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亮的湖面连着天,开始还分外分明,越远处水天一色,朦胧的交织,微风习习,波纹道道,两岸垂柳倒映,风一吹拂,仿佛湖面起了一层涟漪。 湖面上往来船只众多,旗帜飘扬,花斑虎的旗帜尤为瞩目,所到之处,诸船避让,便是中间遇到官船,亦是为其让行,丝毫不愿掠其锋芒。 四艘快船早早地停在一处私人船坞,而两层楼船则是向着一处分叉的湖泊继续前进,越是向前行进,湖面越是狭窄,最后穿过一道紧容一船通行的低矮峡谷,进入一片更加辽阔的峡谷平原。 峡谷内绿荫如黛,鸟语花香,茂密的丛林遮挡住大部分光线,只有少数阳光照射进来,提供少许光亮,放眼处,藤蔓纵横,数条小径遮掩其间。 楼船靠岸后,雪易寒和白羽路非先行跳下船头,左右张望,只见大船经过的低矮峡谷上,有两队人来回巡逻,更低处还有一排排掩映在草丛中的弓弩,弓箭在弦,若有来犯者怕是还没进入峡谷便已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三人啧啧称奇,心想如今水匪都能做出如此防御,看来不单单是水匪那么简单,里面定然有高人指点。 孙福下了船后,有意无意的拉开和三人之间距离,叫上几个手下在前面引路,而自己和小美则远远地坠在后面,小心再小心。 经过那几条小径时,雪易寒仔细看了几眼,左边两条有明显痕迹,像是经常走的,而右边有一条虽然也是路,却是脚印极少,枝蔓长势也是极高,怕是没怎么走过的,他心中有些思虑,有意无意的多看了几眼那条没让人走过的路,然后跟着向着更深处走出。 越是向前,路越宽敞,走出百十步后,已是一条宽阔大道,大道两旁树木灌丛早已砍去,并排建着三处寨子,其中中间一处极大,便是台阶便有七十二阶之多,每五阶便站着一个人,手持长枪,怒目而立。 雪易寒三人心头疑惑,这哪像是水匪寨子,更像是王公贵族的豪华府邸啊,这三步一岗两步一哨的,太湖水帮的规矩还真是不少啊。 及至议事厅,让人眼前又是一亮,八个一人合抱的树干做支撑,周边用大石封墙,每一个支撑中间摆着两张桌椅,想必是议事时各寨头目的座位。 三人在众多水匪的警惕下走入议事厅,刚一进入议事厅,便听外面传来几声爽朗的大笑,不多久便走进十多人。 最后面走进几人,让雪易寒脸色微变,然后微微笑了起来,只见雪影一身紫装束发,英气勃勃,看到雪易寒时还朝他做了个鬼脸,雪易寒三人微微松了口气,朝着她笑了起来。 白羽最是藏不住事,向雪影走出几步刚想询问一二,雪影赶紧使眼色,指着他前面几人使劲摇头,白羽微愣,悻悻然的站了回去。 雪战经过雪易寒身边时,冷冷的哼了一声,跟在雪战身边的男子对着雪战轻轻低语,还时不时的朝着他看几眼,眼中有浓浓的审视。 待到几人全都就坐,雪易寒三人站在偌大的议事厅就更显瞩目,孙福飞快的跑到主位上,在一名花甲老人耳边絮絮低语,那人正是被这片区域称为活阎王的孙成贵,太湖水帮真正的当家人,他朝着雪易寒三人看的目光,很复杂。 雪易寒只是看了眼雪战和主位上的孙成贵,便转头朝着那名跟在雪战身边如今却和雪战平起平坐的男子,雪易寒脸色变得微冷,冷冷的盯着那名男子。 雪易寒的神情异动惊动了所有人,便是那名男子都有些不自然,他看着雪战冷哼一声道:“如此无理之人,便是你们要等的还他清白之人?” 雪战亦是尴尬,本想拉雪易寒一把,他倒好,向前又迈出几步,对着那人冷冷问道:“我是该叫你风晴哪?还是该叫你风无痕?” “大哥你没看错吧?他真是风无痕?”路非一听急忙跑到雪易寒身边,朝着那人看去。 “说什么狗屁话?我怎么可能是风无痕那个被家族除名之人。” 雪战亦是错愕说道:“风晴是和我一起来的太湖水帮?你说的风无痕又是何人,和风晴有什么关系?” 雪易寒不信世上竟有如此巧事,仔仔细细的将那天天魔宫围困烟霞山庄一事娓娓道来,期间孙成贵几次打断,又有白羽和路非在旁作证,倒不由他人不信。 但是事发深夜,风晴便和雪战、雪影一起来了太湖水寨,有雪战和雪影在旁作证,根本就没有出现的理由,便是风无澈亦是已经回到家族,根本没有受任何伤痕,倒让雪易寒心中疑惑更甚。 雪易寒百思不解,疑惑的问道:“风无痕和风家有何关系?为何他们要用风家的名义?让风家顶在风口浪尖?再者回到风家的风无澈真的是他本人?” 风晴叹息一声道:“家族丑事,不提也罢,今日既然让我知道了情况,自然不会让他阴谋得逞,我会传信家族小心此事。” “对对对,这不是小事,魔教明显想要利用风家啊。”雪战在一旁附和道。 主座上孙成贵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此时突然开口说道:“如此说苏州近些时日的动乱和异常也和这个魔教有所关系?” “对对对,倒把孙叔叔给忘了?”雪战一拍额头,对着孙成贵告了声罪,对着雪易寒问道,“知不知道苏州城内最近传的最火的是什么?” “最火的?” 雪易寒和白羽路非对视一眼,脸露苦笑道,“最近时日,我们兄弟一直在赶路,前几天上了船更是刚刚着陆,哪有什么消息啊?” 雪战叹息一声,看了眼妹妹雪影,无奈说道:“苏州目前最火的怕就是淫魔银面尊者了?” 雪易寒一头雾水,疑惑地问道:“难道这和我们有关?” “有关当然有关了。”雪影气呼呼的说道。 雪易寒一看雪影像是生气了,心头微震,关心问道:“怎么回事,难道那个淫魔欺负你了。” “他敢?”雪影俏脸寒霜,冷冷说道。 雪战无奈摇头道:“记不记得你在少年英雄大会上所戴面具?那人带的和你的一模一样?” “什么?”雪易寒面露寒霜,不确定问道,“你是说他在利用我的名义行苟且之事?” 主座上孙成贵咳嗽一声,眼见众人都朝自己看来,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不是用你的名义,就是当你本人。” “孙帮主,这话从何说起?”雪易寒更是疑惑。 孙成贵未回答他的话,只是轻轻拍了几下,片刻后,外面走进两名护卫,架着一个黑布罩面的男子走进议事厅。 雪易寒心中疑惑,对白羽小声低语几句,白羽说了声得嘞便朝着那人走去,走到蒙面男子身边,白羽一把扯下他头上面罩,露出一个银色面具,白羽笑呵呵的看了眼众人,一把将敷面面罩取了下来。 看到面具下的面容,白羽和路非都见如了鬼般,纷纷在雪易寒和那人身上来回巡视。 “像,真是太像了。”白羽看着几乎一个模子刻出的两人,感慨说道。 “若非是和大哥一起走了一程,我也不敢认啊?”路非亦是惊讶说道。 雪易寒脸上寒霜更甚,朝着孙成贵问了句:“不知帮主如何捉住的此人?” “是我捉的。”雪影俏脸微寒,狠狠地剐了眼雪易寒道,“听说你到了苏州为非作歹,我得去看个究竟,没想到竟见到个冒牌货,还差点被他占了便宜,哼哼。” “这?” 雪易寒满是愧疚的朝着雪影挤出一丝笑容,不解问道,“既然知道他不是我?想必是戴了面具,你们为何不给他取了?” 孙成贵苦笑着说道:“老夫行走江湖多年,也见过不少能人异士,但像这般面具还是头次见到,若非影丫头对你极其熟悉,而你现在又好端端站在我眼前,我真就怀疑那个人就是你了。” 雪影一听孙成贵的话,俏脸更显红润,偷偷打量起雪易寒。 而雪易寒则来回走动,思虑片刻,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快说快说?”众人心中都有疑惑,均催促说道。 雪易寒也不说话,只走到那人身边,将他嘴中抹布取出,对着他的五官就是数拳,每一拳都带了些许寸劲,但凡脸上动过手脚的,都开始慢慢起了变化,只见原本和雪易寒及其一致的五官只片刻便凸起凹陷,脸上也出现一丝丝不协调。 “哼,他根本不是带的面具,而是用其他手段改变了五官形态。”雪易寒看着渐渐恢复自己容貌的淫魔,冷冷说道。 “这?” 众人看着已明显有别于雪易寒的容貌,摇头叹息不止,雪影则是开心的笑了,她轻轻挥舞粉拳,照着那张脸又是几拳,只打的那人惨叫连连,方自解恨。 路非笑着问道:“这一下我大哥可以自证清白了吧?” 风晴看了眼路非,摇头说道:“没那么简单,我和孙叔叔能证明,可我现在名声不好,孙叔叔属于水寇,雪战和雪易寒又是熟人,都不能出面作证,况且那些被淫魔糟蹋的女子,有几个都是看了雪易寒面容的,如何能让他人相信哪?” 雪易寒心中也明白一时半会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可是这该如何自证清白哪? 众人在孙成贵的招呼下坐了下来,在细细的商讨对策,至于假扮雪易寒的淫魔如何都不肯开口,没有多少利用价值,早早便被拉了下去。、 此时从外面匆匆跑进一名侍卫,那人进入议事厅没向孙成贵,反而是向雪战走去,递上一张纸条便又退了出去,雪战心中疑惑,遂取出纸条查看究竟写了什么。 众人看着雪战的脸色变化,从轻松到凝重只用了片刻时间,心头都充满问号,雪影担心问道:“哥哥,难道是家里来信?妈妈病情又有反复了?” “不是。” “不是你怎么这幅表情。” 雪影一把夺过雪战手中纸条,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得异常难看,眼神极其复杂的看着雪易寒,纸条一一传过孙成贵、风晴、白羽和路非,众人皆是复杂的看着雪易寒。 雪易寒心中纳闷,心想又发生何事了,从路非手中接过纸条,只见上面画了一幅肖像,与雪易寒有八分相似,下面写着一段话 “侄女昨夜惨遭银面尊者侮辱,羞愤自尽,今广邀天下武林有志之士共讨之。” 题款人是-苏逸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