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元闻言心中一动,稍稍沉吟片刻后,神色渐渐平静下来,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神色有些五味杂陈。 本以为自己乃是正房,没想到却是个小妾,而且还不知是第几房,如此滋味可真人.......有些憋闷! 他看了看桓彝,经过方才的接触,两人已在不知不觉中达成共识,那便是结盟! 一方是浮黎仙山中硕果仅存的元老,修为更是达到半步道尊的顶峰,而且在浮黎仙山内部更是拥有着司马元最为紧缺的人脉关系网络,而且更重要的是,司马元身上有着吸引桓彝为之效命的东西---洞天! 他要晋升道尊,便需抗过天罚,且借助洞天之力抵御‘化道’之力。而且在晋升道尊之后,平常修炼还要海量的灵机,虽说这种比灵气还要稀有之物在浮黎遍地都是,可是根本不够道尊所用啊。 何况整个浮黎还有一大家子养,怎能让他桓彝一个人将灵机吸走,那其他人岂不是要喝西北风去。 至于他司马元更是年纪轻轻,但天赋异禀,前途无量,尤其是他而今晋升道尊上境,甚至观其身上气机,在皇甫山主的提携下,已然隐隐约约有向中境迈步的趋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司马元再闭关精修两三百年,便可尝试破境中期了。 道尊三境,初期化虚,中境为灵尊,后期则唤作天命! 化虚初境无需再赘言,而被唤作灵尊的中境则是一种虚境灵域的深化,或者说是洞天之灵的外在显化,虚境修士将自家灵域域灵与洞天之灵相融合,使得修士可以借助洞天之力而悟道,同样也在遭遇生死危机之际可借助洞天之力而战,即便远在百万里之外亦可投影显化,并将洞天‘搬’至战场。 这便是洞天之主的福利与优势。 不过有些灵神存在以特殊渠道渡过天罚,从而晋升道尊,其等并无洞天庇护,自然在战力上要稍差一截,譬如先前被同道坑杀的魔洲魔尊巫默便是此境。 当然,虚境初期自然也无法在远隔百万里之外的地方调动洞天之力。 这些年都是道虚境的修炼秘闻,非道尊存在不可知。 不过司马元身前的桓彝倒也特殊,其虽然停留半步道尊,但早已在此境修至极致,几乎随时都可踏入道尊。之所以迟迟不入,一来便是畏惧天罚之威,二来则是势单力薄,并无供养之地。 这一点,司马元似乎并未察觉到任何不妥,忽而他心中明悟,瑶池秘境! 他有瑶池秘境在手,自然无需神幽大洞天供养,也从未感受到神幽大洞天有任何不适。 他心中盘算着,是否将这一个‘名额’赠送给桓彝。 先前本以为能将希夷洞天一分为二,岂料那王导太过霸道,也太过猖狂,竟然在短短十年内晋升道尊,从而彻底霸占了希夷洞天,将这桓老儿赶回老巢。 虽说司马元方才还在猜测卢希夷仙逝之事有些古怪,但毕竟已然作古,谁也无法确定其究竟能否活着回来。 即便能以希夷洞天再进一步,那也是几千上万年之后的事情,若是不能回来,那么短时期内希夷洞天怕是无法易主。 那么这桓彝这道尊境恐怕要无限期推迟了。 此事司马元不说,桓彝也心知肚明,故而方才会铁了心跟着司马元,索性一条道走到黑。 要么司马元再进一步,届时鸡犬升天;要么,萧氏势力斗败皇甫一族,彻底沦为门前走狗,一辈子夹起尾巴做人。 而且,他桓彝敢确定,即便那萧氏老祖晋升圣人境,也不是山主之敌。 这并非盲目冲崇拜,而是山主他老人家当年一拳一拳硬生生打出来的。 灵神前三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没看见那净琉璃界占据整个西域都无人敢染指么,即便那位后起之秀证道成佛后也要被摁在婆娑世界数十万年,过了这么久的苦日子。 当然,甚至桓彝还大胆猜测,说不定那位萧氏老祖早就证道了,只是一直不敢公开与山主叫板,只敢窝在那一亩三分地叫唤不已,时不时露露爪子。 不过这些他谁都不曾告诉,毕竟除了那位玄真洞主,谁也不知萧氏老祖的真实状况。 思虑再三后,司马元还是决定助桓彝登上道尊之境! 而且待其晋升之后,桓彝真身必然会停留在洞天内修炼,届时桓彝不是司马元手中一柄锋利的刀又是什么? 司马元目光闪烁,一阵合计之后,又在仔仔细细的盘算之后,他终于决定倘若桓彝一旦晋升道尊成功,日后或可在神幽大洞天精修。 之所以将桓彝置于神幽大洞天而非瑶池秘境,一则是此地为司马元所掌,洞天之内一切生灵存在皆听其号令,二则即便桓彝有所异谋,其生死也必然会被司马元所辖制,三嘛自然是此方洞天再无洞天之灵,无法为桓彝提供‘入圣’之机,不会成为尾大不掉之势。 至于瑶池秘境乃是司马元私有,非但万不得已绝不会将其放于人前,而且此事毕竟牵扯到神庭,而今还未到现世之时。 思虑下来之后,司马元目光渐渐清晰,同时长长的舒了口气。 不过此外,还需杜绝另外一个可能,那便是如何确定桓彝不会背叛司马元。 忽而,司马元心中一动,他忽然想起皇甫山主当日那化身天道的一幕,暗道倘若将道尊的神魂印记寄托在洞天之上,那是否会成为一个制约的可能? 他将此事暂且记下,待禀明了隐神宫之后再做决定。 之所以是象那位禀报,缘由自然是司马元要表表忠心了。 当然,顺便探探那位口风。 自从知道王导乃是隐神宫那位的棋子之后,司马元便由衷的感到紧迫,倘若他再不做点贡献,恐怕自家绝世地位就要被挤掉了。 想到这里,司马元便有些迫不及待。 看着自顾自独坐调息的桓彝,司马元悄然回神,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之后,颔首道:“抱歉,让桓老久等了。” 桓彝睁开双眼,他也不问司马元缘何走神,还以为是司马元机缘到了,突作感悟。 司马元斟酌片刻后,决定还是先放放口信儿,试探一下桓彝的口风,他轻声道:“不知桓老日后有何打算?” 这话,看似是废话,但桓彝是何等人精,稍稍转念一想便知司马元言外之意。 司马元所闻自然是询问有关修为之事,而今既然表明立场来此做客,便再无回头之理。 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别看司马元不过区区道尊,但他背后可是隐隐约约站着两大巨头啊。 而且据他所言,似乎妖圣宫那位也有些青睐于他? 如此看来,这位不是大树也算大树了。 故而桓彝沉吟片刻后,看向司马元,问道:“不知小友有何见解?” 或许连他都不知道,话音中带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司马元故作沉吟后,半真半假地道:“桓老当知,小子我虽晋升道尊之境,日常所需便并非太多。但这神幽大洞天内的灵机之盛,远非其他洞天可比,故而有所盈余。” 司马元语气稍停,几乎在桓彝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时,缓缓言道:“故而以司马之意,桓老不妨在我神幽大洞天内化虚入道,一来可凭此地利抵御天罚,二则是日后修炼所需可由此地满足。” 他目光炯炯,看向桓彝:“不知桓老以为如何?” 桓彝闻言大震,神色有些动容,看向司马元的目光终于有些不同,他不是没想过司马元的做法,倘若是他站在司马元的立场,必然不会轻易让出神幽大洞天的盈余灵机,毕竟谁会嫌弃自家钱多不是? 如果真有策略,顶多是将目光放在希夷洞天之上,岂会舍身于人? 要知道,在真正的修道之路上,冷血无情方乃是常态,温情摸摸不过不过求而不得的奢侈品罢了。 毕竟大道之果,一人独享尚且不够,岂会容忍他人剽窃? 但让桓彝有些难以置信的是,司马元竟然会容许他分走一半洞天灵机,此举无异于将他置于卧榻之侧啊。 至于司马元所言的‘初入道尊,所需灵机不多’实在太假,谁晋升了道尊会嫌弃灵机多?故而桓彝相信此乃司马元舍己为人也! 拼着让自己少吃点,也要让他桓彝入道,真正是.........。 桓彝目光愈发复杂,看着司马元轻轻一叹,他本不是多愁善感之辈,今日却被司马元所感动了。 此子气魄胸襟之大,世间少有啊。 旋即他深吸口气后,对着司马元肃声道:“既然小友如此慷慨,那桓某若不表示一二,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说着,他朝着自家额头狠狠一拍,在司马元大惊失色之下,一道虚幻身影被桓彝派出体外,旋即身影渐渐凝实,成为与桓彝一模一样的存在。 那人与桓彝有九成九神似,但却是桓彝的年轻版本,堪称风采俊逸也不为过,只见他对着司马元躬身一礼,口中言道:“司马道友,桓翼有礼了。” 司马元顿知此乃桓彝灵神之身,他起身而立,稽首一礼道:“道友有礼”。 桓彝灵神分身含笑点头之后,再对着本尊言道:“动手吧”。 继而在司马元动容下,桓彝手中一柄长刀浮现,其上气息与桓彝结为一体,俨然是其本命神兵。 只见桓彝目光肃然,沉喝一声后,提刀向着灵神分身狠狠一劈。 霎那间,司马元身形不禁一颤,一股无形的波动瞬间涤荡四方,整个天地仿若都为之一震。 司马元见此倒是不慌不忙,轻轻一个甩袖,便恢复安然。 再见桓彝时,其正大口喘着粗气,脸色惨白至极。 同时在其身侧有第二个灵神分身出现。 而且那第二灵神身形虚幻,飘忽不定,好似下一个瞬间便会崩溃。 在这紧要关头,只见桓彝灵神分身抛出一个翡翠绿瓶,观那宝瓶上下流转的养魂气息,司马元顿知其效用,只见桓彝灵神分身对着第二灵神轻轻一吸,其便被吸入那宝瓶之内。 随即将宝瓶抛给司马元,沉声道:“司马道友,此乃贫道半成魂魄,便先放在道友此处了。” 司马元看着身前渐渐趋于墨绿色泽的宝瓶,明白这便是老爷子的诚意了。 以性命相依托,足可见其诚意! 司马元轻叹一声,言道:“道友这是何意?莫非小子还信不过您老人家么?” 虽然心里极为认可对方如此识大体,但嘴上却有些不忍地说道:“小子既然答应此处洞天作为您入道之地,自然是作数的,老爷子您这么一来,让小子颜面何存?” 桓彝灵神分身摆了摆手,沉声道:“道友欲助我入道,桓某感激之至,但也并非不通人情世事,虽说今次你我相交,但终究还是稳妥一点好。” 司马元暗赞,老头子上道! 故而一番惋惜之后,便将其装有桓彝半成魂魄的宝瓶收起,但在收起时司马元却忽然说道:“桓老以性命托我,小子却不能做那挟恩邀报之举,今日我虽收下前辈这半成魂魄,但在一千年后,司马会物归原主。” 一千年,这既是司马元给双方留下的颜面,也是给自家设定的期限! 证道圣人境的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