床,简单地穿衣洗漱之后,他便离开了神刀阁,独自一人赶往一品香茶楼。 刑部侍郎杜宽是个聪明人,昨夜才将秦汉明交给他,今日肯定会问他秦汉明的处置。而这一品香茶楼,便是最适合二人会面的地方。 果不其然,当他来到茶楼的时候,便被茶楼的小二问道:“叶公子,是来找人吧,楼上请。” 来到二楼的一间雅间,叶飞见到了杜宽。 杜宽正在吃着一个肉包子,看上去应是刚来不久。 “叶少侠,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请坐请坐。”杜宽殷切笑道。 落座之后,叶飞先是喝了一口热茶,然后说道:“秦大人,已经死了。” 杜宽定住了,几息之后才继续啃包子。 “杜大人,似乎有些难过。” “是可惜了,”杜宽笑道,“若他不是隐天的人,必然会是名好官。” “即便他是隐天的人,他也是名好官。”叶飞纠正。 愣了愣,杜宽点了点头,“叶少侠说得有理。不过你这时候来找本官,应该不只是为了告诉我秦大人的死讯。” “没错,”叶飞点头,“杜大人可听皇孙说过一件事?” “何事?” “当初他在杭州的时候,曾经遭到奉火教的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