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元忽然轻轻一笑,也罢,我司马元拿得起,放得下。 既是别人的东西,那便还给你。 司马元深深地看了眼桓彝后,目光再次落在萧毅斋身上,轻笑一声后,颔首言道:“既然萧道友有此魄力,那司马又有何不愿?” 说完他向着上方皇甫道神俯身一拜:“启禀宫主,神幽-洞主司马元愿卸去洞主之位,只身前往太虚,为山门镇守!” 话音落下,殿中死一般寂静。 众人好似还未从萧、马二人卸去洞主之事反应过来。 而待反应过来之后,陈景清、王导脸上阴晴不定,郦瑶、万圣有些欲言又止。 倒是苏若煜目光复杂,轻轻一叹。 他虽然自愿卸去圣溟洞主,可皇甫道神并未允许,而今自然还挂着这个名号。 而司马元则不同,一旦卸去洞主之位,那日后往来浮黎,若无山门召唤,便只能待在太虚天洞了。 这不相当于流放么? 萧毅斋这招,还真是够狠、够奸、够毒辣啊! 他萧毅斋卸去玄真洞天,自有人顶上,而那人也依旧会秉承他萧毅斋意志行事,卸去与不卸去有何两样。 但司马元却是彻底边缘化了。 这一局,司马元败了。 良久之后,上方高台之上,沉默至今的皇甫道神缓缓吐出一字 “准!” 至此,司马元、萧毅斋不再履任两大洞主之位,其参议太清宫的资格也被自动取消。 但就在这时,司马元向上微微拱手:“启禀宫主,司马提议原神幽-洞天大长老桓彝进补洞主之位!” 众人闻言,颇为复杂地看了眼司马元,这是在为桓彝铺路啊。 皇甫道神看了眼萧毅斋,见其沉默之后,便看了眼一直垂目不语的桓彝,心中一叹,轻轻颔首道:“可”。 司马元再次上禀:“另,神幽-洞天有一名唤李重阳的道尊存在,贫道举荐此人为洞天大供奉,兼任大长老之位,还望宫主应允。” 众人精神一振,这么快就要反击了。 果然不愧是司马洞主,手段见涨啊。 这边听闻司马元言语后,陈景清皱眉道:“司马洞主勿要得寸进尺,山门允你洞主举荐之权已是法外开恩,岂可一而再再而三的欲求不满?” 王导看了眼万圣后,有些迟疑地道:“区区一个供奉之位何劳司马道友放在心上,山门自会安排。” 萧毅斋微微皱眉,似在考虑答应与否。 这边桓彝终于抬头,看了眼司马元后,缓缓言道:“启禀宫主,贫道与这位李道友有过几次会面,此人出身神幽,乃洞天土著,可履任洞天供奉之职,故而贫道也举荐此人为洞天供奉。” 他此刻除了卖司马元一个人情,也未尝没有安抚司马元之意。 另外,说不定还能收服那位李道友。 可谓是一箭三雕,也不过如此。 听闻桓彝这位板上钉钉的新任神幽-洞主也这么说了,其他人再有不甘没在纠缠。 此事便这么定了。 上方皇甫道神见萧毅斋等人也不再死缠烂打后,眼神稍松,有些愧疚地看了眼司马元后,轻叹一声,随即便颔首道:“既然如此,那便由桓彝桓道友履任神幽-洞主之位,正式参议太清宫议事!” 他语气一顿,深深地看了眼司马元后,轻声道:“另,进神幽道尊李重阳为洞天大长老,兼首席供奉之位!” “今日议事谕令,即可颁行,下达浮黎上下,传讯四方小界,通达内外诸修!” 众人闻言,齐齐一肃,继而向着上方稽首一礼:“谨遵宫主谕令!” 待众人离去之后,司马元与皇甫道神有过一次密谈。 除了皇甫道神安慰司马元外,便是司马元着重讲诉太虚洞天之事,并就日后围绕掌控太虚上下作了简要陈述。 而当会谈结束之后,司马元便向皇甫道神表达出太虚天洞需要圣人坐镇的意思。 皇甫道神闻言第一次皱起眉头,似是不悦,又似不解,但更多的则是无可奈何。 毕竟圣人的意志绝非他所能左右的啊。 譬如萧氏老祖、隐神宫那位,还有自家山主。 司马元看了一眼皇甫道神后,脸上有些迟疑,似是欲言又止。 皇甫道神似看出他心中所想,稍稍沉吟片刻后,“此事我会转达给山主大人,但希望不大,你要有所心里准备。” 司马元轻轻颔首,顿知想必眼前这位也不愿太虚做大,那可比萧氏要严重得多。 不过今日只是司马元的一次试探,也并未抱太大希望。 真正的对话,在隐神宫那位与太清秘境那位那里。 故而随后两人稍作交谈之后,司马元便退出太清宫了。 待他走出太清宫后,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只见那三个古篆字似有些黯淡了几分,他心中默然。 再看宫外,郦瑶、苏若煜、万圣以及桓彝等人仍在此等候。 司马元心中一动,大步上前,拱手笑道:“诸位可是在等司马?” 郦瑶眸光一闪,复杂言道:“侄儿你方才有些莽撞了”。 司马元笑而不语,他能如何,萧毅斋要整垮他,除了皇甫道神拼尽全力来救,谁能抗衡得了。 万圣满脸委屈,“少主,老奴没用,让您受委屈了。” 司马元嘴角抽搐,暗骂现在知道老子受委屈了,先前怎么没豁出去的帮我摇旗呐喊啊,现在来马后炮有个屁用。 倒是苏若煜犹豫了片刻后,向司马元轻轻拱手:“司马道友,保重!” 司马元含笑点头,“苏道友有礼了”。 随即司马元便看向桓彝,只见他沉默半晌后,向着司马元躬身一拜:“司马小友,对不住了。” 司马元目光复杂,上前将其轻轻扶起,轻声言道:“桓老言重了,你我也算是患难与共了,何须如此。” 他看着满脸愧疚的桓彝,安慰道:“桓老不必放在心上,那萧毅斋想要对付我,谁也拦不住,躲也躲不了。桓老不必作此小儿姿态。” 随即他语气一顿,缓缓言道:“只是小子还有两事想要请桓老允准”。 桓彝闻言肃然道:“小友之事便是老朽之事,小友尽管直言。” 司马元轻声道:“而今在我神幽~洞天,除了我司马氏族外,还有卢氏一族,还望桓老看在小子份上,给与他们两个栖息之地,以免流落在外。” 桓彝闻言沉声道:“小友放心,只要桓某在神幽一日,两族必然安然无忧!” 司马元笑着点头,他也想将两族迁出,但随后想了想还是暂缓一段时间,等他在太虚站稳脚跟再说。 继而司马元语声一顿,沉声道:“另外,桓老也知,当日贫道在神幽-洞天内发现的那几位良才乃神幽气运所生,不可多得,还望桓老给他们一立身之地,以免沦为孤魂野鬼。” 桓彝心中一动,目光复杂地道:“小友不必担忧,此事桓某早有计较,必然不会亏待几位道友。” “另外,那位轩辕道友,桓某也有所安排,小友如何可放心了?” 听完桓彝所言,司马元当即向其躬身一拜:“如此,那小子便替他们多谢桓老了。” 桓彝将其扶起,“举手之劳,小友言重了。” 随后司马元与四人稍作攀谈后,便微微拱手:“诸位,保重。” 四人闻言肃然:“保重”。 司马元看了看太清宫,再对着几人轻轻点头后,便一个纵身,消失在众人眼中。 如同大鹏展翅,傲游九天之上。 良久之后,他们方才回神。 唯有苏若煜目光复杂,轻声自语地道:“樊笼尽去,鱼跃龙门,我怎么感觉这位司马道友,要一飞冲天了呢。” 众人默然。 而司马元破空之后,便立即去了隐神宫柳舟那里。 将太清宫诸事一一细表之后,便将皇甫道神意思转达,剩下的便由两位大能亲自密议了。 再多的,他也干涉不了。 毕竟,对于他们而言,圣人意志便是天道啊。 而当司马元从隐神宫回来,还未曾踏入灵瑶洞天,去拜见司马乾时,太清宫内传讯,有召! 他顿时心中一凛,明白是太清秘境那位的意旨了。 他不敢怠慢,当即前往太清宫。 当抵制太清宫时,皇甫道神神色凝重,深深看了一眼司马元后,便将其拉入太清秘境。 而在其旁侧,萧毅斋沉默不语。 迈入秘境,眼前一晃之后,便回到当日那个庞大宫殿。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却是五味杂陈的心情。 一阵磐音响起后,皇甫道神带着司马元恭声道:“儿孙道神携司马元觐见!” 一道平缓声音响起:“都进来吧”。 司马元顿时心中一震,这一次有皇甫道神陪同,那就是公事了。 宫殿大门吱呀开启,司马元与皇甫道神恭谨进入。 行至殿中,皇甫道神再次俯身一拜,“不肖子孙拜见老祖”。 司马元心神凛然,顿知事情大条了。 他当即噗通一声跪下,匍匐在地,恭谨叩拜:“不肖子孙司马元拜见老祖宗”。 声音虔诚,恭谨有加,却掷地有声,令人丝毫不怀疑这位子孙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