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峰。 紫霄派新辟副峰名唤灵霄,位在紫霄西北,毗邻剑峰。 今日便是灵霄峰开峰之日,亦是诸峰筑基强者争夺峰主之时! 晨曦未至,破晓时分。 数百道灵光遁影呼啸而至,或御剑飞行、或脚踏飞靴、亦或者凌空踏波而至。 譬如西南灵阵峰、正南神丹峰、东南宝器峰、正东仙符峰等相距数十里之遥的筑基强者们早早出发,此刻已在灵霄峰上打坐调息。 此外,除去天书峰仅来一位筑基存在外,其余诸峰至少出动两位,甚至那正北刑峰辖下戒律司、执法殿、伏魔殿等六大正副堂主尽皆抵达。 随着时间的推移,灵霄峰上已然汇聚了近三十余位筑基期存在。 而在出发之前,陈青琬环视一周,此次剑峰出战争夺之人有剑气楼大执事褚永德、司马元、剑魂堂主南宫阙、剑意池大执事武逸、炼剑房副房主陈诚与藏剑府大执事莫无法。 她沉声道,“今次诸峰争位,三十六峰主与副峰主虽不会下场,但除去近二十余位同门或因镇守在外、或已然身居要位、亦或者诸事缠身无法赶至而不会争夺厮杀外,尚有三十余位同门会与你等争夺。” 她容妍凝重地道,“诸位虽皆在筑基中期之上,但此战乃我剑峰震慑四方之战,还望切勿掉以轻心!” 众人凛然称诺。 陈青琬语气稍顿,扫过众人时,在司马元身上稍稍停留,俄而沉声道,“今次诸峰来人业已确定,有几人你等如若碰上可无须死战。” 司马元心中一动,无须死战的言外之意乃是对阵任何人仍要出剑,即便是掌门下场也要递出自家宝剑。 只不过无须生死斗罢了。 这就是剑峰秉承近千年地凌厉风格! 少许,陈青琬缓缓吐出几个人名。 掌门首徒赵孟敬、萧氏麒麟儿萧翎、神丹峰大弟子罗道、剑峰叛徒梁芮、灵阵峰巫阵、清暝院主叶晴珊、灵虚院主诸葛无常。 数刻钟后,灵霄峰已然遥遥在望。 司马元抬首看去,却见灵霄峰状貌奇特,形若尖锥,六百丈高的挺拔身姿令人叹服仰望,浓郁浩瀚地庞大气机遍布整座山峰。 此峰主山头一柱擎天,四周五百丈高的六大副属山头分列八方,如同紫霄派诸峰拱卫中央主峰的整体地势,俨然紫霄阵势的缩小版。 而在灵霄峰外,剑峰七道强横身影霍然来临。 气息之强横骇然、剑气之凌厉而肃杀,令旁侧掠过的诸多身影神色大变,纷纷避让。 剑气纵横碧空,剑意驰骋疆场。 须臾,司马元等人在西南方位的低矮山头降落,众人纷纷盘膝打坐。 随着剑峰诸人的驾临,本就喧闹的拥挤山头在霎那间嘈杂而喧嚣起来。 而今灵霄峰山脚下,萧氏驻扎在东南方位,独霸一方,气势与正东方位不相上下。 西南剑峰,本应与正东位并驾齐驱,但在吕昭阳英年早逝之后,再无人可以与赵氏那位天才相媲美。 东北方位,则是灵阵峰、宝器峰、仙符峰与神丹峰等携手割据一方,气势之雄壮仅在剑峰之下。 正西方位乃是诸多家族、副峰联合占据,气象万千,森然而难以揣测。 紧邻的西北位则是来自主峰上的诸位筑基执事,人人披锦绣紫,尊贵之极。 唯有正东方位汇聚了灵霄峰大部分弟子的灼灼目光。 那里正是掌门首徒赵孟敬所占之地。 其人独占鳌头,角逐此次灵霄峰主之位几率最大! 这时自西南方位的一道骇然气势轰然爆发,如同一柄利刃般轰向西南剑峰所在方位。 滔天气焰之中传达的不善之意令司马元等人脸色一变。 观其恢弘气机,足有筑基后期之盛! 一道冰冷话语在司马元耳畔响起,“司马小儿,杀我族弟,还敢来招摇过市,真是不知死活!” 司马元霍然转首,看向西南方位的一位青袍男子。 却见那人面目狰狞,神色赤红而骇然,死死盯着司马元。 灵霄峰众人大骇,有人皱眉道,“此人是谁,竟然引得柳兄关注?” 有人不屑地道,“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罢了,说不定当年未入筑基时侥幸杀了一位柳氏之人,方才引得其人关注。” 观其修为,赫然是筑基初期。 那位柳姓筑基修士的异常表现自然引发众人瞩目,有人暗暗揣测,莫非剑峰还藏有厉害人物未曾露面? 一位灰衣道袍的老者轻轻一笑,“而今吕昭阳早夭,梁芮叛峰而出,黄震被莫名伏杀,张宗嗣又被掌门调入主峰之上,其余之人也不过是些许歪瓜裂枣,小猫小狗三两只罢了,看来剑峰确实要没落了啊。” 身侧有人似露出妒忌与怨恨之色,冷笑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昔日他剑峰横行霸道、猖狂嚣张,今日沦落至此怪得了谁?还不是自家作死。” “听说几年前剑峰那位新收了一位亲传弟子,当时不过区区炼气小子,嘿,确实不知而今进阶到第几层了?”有人戏谑一笑。 “那人是叫司马元是吧?好像是靠走吕昭阳的后门,不然区区一个乡野小子岂能拜入剑峰?”不少人嗤笑着说道。 如此如浪如潮地讥讽、奚落与戏谑言语纷至沓来,数千人汇聚之下近乎如雷贯耳,令人六大山头频频侧目,似要看出剑峰之人是否会出剑示威。 陈青琬目光冷淡,不理不睬。 褚永德、莫无法等人沉不住气,面容通红,似要散开剑光震慑一番。 南宫阙闭目养神,淡声道,“几句污言秽语便引得你等心神大乱,日后如此管理峰内事务?” 司马元瞥了他一眼,心底冷笑,站着说话不腰疼。 此人自他回宗后便一如既往,恍若从未有过袭杀他之事。 “小子,耳朵聋了?” 他看了看那柳姓修士在那儿不依不饶,纠缠不休。 陈青琬秀美一蹙,“此人名唤柳晟,筑基后期修为,现为主峰巡查执事。师弟你是如何得罪他的?” 司马元皱眉,颇显无奈,“师弟也不知,其人给师弟放言说曾杀他族弟,意欲为其报仇。” 陈青琬目光冷淡,看了那人后,“不管是何原因,既然找上门来,一剑斩了便是。” 司马元咧嘴一笑,“师姐放心,师弟定然不堕我剑峰威风。” 他忽然灵机一动,“师姐可知此人的族弟可有筑基存在?” 陈青琬沉思少许后,回道,“柳氏家族在我紫霄派算是一个千年巨阀,但因其数百年来无人臻至金丹上境,遂渐渐沉寂。而今连筑基修士都拿不出几人。” 她忽然心神一动,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主峰方位,“三十年前,忽闻有柳氏弟子拜入主峰,但终因资质太差而未能拜在掌门堂下,近年来听说其人傍上了赵孟敬的大腿。” 司马元忽然言道,“原来如此,师弟或许知晓其族弟何时死于我之手了。” 当日在麒麟崖有两大筑基存在骤然袭杀司马元,濒临绝境之际,他果断祭出那缕自剑崖之上偷渡而来的金丹剑气,将其等二人灭杀。 由此导致剑峰与主峰的剑拔弩张,更是间接令吕昭阳英年早逝。 司马元眼神冰冷,一丝杀机悄然而过,他自语道,“柳氏,今日我便跟你们算算这笔旧账!” 东南方位的一处山头之上,数道身影负手而立,观其玄黑锦袍服饰,正是萧氏之人。 一位筑基中期存在微微低首,轻声解释道,“当日赵师兄与剑峰那位的对垒族中早有耳闻,起因便是赵师兄派了两位筑基袭杀这位剑峰亲传,当时他还未曾臻至筑基之境。” 前方那位丰神俊秀的青年轻轻点头,轻笑一声,“大师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必杀这小子应是顺手而为,否则以两大筑基杀区区炼气,着实有些杀鸡用牛刀之疑。” 他目光似有奇异之色,轻声道,“他虽为掌门首徒,可擅自挑起两峰争斗、引发宗内内讧的罪名非是他做能抗住的,他也不过一枚棋子罢了。” 那位筑基中期的萧氏弟子额上冷汗直沁,他可不敢背后贸议紫霄大殿那位,只能紧紧闭嘴。 他只能把话题往些小卒子身上引,“不过此事的蹊跷之处还在于,那司马小子不仅躲过两大筑基的狙杀,还阴死了他们。” 萧翎摆了摆手,“剑峰底蕴不可小觑,自然非是两个筑基可以肆意撒野之地。” 他的眼光自始自终都放在赵孟敬、吕昭阳等人身上。 区区司马元不过无名小卒罢了,岂能入他法眼? 他微微皱眉,“吕昭阳为何未至?” 身侧那人低声道,“吕昭阳阻拦大兄进入剑阁,被大兄当场斩杀?” 萧翎神色一怔,旋即沉默不语。 其人所言大兄,正是金丹上人萧铭博! 萧铭博出自萧氏庶脉,按年纪而论,萧翎应唤其为兄长。 一直以来这位兄长的光辉被他萧翎所遮掩,不料就在数年前,这位一直在族中深居浅出的大兄竟然不声不响的破入金丹上境。 还因此得到了老祖的接见。 他喃喃自语地道,“莫非这灵霄峰也是其囊中之物?还是他另有谋划?” 他目光远眺,眼中似有一抹幽意掠过。 灵霄峰上群情雀跃,喧哗吵杂,除去诸多筑基修士存在外,尚有数千炼气弟子前来观摩这次争位斗法。 须臾,众人齐齐抬首,却见云巅之上,六位浩瀚强盛地气息轰然降临。 或有人渊深似海、深不可测,或有人剑气凌霄、杀伐凛然,亦或者有人气息儒雅、书卷气息铺散,更有人目光沉静、如漆似墨,异彩纷呈、强横而卓绝。 来人正是紫霄峰六位峰主,尽皆金丹大境存在! 今次峰主争夺战细则早已告知,灵霄现有六大辅助山头,诸位参战修士需首先夺取一方山头,并占领整整三日而不被攻破。 由此角逐出最强六人。 三日后,六人将在主峰头捉对撕杀,全战全胜者当为灵霄首任副峰主! 待其进阶金丹之后,方可立殿开阁、晋升峰主之位,执掌灵霄! 五位峰主莅临,便意味着峰主争夺战正是开始! 却见灵霄峰数千弟子人人神色肃穆,恭敬执礼,俯身一拜,异口同声地齐呼道, “弟子恭迎诸位峰主!” 声威壮阔,传遍四方,轰隆巨响。 待到回音散尽,一道轻淡话语自云巅之上传下,“都免礼吧”。 话语轻徐缥缈,如仙吟灵音,令人如沐春风,心旷神怡。 如此儒雅之风,当是那位天书峰主诸葛衍了。 数千弟子闻言,齐齐恭声回道,“多谢诸位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