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易寒和白羽路非三人缓缓打马而归,看他们脸色都有几分苍白。 颜乐和曾倩看到三人身影,飞一般的跑了过去,边跑还边向他们挥手招呼。 白羽甭提有多高兴了,骑马越过雪易寒和路非,向着曾倩迎了上去,曾倩快到马前,突然一个纵越,直接跃上马背,坐在了白羽的怀里。 白羽也未预料到曾倩竟是如此开放,可怀中实实在在的人儿不由得他多想,先是一愣,随后大笑起来,白羽搂住曾倩边笑还边向着雪易寒和路非招手,那神色要多得意有多得意,要多神气有多神气。 路非看他如此得瑟,忍不住嘀咕道:“嚣张,有什么好炫耀的,我要是有了对象得比你还嚣张,哼。” 雪易寒听他如此稚气的话,不由得笑出声,可当他抬头看到那张殷殷切切的脸时,心中咯噔一下,缓缓放缓速度,更是拉了拉路非,指了下脸色通红的颜乐。 路非心里纠结啊,姑娘那真是好姑娘,可她明显是为雪易寒而来,自己向前去终究不妥,纵然心中有那么点私心,他也不愿暴露出来,只对着雪易寒露出一张苦脸,随后摇了摇头。 路非略有些失落的向颜乐打了招呼,便驱马离开,看方向正是收拢尸首的地方。 呜呜咽咽的哭声,凄凄冷冷的风声,还有噼里啪啦的火焰声。 有一巨大的火柱在风沙镇外冲天而起,火柱随风势而动,摇摆不定。 雪易寒下了马和颜乐并肩而立,顺着火苗的方向,看到阿力满苦恼的面容,也看到了古丽和其他人的窃窃私语。 颜乐一颗心都扑通扑通的,还没从不久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但看着雪易寒的眼神明显带着憧憬,心想着他又救了我一次,完全将那几个射箭之人排除脑海,只余下那软剑缠身时的一幕。 那一幕和观音庙的一幕,在脑海中经久不去,越想越发深陷。 雪易寒察觉到她的异样目光,微有些尴尬,轻声咳嗽道:“刚刚好惊险啊,若非有他们出手相帮我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们要好好谢谢人家。” 颜乐顺着他的目光看到那三个背着长弓的中年男子,柔声说道:“刚刚我已经谢过他们了,但还没有谢过雪大哥再次救了我一命,如果你出手晚了,我恐怕就要被马踏在脚下了。” 雪易寒微叹一声,不想就此驳了她的意,又怕她误会加深更加无法解释,只得有所指说道:“颜姑娘应该知道我所为何来,如今雪影下落不明,我不想有其他事情分身,过了今晚我让白羽安排人送你们回去。” “我不回去。” 颜乐眼眸瞬间梨花带雨,也透着几分坚定,哭泣泣说道:“我知道雪姐姐下落不明,我也很担心,可我也担心你啊,从小到大我都没敢忤逆过父亲,这一次偷偷出来你知道我需要多大的勇气吗?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相处的时间,哪怕一个相同的环境,我不会连累你找雪姐姐的,试着和我相处一番,如果最后还是没有感情,你不说我也不会纠缠。” 颜乐这番话说出口,似乎用去了所有的力气,一屁股瘫坐在地,闻着这边异样的白羽和曾倩,还有一直关注着的路非,都飞快的跑了过来,便是围着火柱的众人亦是察觉到异样,不免侧身看了过来。 雪易寒眼见颜乐坐在了地上,刚想上去搀扶,却又觉着不能给她任何希望,遂向着路非打了眼色,路非会意,哀叹一声便去扶颜乐。 颜乐此时心情极差,好不容易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得到的却是他无情的拒绝,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吗?难道真是自己一厢情愿? 便是路非去扶她,颜乐也是拧着性子不愿理睬,最后只得曾倩好说歹说才站起身,幽幽怨怨的看着貌似平静,实则心慌的雪易寒。 雪易寒看颜乐还是听曾倩的话的,便叮嘱几句便离开了,曾倩看到雪易寒逃也似的离开,哼了一声,鄙夷地说道:“本以为是少年豪杰,却不曾想竟是个情场初哥,哎,可怜了我们颜美人的一番良苦用心啊。” 白羽就在身边听的真切,轻轻地捏了下她的手,小声嘀咕道:“可不许这么说我大哥,雪姐被掠之后,别看他有时笑哈哈的,其实心中颇苦闷的。” “是啊,雪大哥涉世不深,并不能事事都能顺意,他也不是有意想否决颜姑娘的,只是雪影在前,此时谈其他的为时尚早。”路非看着颜乐,心中滴血,脸上依旧挂着关心,嘴上说着关怀。 可此关心非彼关心。 此关怀亦非彼关怀。 身在局中,便身不由己。 曾倩轻轻撞了撞白羽,挤眉弄眼示意赶紧离开,白羽虽然反应慢了些,却也瞧出了路非此时的异样,心中叹息,手上却是竖起了大拇指,眼眸在二人身上来回转动,那动作再明显不过。 临离开前,白羽笑着对颜乐说道:“大哥说要把你们送走,这次我可不同意他的说法,只要你们留在这风沙镇,还真没多少势力会为难你们,可是记住了只能在风沙镇内走动。” 说着还拍了拍曾倩的手,曾倩嘻嘻哈哈的说:“知道了知道了。” 二人离开后,这处只余下路非和颜乐。 颜乐正兀自伤心,便是曾倩离开亦是不曾说半句话。 此时此刻,弯月当空,繁星璀璨。 女子眼眸微红,啜啜泣泣,不时还踢着脚下青草。 路非一张脸已是红彤彤的,想要找话题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得看着那边焚烧遗体的的火光,仿佛这样才能压下心中邪火。 时间短暂而又漫长,仿佛过去了年年月月,可实际上只过去了不足半柱香时间,二人始终不言语,便是颜乐也有些别扭了,主动开口说道:“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路非看她终于肯和他说话,心中甭提有多高兴了,双手乱动不知放在何处,这一幕惹得颜乐咯咯而笑。 颜乐看着天真派的路非,眼眸中亦有几分欣赏,可也就止于欣赏了,她心里暂时还装不下别人的。 二人没谈任何关于情爱的事,路非只是陪着颜乐坐在一株高大的树下,看着天空皓月繁星,说着天南海北的话。 路非自是开心极了,便是颜乐也恢复几分心情,今天说出了自己心中想法,觉着舒服了许多,也轻松了许多。 雪易寒自离开后便走进风沙镇人群之中,向着那几名背着长弓支援之人道谢,更是和对方聊起了西北诸事,尽力做到心中有数。 雪易寒边和他们交谈,边关注着不远处路非和颜乐的情形,待看到二人并肩坐了下来,终于是舒了口气,心中暗自说道:“我也只能帮到这了,兄弟你好自为之吧。” 今夜的月不同平时的月,刚入夜时灰蒙蒙的,不出上半夜却是透过重重云雾,露出出明亮的月光和漫天繁星。 纷纷扰扰大半夜,风沙镇才处理完各类尸骸,便相继回到小镇休息。 路非和颜乐一路上偶尔言语几句,便觉者开心极了,尽量放缓了回客栈的速度。 悠悠月光挥撒而下,将二人身影拉得老长老长。 离风沙镇十多公里处,便已出了湖泊覆盖的范围,青草也渐变黄沙,风一吹拂,便是沙尘滚滚,远近看不清踪迹。 洪流坐在一片草地上,最终亦是叼着一根青草,不住地叹息。 特别是看到冲天大火时,心情更加复杂。 本以为软磨硬泡便能使阿力满同意将古丽嫁与自己,最后却是被三个陌生少年杀了个人仰马翻。 在西北,洪流何时受过此等窝囊,遂刚一出碧草地,便派出心腹之人回黑风谷搬救兵,而他则是和剩余手下守在进出风沙镇的必经之地。 一想到那两个被救走的女子,洪流心中便有一股无名邪火无处发泄,他不住的锤击身下沙地,一遍又一遍,直到心中欲望减弱才停止下来,静悄悄的深夜,不时还有马儿嘶鸣,混着睡梦中的呢喃声,在夜空中缓缓飘荡。 看着周边横七竖八躺着的手下,洪流眼眸中闪过一丝冷笑。 洪流呆的久了,亦是撑不住沉沉睡去,在睡梦中嘴角还带着几分笑意。 有人远远地关注着这一切,待看到所有人都睡了,他从一侧饶了许久,向着身后奔跑,只一盏茶功夫,便来到一处风化的岩石处。 岩石上坐着一名身着铠甲的覆面男子,向他身后看去,便见密密麻麻数百名银色铠甲的士兵骑在马背上默不作声。 娇娇月色,照在铠甲上,闪着银白色的光芒。 那名放风之人小声在覆面男子耳边低语,只听那人冷冷笑了几声,只说了句找死,便站起身跃上马背,他用手做了几个肢势动作,队伍便整齐划一的向着洪流他们休息处走去。 数百只马,数百手执长戈的士卒瞬间加快速度,加速中分成三队,向着洪流包击而去。 隆隆轰鸣声,很快便惊醒了沉睡中的土匪,洪流瞬间站起身,拿起手中刚刀,向着远处夜色中望去。 他心中纳闷,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何事。 只片刻功夫,便看到有一大队银色战甲的骑兵冲锋而来。 “是雪家的雪狼卫,是雪狼卫。” “快跑,快跑啊。” 有人喊出了名字,便见洪流一下跨上马背,怒吼吼的向着手下喊道。 可是手下人参差不齐,哪能那么快便坐上战马,而且雪狼卫冲锋极快,更是从几个地方同时发起的,便是洪流他们早发现一会亦是无济于事。 碾压,毫无悬念的碾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