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红娘好像说得有些累了,她停了几秒钟,用略带伤感和无奈的语气说道: “当然沈先生也可能不体谅一个女人的难处。一定不听我的建议。那你还有两种办法离开。 一是你向我攻击,将彻彻底底地打败。我没有机会拉断手中的这根丝线。这样,你就大获全胜,趾高气扬地离开。 二是你用最高超的武功,在我没有反应之前,将绑在树上的三人一起救下来,然后再和我大战一场。如果你胜了,同样也是趾高气扬地离开。 反过来,如果我多少反应过来,你没有将他们三人救下。就算高尔夫他们救下,但我又侥幸战胜先生的话,你还得乖乖地将三人留下。 不过,我是以这种方式将三人留下,那我在先生的面前一定做好一件事,那就是让我的好姐妹千叶信使,将这三人的皮肤一寸寸地割下来,最后才一刀将他们的喉咙割断。 不,我又说错了。哎呀,你看嘛,沈先生,我现在年纪大了,又受你们这些武林英雄好汉的折磨,记性和反应都变得很糟糕了。 如果是如我刚才说的那样,那不是三人,应该是四人。当然非常遗憾地要包括先生您了。到时候,先生可不要埋怨人家小女子了。 这是沈先生有四种选择。现在时间不早也不迟。我也说说我的两种选择。 “我一个弱势女人,这两种方式都是被你们逼的,纯粹出于无奈。第一种我觉得和你们没必要争斗下去,我就自动退出,马上横尸沈大侠的面前。 第二种,那就是我还觉得应该和你们一拼,不论输赢。我会和你们拼到底,然后将绳子一拉,走人。” 阴红娘将左手在那根丝线上像弹琴弦那样拨弄了一下,然后说道: “我要说的说完了。沈先生,你看着办。不过,我这人也没有多大耐心,我以一曲《离别曲》为限。时长大约五分钟。 如果五分钟内先生都没有想好用哪一种方式,那我就选择第三种方式。我将这根据丝线轻轻一拉,去找我的独郎,和他过逍遥自在的日子。千叶,你替我看好这其他事情,我要专注于弹琴了。” “是,阴姑。” 千叶信使在一旁说道。 阴红娘说罢,她也不管沈飞扬同不同意,开始手抚琴弦,弹奏起了那首有些哀伤的《离别曲》。 婉转凄然的乐音传到沈飞扬的耳朵里,他想静下心来思考,该如果应对,但这首乐曲让他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时时会跟着她的情感走。 沈飞扬掐住自己的虎口,按龙象功的入心动作一做,心里才渐渐如一潭春水般平静下来了。 这时,他突然想到,现在的关键就是要阻止或消除阴红娘手中的这根丝线。只要平常让它断,那树上的三个人就没有有危险。 要让阴红娘不拉这根丝线,谈何容易。凭她的功夫,自己无论用哪种方式攻击,她都有机会去拉这根丝线。只要丝线一断,那三人就命丧于此。 强攻不是办法,有其他可操作性的办法吗? 乐曲在继续悠扬地奏响,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他强行让自己不要紧张。只要一紧张,自己要逃生那倒不是难事,可这三人就没了性命。如这三人没了命,那他这次救援还有何意义。 有没有其他办法?有没有其他办法? 假如在阴红娘出手前,能将那铁球打飞出去,这也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自己看那根丝线还有那个圆圈,那根丝线应该是极易断的,在设计的时候,为了让这个铁球能够快速下落,那这个圆圈也不是很牢固的材料。 问题是要如何才能在阴红娘未出手时,自己先出手。这真是一个难题。 自己离这个铁球的距离在三十多米,按自己的本事,应该在两到三秒可以完成。阴红娘离那个铁球也在三十米的样子,可人家不需要上去,只需要轻轻一拉。 眼看时间越来越少,沈飞扬突然想到,何不说几句话来影响她,能多缓缓就缓缓。 想到这里,沈飞扬清清嗓子,说道: “阴女士,你说的几个方案我都想了,但好像我都做不到。不过,我觉得你这样做已经没有必要了。” 那边,阴红娘没有反应,继续在弹奏她的古琴。沈飞扬相信她一定在听,于是继续说道: “我为什么这样说呢?你想想。你的独郎现在已经没在楼兰国了,他去了哪里你不知道吧?” 就在沈飞扬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看见阴红娘的肩膀抽了一下。显然她受了震动。 沈飞扬见有可能会缓缓,继续说道: “他和我打了一架,你知道吗?你知道结果吗?” 这时,那边的阴红娘身体在有微微的颤动,沈飞扬心想,难道我和独王使打那一架,这阴红娘真的不知道。 这到底是咋回事,是他们的感情有问题,还是独王使对队红娘没有什么真感情,只是逢场作戏而已,而阴红娘对徇王使一往情深,已经将这个男人爱到了骨子里,永远永远离不开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痴情的女人也真有点命苦。自己的一厢情愿、一往情深,换来的是对方在逃走时,也没来告诉她一声。不如将这个情况渲染渲染,对她是一种震慑,或许有用。 沈飞扬用一种带同情的声调说道: “独王使在前些天和我打了一架。这想必你一定知道。但听阴姑的话,好像还不知道。我不妨阴姑说说。 独王使虽然神功还没有练成,但他的各样功夫都已经登峰造极,只是运气不好吧,和我打那一架,他打输了。” 说到这里,沈飞扬有意顿了顿,他明显感到阴红娘的琴声好像也在变慢,手上的动作好像也在变缓。这说明她在听,一定在听,这个女人一定是太爱她的情人了,这个话题对她有用,沈飞扬第一时间判断。 “就在他打输,要离开的时候,独王使对我们在场的人都说了这样几句话,他说: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人,只要这个人过得好,那他的这一切努力就有价值,就有意义。 现在的形势他不得不离开了,至于离开多久,他也说不清,但他心里那个人永远在他的心中没有人可以代替。 现在他就要远走天涯海角,只盼望他心中的那个人不要随时想着他,过好她的日子就行了。 以后,他心中的那个她,也许只是过一种极其平淡的日子,而且还可能只有一个人过日子,他会在远方为她祈祷、祝福。让她每天都没有烦恼。 他不会死,也不能死,他要在远方替心中的那个人活下去。赶到那个人慢慢老去,哪怕以后再也不能见面。” 说到这里,沈飞扬看到阴红娘的身体在明显地颤抖。虽然手上还在动,但曲调已经有些走调、变形。阴红娘身体在慢慢向右倾,想向的千叶信使靠去。 沈飞扬感觉她已经完全走神了,现在的精力完全在听她的情人说的话,在判断她情人的命运,更在想她的独郎对她的那份不知是真还是假的可能是就握在手中的,也可能是永远缥缈虚无的感情。 现在是最佳时刻,但如果向她攻击,她身边还有那个功夫也不弱的千叶信使,就凭她本身,在这样的情境下,要拉断那根丝线,也是太容易了。 只有完成第二套方案,将那个重铁球推开。我只需要两秒,两秒,我就能成功,再不动手,那就没机会了,成败在此一举。 沈飞扬想到这里,剑交左手,脚一点地,人如一只雨燕,翅膀一剪,向那棵树子掠去,人未到,用了十成的力量,右掌向那个铁球推去。 只听“轰隆”一声,那个三百多斤的铁球,朝后方偏移了四五十公分,重重地砸在地上。地上被砸了一个两三米的深坑,灰尘扬起一大片。 就在铁球向下滚落后的一瞬间,突然三根如利箭般的暗器向树上的三人电射而去。 沈飞扬身在半空,听见“嘣”一声清脆的琴弦断裂声,眼见三根像灵蛇般的暗器向树干上的三人电射而至,无暇细想,将右手中的宝剑一掷,同时身体头下脚上,一个俯冲。 只听得当一声响,那宝剑和第一支箭形暗器相碰,二者一激,同时向外飞迸三丈开外。 射箭与此同时,沈飞扬将右手长袖一挥,将那射向树干上方莫高兴和水中月二人的长形暗器收在袖中。 他在下落之时,袍袖一挥,两支暗器激射入走道门口的木头墙壁上,深入木头数寸,旁边有几人一听这个激越人心的响声和深入木头的尺寸,已是被惊得张开了嘴巴就没有合上。 就在沈飞扬身体继续往地面下坠之时,从古琴旁一道红白相间的影子冲天而起。 同时听一个女子声音急喝道: “千叶,你保重!我去也。” 沈飞扬怕这道影子是去加害还在树上的莫高兴、水中月和同同公主三人,脚刚触地,人又只得再次向三人所在的方位奋袂而起,试图先阻得一阻,再行施救。 但那道红白相间的影子没有扑向三人,而是从树子背后扑了上去,瞬间踪影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