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内,理政房内,肖石峰与肖天途以及苏勇进又进行了一次长谈。 肖石峰并没有告诉苏勇进肖天途功力尽失,身受不治内伤的事情,苏勇进见肖天途脸色煞白,一问才知是当日太清山上受了龙应天一掌,需每日练功调息,还在康复中。 事实上,肖天途此时已与常人无异,他已经运不了气,即便是简单的力量,也比不过一个青壮男丁。 苏勇进发自内心的关心,劝说肖天途道:“大将军既然受了重伤,那便要多多休息调养,切莫因小失大,使得军心不稳。” 肖天途笑言:“无妨,这深宫幽闭,坏消息传不出去。” 苏勇进点了点头:“即便如此,大将军若有事情,我等皆不能再安心理政,也是极坏的影响。” 肖石峰道:“苏相啊,你就莫替大将军操心了。以前他身体硬朗,经常熬夜,现在他这般情形,朕已给他下了道圣旨,过巳时,必须躺下,若不遵命,按违抗君命处置。” 苏勇进低声道:“陛下英明。” “朕可不英明,英明的话,就不用倚仗你们两个了。”肖石峰开着玩笑,拉近了君臣的距离:“苏相啊,朕知你也有熬夜的习惯,值此非常时期,你的身子可要多注意。朕也给你下道旨意,你与大将军一样,过了巳时,倘若还未躺下,一并按违抗君命处置!” “陛下,这……”苏勇进是感觉夜深人静时,更容易思考,肖石峰则不给其辩说的机会,正色道:“朕这道圣旨,大将军都不敢不遵守,你敢违抗吗?” “臣……”苏勇进无奈道:“不敢。” 肖石峰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离巳时还有两个时辰,这里没有外人,你们可以各自说说心中的隐忧,说出来,咱们再商量解决办法。” 苏勇进道:“大将军处理军事,当下最为紧急,还是大将军先说。” 肖天途客气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言罢,肖天途转向肖石峰道:“藏州将军廖前放了西戎兵入城,前日听闻桂州危在旦夕,正被西戎兵与藏兵合围,恐怕这桂州沦陷的可能性极大。” 这京都离南部的桂州,路途遥远,那飞骑从闽州开始送信的那天晚上,桂州主城便已被攻下,而后第二天,全境尽被西戎军收入囊中,因此肖天途得到的消息,是三天前从飞骑那里得来的消息,那飞骑在路上又耽搁了四天光阴,因此整件事的情况,便是一周前的情况。 肖天途没有想到的是,西戎军如此凶猛。 肖石峰听了肖天途的话,也皱起了眉头:“这去年云州刚收复,度州白象族也降了,真没想到,廖前竟然有这个胆子放西戎兵入关,桂州一失守,别的不说,南部联军士气上,肯定要受影响。” 肖天途点了点头道:“幸好南部有刘军师在,相信他能稳住局面。现在西戎兵入关,意在为藏兵开路,打通南部全境。太清山一战后,龙应天失踪,龙虎盟也土崩瓦解,臣认为,这些人多半是去了西部军镇,妄图东山再起。倘若这些反军中,武林中人越来越多,那么对于咱们那些沙场的儿郎来讲,是一大杀器。一个武林高手,至少能摧毁三十儿郎,这些人都有可能是将来的国家栋梁,因此,臣请陛下再降道圣旨,让南部武林众门派协助曹孟伯攻打青州,事成之后,请陛下散尽珍宝,也谢众人。” 肖石峰皱起了眉头:“宫中珍宝,朕不在意,只是那些江湖中人,多数仍在耿耿于怀,况且世间珍宝对其来说,不过是身外之物,倒不如世间名器或者一些高深武功秘籍来得实在。” 肖天途笑道:“陛下忘了,这整个江湖武林,都有一习惯,不欠人情,无功不受禄。这些珍宝,不过代表陛下的心意,他们收与不收,起码心里过得去。陛下降旨之前,可先降旨嘉奖九玄门以及泰山李家,九玄门和李侯爷这次护驾算是大功一件。” 肖石峰微微颔首道:“李贤通的忠义,朕此次看在了眼里。九玄门这次为了抵御那所谓的天地同盟,也着实牺牲了不少。朕日思夜想,也想不出有什么嘉奖,能够用来肯定如此大功。” 肖天途道:“正如陛下方才所言,江湖门派,多不慕金银珍宝,但是江湖门派,很看重名声。世人称道也好,皇家金匾也好,都是一种褒奖。金匾陛下于建国之时已经赐予过九玄门,眼下可再赐三道免死金牌,以嘉殊荣。至于李侯爷府上,除金匾外,其五子,各个封爵,世袭俸禄。这也是趁机笼络人心的一次机会。” 肖石峰点了点头道:“朕此次,算是看清了谁才是忠臣。这三道免死金牌,朕要赋予它最大的权力,一道金牌,可在一事上,救所有的人。” “陛下圣明。”肖天途很欣慰。 此事议妥,肖石峰对苏勇进道:“苏相,该你了。” 苏勇进道:“臣这半年来在贤妻家中,因为政事可理,每日胡思乱想,有一事一直困扰着臣。” 肖石峰道:“但说无妨。” 苏勇进道:“陛下,这仗一打完,裁撤了州府将军之后,当以何官职为一州之长,又将以何等权力予以约束,使其既能最大限度地因地制宜,为民谋福利,又能不坐大,威胁到朝廷?” 肖石峰道:“苏相此事,朕亦常有所思。战乱之后,州府长官,当以文官居首,武将次之。武将有弹劾之权,朝廷每年先听武将的一次弹劾,再行招当地长官入京,当着京都大员的面于宝殿内陈述一年要职,再以问答辩其真假。当然,到时各州武将,只有府兵,无都城调兵之权,都城调兵,需请示州长官,权力制衡,此乃安邦之道。” “陛下圣明。”肖石峰的意见似乎与苏勇进不谋而合。 苏勇进继而道:“臣给这州长官起了名字,以做官用。” “哦?”肖天途也来了兴致:“苏相饱读诗书,由苏相取名,再好不过。” 肖石峰也有些期盼:“苏相请讲。” 苏勇进说了四个字:“天子行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