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风与安子玉两人骑着两匹马一路沿着左边这条路缓步前行。 他们有些留恋九玄门山下的风景,还有些恐惧战场的景象,因此彼此都心照不宣地慢悠悠地前进。 一路上,不时有看到灰头土脸的百姓朝着相反的方向前来,安子玉不禁感叹道:“即便战争双方都只杀敌人,受苦的还是老百姓。没了安乐的环境耕种天地,也只能背井离乡了。” 这次安子玉的感叹杨风并不反感,因为他自己也感同身受。 从小生活在京都的杨风,也算是个纨绔子弟,因为他生活在将军府的关系,即便是京都里的一品大官家的少爷,知道了也得礼让三分。 那醉梦楼,杨风更是常去。虽然他并不好色,但是他喜好繁华,倘若真给他自己一座府邸,一箱金银,他自己都难保证会不会挥霍一空。 当年正值太平盛世,京都里的百姓更是个个囊中饱满,似今日这等情形,杨风久居山上,倒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那一个个老百姓脸上的表情,极为呆滞忧愁,杨风仿佛置身其中,能感受到他们的心境一般。 那必定是一个忽冷忽热,辗转反侧的心境,这心境很折磨人,因为对未来失去希望,对眼前十分迷茫,甚至不知道会不会失去性命。 虽然说这反军目前为止还没有过屠城的情况,但是难保势力做大,为了稳固后方而屠城也尚未可知。 想到这里,杨风周身顿觉一阵发寒,那可都是同胞杀同胞啊,也许没有这场战争的话,杀与被杀的两人已经在街上互相买卖东西甚至找一个酒家喝酒了。 一场战争,改变的,是老百姓的生活,改变的,是他们对于美好的向往。 渐渐地,开始有了徽州士兵的身影,越临近蟒山城,出逃的老百姓就越多,这些士兵大抵是在维护秩序的。 杨风与安子玉二人骑着马向蟒山城进发,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杨风道:“你说,这些人见我们两个背着剑朝着蟒山城走去,会不会心生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之情?” 安子玉泼冷水道:“你没发现,没人有心思注意咱们吗?那些士兵也很明显都有些傻了,目中无光。” 杨风叹道:“这些人的年纪和我们差不多,可能也都被打傻了。那个曹孟伯当年兵围太清山时,也算威风,想必现在自己先瘦了好几圈了。” 安子玉问道:“这人之前不惜动用军队来围攻我们,大有上山之势,怎么就让玄空真人三言两语给吓退了?” 杨风悻悻道:“当年多半是曹孟伯接了朝廷的旨意,要试探九玄门的底气。玄空真人下山,不卑不亢,曹孟伯自然要自己找个台阶下。那次差点让我背了锅。不过这曹孟伯毕竟是江湖出身,借机上山与师门比武,也算是一饱眼福了。他与我算半个熟人,我太了解他了。” 安子玉道:“我之前还以为他只是个狐假虎威的小人。” “小人不至于。”杨风道:“这人当年在京都,是地煞卫统领,也曾掌管过金甲护卫一段时间,对于咱们陛下,倒是忠心得很。寻常时候倒也平易近人,只不过脑筋比较直,不懂得抗命。” 谈话间,突然有个军士将杨风二人拦下。 那军士问道:“你们是何人?” 杨风和安子玉这才注意道,前面便是蟒山城的界碑,一条路望去,许多军士都从四面八方运送粮草往前面赶去。 杨风抬头一望,不远处有许多草包,定是放粮草的地方无疑,因此这里才有重兵把守,拦道询问。 安子玉正要开口解释,杨风便道:“我们是九玄门俗家弟子,听闻徽州军固守在蟒山城,特地前来相助。” 那军士一阵犹豫,与周围看守的人对望了一下,便再问道:“如何证明你们的身份?” 安子玉取下了自己身后的玄铁剑道:“这是我神剑门祖传宝剑。” 杨风头一个做两个大,这安子玉还真以为那把剑这些军士认识。果不其然,那个军士更加迷糊了,这江湖武林也太大了,一会儿九玄门一会儿神剑门,这两人的身份堪忧啊。 只见杨风不紧不慢地掏出了以前在将军府内通行的令牌道:“我们先前跟着大将军做事,后来来到九玄门习武,这令牌你们可认识?” 虽然这些军士不一定去过京都,但是这个将军府的令牌十分管用,各地将军府也有,见到这个令牌与见到自己当地的州府将军无异。 这令牌是当年杨风离开京都时顺手偷的,权当遇到不测时保命用。 此令牌一出,四周军士纷纷低头,双手向前呈抱拳状。 杨风这才晃悠悠地驱动黑霸前行,安子玉一阵发愣,无趣地将玄铁剑重新别到背上,驱马朝着杨风赶去。 杨风知道安子玉又有问题了,便自觉地说道:“这令牌是军队里通行的,有这令牌能省很多麻烦事。” “哦。”安子玉顿感无趣。 杨风见这里原野开阔,倒真是囤积粮食的好地方。但是两军交战,这里屯粮也太明显了。 唯一可以猜测的,便是那蟒山城真的是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又无路绕至这里,曹孟伯这才安心让此处作为粮仓存放地。 既然是粮仓存放地,那么此处离主城便不远了。 将有十几辆押运粮食的四轮车刚刚启用往前面走去,四周还围了很多官兵。 杨风对着安子玉说了句跟上前面的部队,便让黑霸跑了起来。 安子玉只得瞎跟着。 不过杨风特意与这个部队的末尾保持了一段距离,安子玉不明所以然,杨风解释道:“这些粮草,便是要运往蟒山主城内的。我们跟着便能走到那里。但是也不能跟太紧,免得那些押送的官兵对我们心生敌意。” “你不是有那什么军队通行的令牌吗?”安子玉问到。 杨风一愣,装内涵失败,便只能勉强地说道:“战场上,只认将军,哪管你什么令牌。” 安子玉倒是被杨风唬住了,觉得他说的挺在理,频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