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安子玉打八进四时,倒是异常轻松。 他的对手易有珍,是玄空门下二代女弟子,剑招花巧灵动,却是力道不足,比之安子玉的剑法,还缺了点能耐。 杨风在树上悠闲地看着,自言自语道:“这个小师妹也太会撩人了,还好子玉没有见色忘性。” 易文通眉头一扬,意味深长地看着杨风。 杨风咧嘴一笑道:“这些师兄弟又不是什么贤者,他们知道过不了陈问师兄这关便故意输给这个小师妹以讨欢心也是有可能的。” …… 四进二时,陈问对上了同门五师弟萧刚。 看台上的玄空低声对肖石峰道:“这两人师出同门,有看头。” 肖石峰笑道:“都是玄文掌教教出来的,一定好看。” …… 同样地,萧刚因为位低,先向陈问行了礼,陈问也以礼还之。 两人都温和地看着彼此,一语不发,却是同门情谊,长留心中。 陈问手握精铜短剑,萧刚则是规规矩矩,一把不长也不短的利剑。 陈问反手收起短剑与手臂之后,做了个请得手势。 萧刚再行鞠礼,便迎了上去。 …… 树上的杨风见这两人打斗,不免有些头皮发麻:“都是同门师兄弟,看着温文谦逊,真打起来,却都是招招致命,也太狠了些。” 易文通双手抱于胸前,泰然自若地看着,看到精彩处,忍不住点头表示称赞。 杨风看久了打斗,眼皮有些干涩,只好找易文通聊天消遣。 杨风靠近了树干问道:“易前辈,您也好斗吗?” 易文通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杨风接着问道:“易前辈,我很好奇你生平打过最凶的一架是什么情形,能跟我讲下吗?” 易文通道:“其实我们苦练轻功,就是为了不与强人多做纠缠,所以我一生很少打架,盗圣这个名号是跑出来的,可不是打出来的。” 杨风满脸怀疑:“我不信你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从未与人打过。即便都不激烈,总有事例。” 易文通眉头一抬,问道:“你真想知道?” “想啊。”杨风一副极感兴趣的神情。 易文通笑道:“那我就给你讲讲,当年我杀三枝花的事情。” “三枝花是谁?”杨风听这名字感觉有点逗。 易文通淡淡道:“这三枝花,是太平初年肃州一代最猖獗的采花贼。他采花也不去别处,就爱去青楼。每每有客人找了女子一同入房,便极有可能遇到这个三枝花,将那客人打晕,而后强迫那青楼女子与他同房。” 据说这三枝花每次做完事,都会在桌案上留下三枝花,有时是梅花,有时是黄花,反正品类不固定,但是数量总是如此。 后来啊,这人闹得城中的青楼都开不下去了,因为那些客人醒来后就要求退钱,一次两次倒也罢了,半年下来好几十次,有时还是连着几间房间,这换谁也忍不了,于是当地的青楼联名报了官。可就在第二日,便有传言那三枝花轻功了得,是我的徒弟。 恰巧那时,肃州刚好有一家大户挖地基时挖出了一件三百年前的玉枕,我已放话要去偷着个玉枕,却不料玉枕还没偷,名声先臭了。 我行走江湖,哪里干过肮脏的事情。我偷的,都是那些为富不仁的豪绅或者肆意敛财的贪官,从未收过徒弟,更别说干奸淫掳掠的勾当。 于是啊,我便在当晚爬上了当地最高的一层楼,密切观察着四周。 果然,月色下,还是有一道黑影进入了我的视野。 我循着那黑影落入的青楼追上了上去,在一间房间找到了他。 他夺门而出,我也跟了出去。 哪曾想,他也不逃,原来他做这些事,无非就是想引我上钩。 这人,便是那豪绅请来的杀手,要引我出来,杀我灭口。 他自报是点阳派冯明山的三弟子王正,也是那大户人家的亲侄子。 他说我太嚣张了,不知道他们王家还有混迹江湖的高手。 我有些疑惑,所以他做那些事情只是单纯地想引我出来? 那人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 我笑那人风流,那人笑我任性。 我们两个没说几句话,相互嘲讽了一番,便打了起来。 这点阳派的点阳指,在当年的武林中,也算是一招鲜吃遍天,指尖成气,远近皆可杀人。 他原本以为我只是轻功厉害了些,却没想到我师父在传我轻功时,还留给了我一手保命的暗器绝技。 我们大概交手了十余招,我终是不敌,被他一指击中腹部,整个人向后倒去,却也在半空中射出了四把尖刀。 这四把尖刀,可不是普通的暗器,我师父传给我时,说这手法叫四煞送行,专门用来杀人。 这王正自信满满,却不曾想过我能有盗圣的名号,便不仅仅是靠着轻功。 他躲过了前三把刀,却没躲过地四把,地四把刀穿喉而过,那王正整个人倒了下来。 当晚,我便如约去偷了那玉枕,然后取到南海卖了个好价钱。 那点阳派也没找过我,大概他们也知道我的秉性,一来想找我没那么容易,二来此人做的事情确实不地道。 那大概也是我今生唯一一次出于名誉被污蔑的愤懑,与强手打架的经历,从那以后,再也无人会冒充我。 …… 易文通讲完,杨风马上又凑了过来:“易前辈,你那四煞送行,是怎样的一种手法?” 易文通笑而不语,淡淡道:“我这四煞送行,出则必死人,因此,除非是到紧要关头,否则你看不到,我也给你演示不了。” 杨风有些不信:“易前辈,你就别唬我了,这江湖武林哪里有这等杀人的功夫。” …… 两人谈话间,那陈问和萧刚前后早已过了三十余招,仍不分胜负。 至第四十一招时,陈问忽地变招,一剑挑掉那萧刚手中长剑,胜负才算判了高下。 杨风为陈问叫好,易文通也赞道:“你这个师兄好像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九玄门四两拨千斤的手法他是得心应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