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元微微垂目,稍作沉吟后便婉拒了这种要求,开玩喜,举族飞升,还是整个妖族,他真拿他当少不更事的傻小子不成? 要是真能举族飞升,他铁定会让整个紫霄派都迁往神霄天洞,毕竟以天洞内的灵气,足以让紫霄派实力翻了翻好几番,说不定连半步道尊都有可能增添几位呢。 不过这些都是纯属妄想,甚至异想天开罢了,且不说天道是否允许,只看司马元一心想将这些妖族当做牲畜来收割之意来看,司马元就绝不会放他们走。 不过不全放他们走,但若彼等修为足够,修持至半步道尊之境,届时无需其等自告奋勇,或许司马元便会主动给他们开出‘绿色通道’,让其等飞升上界,去那个更加如鱼得水之地。 司马元脑中转了几圈后,心中嗤笑,这条老龙还想欺负他不懂秘境天道运行法则?倘若司马元果真同意放数百乃至数千低阶‘飞升’,倒是他必然会遭到天道反噬,说不定那时这位就在旁侧心怀叵测的观察着,届时再趁虚而入,鸠占鹊巢,或者说抢夺秘境掌控权。 不过这种可能极为微小,毕竟司马元还不至于笨到如此地步。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想明白后,司马元对着敖烈叹息道:“敖道友有所不知,而今司马元虽掌执着此方世界,但那天道中还有大半隶属于原有天道,其残存意识并未彻底消泯,甚至还是暗地里舔伤口,一旦被其找准时机,或许便会重新归来,司马委实马虎不得啊。” “而正是这剩余部分天道残识,阻碍着司马彻底炼化此方天地,也是这部分残识在勉强维持着世界的本元与稳定。倘若道友敢带领族人一起飞升的话,必然会遭受到那份天道之力的血腥镇压乃至屠戮。还望敖烈道友三思啊!” 敖烈闻言,脸上一阵青红相间,似有迟疑与肉疼之色,他直接俯身一拜:“敖某先前多有得罪,还望司马道友多多海涵,这里有份薄利送于道友,唯愿道友笑纳。” 说着,便自袖袍中拿出一物,以供司马元赏识。 司马元眉宇一动,只见敖烈手中一扬,一枚灵珠漂浮而至。 灵珠大若鸡卵,圆浑剔透,一股蛮荒之气自珠子内部传荡而出,生机勃勃。 司马元眉宇一挑,瞥了眼敖烈,只见其眼中恰过其时地划过一丝肉疼之色,随即笑道:“可教司马道友知道,此物名唤‘浑天珠’,具有划分天地,裁定乾坤之能,品阶更是与半步道兵相仿。” 司马元似笑非笑地道:“如此,恐怕不好吧?” 敖烈摆了摆手,笑道:“所谓妙玉饰美人,宝剑配英雄,此物放在敖某手中不免有些明珠蒙尘,但若由司马道友掌持,必然会令此宝名扬上界,叱咤于霄外。” 司马元笑了笑,把玩了一番手中‘浑天珠’后,不置可否地道:“确实是件宝贝,至于是否具有裁定乾坤之能那就另说了。” 敖烈脸上笑呵呵,心中直骂娘,直娘贼,这个天杀的胃口还不小,一件半道兵都填不满,你就不怕吃撑了? 但他养气功夫终究还算了得,脸色只是轻轻一变便恢复自然,随即对着司马元露出复杂神色后,微微沉思少许,最终 在自家‘宝囊’中一番挑拣遴选后,再次拿出一物。 只见其翻手一张,却是一面赤烈如火的七彩小旗,其状若三角,大不过巴掌,散发的气息更是微乎其微,简直难以探查,此物一出,司马元不禁心中一跳。 却闻敖烈轻轻一叹后,将那赤色小旗送入司马元身前,他眼中满是不舍,下意识地道:“此乃敖某祖传之物,名唤‘绝天旗’,具有锁定空间,封绝道域之效。正如道友所见,此物不仅具有封锁空间之效,更兼隐匿之能,实乃山门仙宗布置护宗大阵的绝佳宝物。” 司马元深深地看了眼敖烈,绝天旗身上散发的浓郁龙族腥味直朴鼻尖,旗面上绘有九条五爪金龙含珠踏空,睛怒容斥,威势凛凛,堪称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司马元轻轻颔首,赞了一句:“倒是件好宝贝”。 当然是件好宝贝,此物可谓是他身上除去莲花秘境外,价值最大的宝物了,且莲花秘境只有储存活物之能,无有攻伐之力。 细细较来,还是绝天旗对他目前价值更大,毕竟莲花秘境还需要他投入大量财力物力。而绝天旗若是修好,是可以困杀道尊存在的绝世宝物啊。 不过这敖烈或许言过其实,绝天旗虽可困杀道尊,但其而今其委实是毁损的太过凄惨,意欲将其修复,恐非易事,至少以司马元目前财力难以做到。 他手中不断摩挲着绝天旗,暗道或许司马氏族与隐神宫可助他一臂之力。 这时,敖烈听闻司马元赞叹话语之后,脸上顿时一松,然而心里却犹在滴血,几近狂吼地道:吃了本王的宝贝,迟早要你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然其口中却叹息道:“若非迫不得已,敖某定然不会将此祖传宝贝送出,可若敖某无法回到家族,无法拜见列祖列宗,终其一生都困在这秘境洞天之内、彻底老死于此的话,那此物又有何用?不若送与司马道友,可让其恢复昔日荣光,重回道器之列!” 说这话时,敖烈还一边小心地看司马元的脸色,其目的早已不言而喻。 司马元一手把玩着浑天珠,一手摩挲着绝天旗,沉吟不决。 这敖烈倒是给他出了一个大难题,你说放吧,后患无穷;不放吧,这倒嘴的肉又要被他提拎回去,他实在是舍不得啊。 毕竟,如此宝贝,若不据为己有,岂不是真如他所言会明珠蒙尘? 司马元考虑片刻后,揉了揉额头,看了一眼敖烈看似从容实则紧张的神色,他顿时一动,随即装模做样的将浑天珠与绝天旗轻轻向外一推,却并未离开身前,他眼神落在敖烈身上,目光复杂,长长地叹息一声后,言道:“敖道友可谓是给司马出了一道大难题啊”。 敖烈听弦知雅意,心中指天暗骂,口中却顺着司马元话语问道:“敢问司马道友可有何难处,你只管道来,只要在敖某力所能及之内,某绝不会推辞!” 司马元闻言轻轻颔首,脸上终于露出和缓,抬手将身前两物收入囊中后,轻轻颔首道:“也罢,既然道友如此诚心,那司马也不好枉作无道之人。” 他袖袍一甩,便是两枚符显露而出,口中淡声道:“此乃‘控心符’,有牵制灵神 之能,敖道友可当场发下血誓,许下日后不针对司马氏族并吞下此符便可。待到千年之后,若你我并无太大不愉快,司马或许就会收服此符。” 此言一出,敖烈脸色大变,继而气息大作,口中近乎下意识地道:“不可能!” 司马元似笑非笑地看着敖烈,身前控心符悬浮不定,其上流光溢彩,如同画符。 敖烈目光深沉,身上气息似有危险气味散发,观其气势,似有灵神顶峰之境。 司马元轻笑道:“怎么,要与在下动手?阁下可要想清楚了。” 敖烈目光几近充火,看向司马元身前控心符的眼神中满是阴沉,近乎一字一句地道:“原来你从一开始就不算放过我等?” 司马元笑意收敛,袖袍一甩,控心符飞至敖烈身前,反问道:“若你是我,你会放任在下安然离去,而且日后不会对于展开报复么?” 敖烈气势渐至绝巅,近乎厉声道:“可阁下此举却是想将本王控制为一具傀儡,痴心妄想!” 他头颅一抬,神色高傲,冷笑道:“本王原以为人族尽是贪财逐利之辈,舍弃区区一两件法宝便可将你打发,可没想到你胃口竟这么大,连本王都不肯放过,那与其如此,不若拼个你死我活,也好过沦为灵智泯灭的行尸走肉有何区别?” 司马元见对方如此色厉内荏,他顿时心中了然,看来暂时不能让对方逼迫的太过,此刻火候已然掌控的差不多了,遂摆手解释道:“敖道友误会了,此符仅仅只是察觉道友日后一旦对我司马氏族产生邪念,而作出警示。并不会控制道友灵神。” 敖烈皱眉,身上怒火冲天的气势停顿少许,直视司马元问道:“人族尽皆奸诈狡猾,本王又如何知晓你所言是真还是假?” 司马元屈指一弹,控心符当即蹭地一声,窜起数尺高的火焰,将殿中灵机烧灼的呲呲作响,言道:“此符此刻已然展开,道友如何不信,尽管探查其威力效能。” 敖烈拂袖一甩,冷笑道:“本王虽然法力高深,但你人族这些鬼蜮伎俩令人防不胜防,我又如何知道?” 司马元眉宇一挑,终于正色地看了眼敖烈,大有深意地道:“道路已经给了,如何选择就是道友之事了,至于鬼蜮伎俩什么的,纯属无稽之谈。你既是妖神存在,区区阴谋小道自然难以奏效,我又岂会做此画蛇添足之事?司马言尽于此,敖道友是去是留,悉听尊便!” 此话如同最后通碟,令敖烈最终收起桀骜之气,他目光灼灼,看着身前两张控心符,脸上颇有些犹豫不决。 符上自然没有问题,但此符本身就是问题啊。 他自然心知肚明,一旦受此符,日后即便没有沦为傀儡,也必然会是司马元手中一介鹰犬爪牙。 可话又说回来,倘若出不去,在这秘境之内,生死依然操之于此僚之手,真可谓进退两难啊。 这时,司马元轻飘飘地甩出一句:“敖烈也不必担心司马日后会让你去送死,司马虽施展这些手段,但毕竟不是邪道人士。何况,日后道友若果真依照誓言所行,对我司马氏族秋毫不犯、礼遇有加,司马说不定会提早撤去此符也未尝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