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元等人飞出紫霄峰后,直至靠近剑峰方才停步。 他环视一周,目光凝重肃然,转首对着陈青琬沉声道,“劳烦师姐立刻抽调剑峰精英弟子随我等出山,前往驻地。” 他语气一顿,“带好攻伐手段,今次我等面对的乃是‘神宫’这般大敌,不可疏忽大意!” 陈青琬点头,对着沈玉烟言道,“师妹,走。” 司马元看了眼张宗嗣,沉声道,“有劳师兄前去接应我灵霄峰弟子!” 张宗嗣凛然抱拳,旋即飞掠而去。 司马元再看着曹骐骥,眼露复杂,欲言又止。 曹骐骥淡然一笑,摸出一枚丹炉,轻轻一拍。 丹炉轻颤,传出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又怎么了?” 司马元目光一奇,似有意外,旋即恍然。 曹骐骥得意地道,“丹炉在手,天下我有!” 司马元眼神一松,轻轻颔首。 他再看叶晴珊时,“劳烦叶师姐告知一声院主大人”。 忽而,一道慵懒声音传来,“不用了,我已经来了。” 只见百丈之外,一道绣轿浮空而至。 “来,我的小珊珊,快来为师这里。” 叶晴珊脸上露出一抹羞红,在身后紧随而至的何钧等人目光奇异之下,飘入绣轿之中。 司马元眼露意外与惊喜,“院主您这是?” 裴筠潇咯咯一笑,“你剑峰要分家,我还留在这里作甚?” 司马元闻言苦笑,摆手道,“院主误会了,司马并非是要分宗。” 裴筠潇诧异地道,“不分宗那你唤老娘作甚?” 随后绣轿一震,在司马元神色愕然之下,飘然而去。 “既然如此,那小珊珊我带走了”。 直至半响,司马元方才反应过来,暗道原来是不放心我。 这时,何钧等人上前与司马元见礼。 俄而欧阳玄霆带着上官霸刀迎上来了,人未至话先到,“而今强敌环伺,司马道友贸然离宗,恐是不智行为啊。” 司马元淡然一笑,也不做辩驳。 一番寒暄之后,便将话题引至镇守驻地之上。 及至半刻钟后,空中一番轰隆炸响,足有近两千余道剑气布满碧空。 两艘百丈巨舟浮空而至,其上赫然正是剑峰一干真传与内门弟子。 为首之人正是陈青琬、沈玉烟等人,其后申垣、莫愈等一干真传赫然在列。 随后张宗嗣带领莫愈、王澜等灵霄峰几位剑侍并一干炼气弟子靠近。 莫愈等人向着司马元执礼,“见过峰主”。 司马元摆手道,“我既已辞去灵霄峰主之位,日后唤我师兄即可。” 莫愈等人面面相觑,随即称是。 陈青琬、沈玉烟掠至司马元身侧,“师弟”。 司马元精神一振,“辛苦两位师姐了”。 陈青琬柔声道,“师弟,峰内有两千弟子愿随我等前去驻守在外,其等皆乃我剑峰嫡系,尽管放心。” 司马元轻轻点头,目光落下。 剑峰弟子齐声喝道,“见过元师兄!” 司马元肃然执礼,继而虚扶道,“诸位师弟免礼!” 两千弟子之中人人肃穆,有人忽然沉声道,“元师兄,你之心意我等心知肚明。自当日大师兄陨落剑阁之后,我剑峰与紫霄峰便早已形同路人。” “不错,当年之事元师兄比我等清楚,王师兄之死,萧赵二族虽是罪魁祸首,但紫霄峰那位岂能免责?” “不错,当日如果没有那位默许,赵孟敬岂敢挑衅我剑峰?那萧铭博岂敢冲入我剑阁之前。” “今儿峰主既去,那位难辞其咎。今日师兄所召,我等心甘情愿的追随元师兄!” 司马元自剑峰而出,乃峰主关门弟子,而今更是隐有与大师姐情投意合之势,剑峰弟子旦有明白人便知剑峰未来所属。 尤其是其实力之强横,不过二十年有余便臻至 丹境存在。 其俨然不可限量。 故而与其留在宗门,去与其余诸峰争宠,不若随其出宗开创新的剑峰。 当陈青琬将来龙去脉传达至剑峰弟子之后,近乎一呼百应,应者甚多。 剑峰、主峰之争由来已久,尤其是自剑池、剑崖被主峰掌执之后,两方矛盾近乎攀至顶点。 斗法厮杀更是接连不断,更不用说敌视与摩擦了。 不过近年来,随着紫霄与剑峰的合作,以及掌门真人突然晋升真人大境,以强势姿态将诸多不满镇压下来。 但这种积怨随着掌门真人的镇压,非但未有丝毫减弱,反而愈发的浓郁而深沉。 只待有朝一日便会爆发出来。 故而,今次司马元提议‘外出镇守’后,自然暗合剑峰诸位弟子之心意。 他们自当初诸峰攻上剑阁之日至今便在积蓄力量,以为他日再次厮杀而做准备。 不过今日既能安然脱离诸峰桎梏,自是最好;如若不然,那便再来一次杀伐。 当然,其中也不乏苟且残喘之人蜗居在剑峰之内。 诸多话语不绝如缕,类似之音令司马元心中大动。 看着诸位剑峰弟子神情愈发激愤,仿若欲要将心中愤意尽皆抒发倾泻。 身后张宗嗣、沈玉烟脸色微变,陈青琬则妍容沉凝,未有丝毫阻止之意。 司马元轻轻点头,向下一摁,众人当即收声。 他沉声道,“诸位之意,司马元铭记于心。不过今日我等乃是出宗镇守,为宗门建功立业,而非因意气之争而行分裂之事!” 他语气一顿,目光一冷,“我剑峰自始自终都是紫霄一份子,以往是、现在是、日后仍是。至于分宗之议,日后不可再提!” 众人神色一愣,旋即沉默之后,便冷静下来。 有人似有不甘,意欲再行撺掇之意。 不料司马元冷冷目光扫来,其当即心神胆寒,不敢再言。 有人当即沉声振喝,“我等唯师兄法令行事!” 继而两千弟子齐声道,“唯师兄法令行事!” 至于陈青琬、曹骐骥以及诸葛无常等人则神色复杂地看着司马元。 陈青琬眼露欣慰,曹骐骥暗赞一声,诸葛无常嘀咕道,“害我白担忧一场”。 至于御剑门、武圣宗等几位金丹则松了口气,其等虽理解剑峰脱离紫霄之事,但却并不认可。 毕竟紫霄千年底蕴在那儿,贸然分宗虽可呈一时之快,但却让剑峰彻底成为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即便能强盛一时,也不过末日黄花,光辉灿烂只会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欧阳玄霆暗道,“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 “此子格局已显!” 司马元安抚住剑峰一干人等之后,便对欧阳玄霆等人商议驻地之事。 欧阳玄霆面容沉肃,“不知司马道友有何想法?” 何钧笑着插嘴道,“司马道友想来谋定而后动,想必早已谋划在先了吧。” 司马元见众人看向自家,知道如果不露出些许,恐难以服众。 他沉吟少许后,轻轻向前一点。 空中顿时一阵涟漪荡开。 少许,一道青鸿地形图显露而出。 其上正绘有青鸿六大上宗、诸派宗门等势力分布,以及州内诸多险地死地记号,更有不少令何钧、欧阳玄霆都为之色变的宗门隐秘。 此图赫然与诸国图一般无二。 司马元见其等怀疑眼神,摆手道,“此图乃是我从灵兽阁一位金丹长老手中获得,诸位不用误会。” 众人闻言这才打消部分怀疑。 众人凝视地形图片刻,似在暗自打量沉吟。 这时武圣宗方向,忽有一道魁梧身影走出,在众人诧异之下,向上一指,“此地名唤虞丘,乃是一座数里之阔的巨型盆地,其紧邻我武圣宗,南靠天腥山脉,中间一条千年泾河陵笳水穿行而过;而其西距玄冥宫足 有三千里之遥,北距紫霄也仅千余里,东北灵兽阁、正东御剑门稍远一些。” 他看了眼司马元,认真地道,“此地正式建立宗门驻地的绝佳之选!” 观其神态,俨然早已打好腹稿。 欧阳玄霆皱眉一皱,“距紫霄派足有千里之遥,我等旦有万一,司马道友宗门恐救援不及。” 司马元默然,陈青琬等人眉头一皱。 上官霸刀本是一喜,然再听欧阳玄霆之言时,却是笑容一僵。 何钧目光上移,剑指东北,“何不选在此处?” 司马元等人看去,正是毗邻御剑门。 何钧不顾柳萧吟愈发阴沉的眼神,侃侃而谈,“此地名唤域空山,有三座七百丈之高的巨峰并列而立,刚好够我等三派驻地驻扎;司马道友你看,此地还紧邻我御剑门,你等若是一二,随时可想我等求援,何某等师兄弟也呼吸便至。” 身侧叶履轻咳一声,何钧回首看了眼,语声顿止,看向司马元的眼神讪讪而笑。 司马元摆手笑道,“俩位好意司马铭记在心”。 上官霸刀有些沉默,身侧欧阳玄霆皱眉。 何钧瘪嘴,这算婉拒了? 柳萧吟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何钧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宗门利益无法违背,个人情义只能屈居次位。 陈青琬、曹骐骥等人看着司马元,众人也在等其言语。 司马元目光扫视之后,落在青鸿最中间。 他剑指图上一点,缓缓言道,“我欲将驻地设在此处!” 图上并无一字,其上仅有险境标志。 在陈青琬肃然、沈玉烟皱眉以及曹骐骥不解之下,欧阳玄霆沉默少许后,言道,“此地名唤陨魔山,千年前乃青鸿州魔门总坛之地,后被紫霄派当代宗主联合诸派剿灭。” 他看了眼司马元等人,“当时的紫霄派初来乍到便如日中天,不可一世,横推了整个西冥诸派。” 司马元默然,那时正是青鸿霸主西冥宫倒塌之后不久,诸方势力蠢蠢欲动之际。 在诸派扯皮,为此地归属而纠缠不休时,却被魔门魁首悄然占据,一度沦为魔窟。 其后残余魔门弟子便逃往龙鳞州,隐匿下来。 众人脸色微变,看向司马元的眼神犹如似是不解。 他轻轻颔首,“不错,但在两千年前,此地名唤太岳,乃青鸿数一数二的灵机之地。” 他看了眼陈青琬、叶晴珊等人,“而这也是魔门选址此地的缘由之一。” 曹骐骥皱眉道,“师弟,既是魔门遗址,恐有残存魔障遗留,于我道门修士极为不利。此事须得慎重。” 陈青琬凝视司马元,“师弟可有解决之道?” 司马元环视一周,目光扫过身后剑峰弟子,忽而眉宇一扬,朗声一笑, “不过区区魔障罢了,我剑峰弟子遇之,一剑斩了便是!” 两千剑修霎时轰然响应,漫天剑气充斥整个天空。 陈青琬神色一怔,似有所悟。 她脸颊之上闪过几道复杂之色,眼中忧色尽去,渐渐恢复平淡、温婉之态。 少许,一道异样气机在其体内酝酿。 司马元等人神色一动,似有惊异与喜色,随即将陈青琬团团围拢护住。 四周剑峰弟子精神一振,悄然靠拢,化作一座巨大的剑阵。 将司马元、陈青琬等人护卫在内。 如果说司马元乃今日剑峰的掌舵者,那么陈青琬便是剑峰之魂! 两千剑修之所以毫无保留地舍弃剑峰而追随出宗,除了日后艰难处境与相信司马元外,另外一个重要原因便是陈青琬。 俄而,一道轻啵声响起,仿若气泡破碎声,更似瓶颈被撞开声。 一道清喝响起,何钧、柳箫吟以及叶履精神一振,只见空中似有流星划过,绚烂而璀璨。 霎时,近两千剑修之佩剑齐齐震颤。 一道轻叱传下,“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