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管家一路躲闪,最后也是怒不可遏,嘴里低沉的声音吼道:“贵客真要欺人太甚么?你这是不把隐雾山庄和我家主上不放在眼里了吧。” 钱尚仁也没有想到苏元会如此无礼,他只是觉得以苏元的行事作风,应该不至于如此孟浪。但是看到眼前的一幕,钱尚仁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正欲开口阻拦之时,苏元再度出手。只见苏元沉着一口气,双手变爪一错,迅速的向莫管家下盘攻去,这两爪,但凡挨着一爪,腿非废掉不可。 莫管家见不能再忍让,双足轻轻一点,若蜻蜓点水般跳到了厅外假山上,趁势从腰间拔出兵刃。苏元细细一看,见莫管家手上的兵刃甚是古怪:说剑不是剑,但却是像两柄宝剑剑身交叉在一起而成,因此他手上的兵刃有四个剑刃,剑尖又融合在一处。苏元想了想,若是被这兵刃刺中,两边剑身中间的凹槽便可以瞬间放血,而且伤口又不易愈合,如此非死即伤。如此歹毒阴狠的兵刃,江湖上极少见,想到刚才钱尚仁提起莫管家的外号,方才释然。 苏元可不管这个,双足也轻轻一点,飘然也跳到假山之上,也不答话,伸手便去夺莫管家手中兵刃。钱尚仁和姚广孝见苏元露的这一手轻功,内心也不住惊叹,没有十足的内力作为支撑,轻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莫管家见苏元毫不留情,也不顾及隐雾山庄的颜面,也只得挥剑出招。莫管家见苏元双爪只顾攻击自己的下盘便横剑向下削去,企图削断苏元的双手。虽然十字梅花剑刺的杀伤力比削的杀伤力,但是苏元也不敢挡其锋芒,回收双爪,腾空而起,五指箕张抓向莫管家面门。这一系列回招,换招,变招,一气呵成,连苏元自己都觉得有点洋洋得意起来。 莫管家惊骇苏元的速度,连忙左手剑诀变掌呼的迎上,同时右手梅花剑凌空刺去。这一招要是被刺中,非在苏元身上刺出一个透明窟窿不可。众人一见莫管家剑招凌厉,更是惊讶地张大了嘴,苏仲苏季也不由得为苏元捏了一把汗。 苏元也没有料到莫管家剑如此之快,当下情急之中凌空数个转身,身子贴着梅花剑转动道莫管家身后,同时右手变掌,要向莫管家后背劈去。莫管家也端的是快,似乎早就料到苏元有这么一招,连忙一招苏秦背剑,身子一转,梅花剑在背上化作一道利刃削向苏元单掌。苏元大喜,原来这一掌是虚招,而真正的却是左手的利爪。 莫管家一剑走空,正欲回身再刺,怎料苏元左手利爪趁势抓住莫管家左侧肩井穴。莫管家一阵吃痛,半身酥麻,苏元趁势一脚将莫管家踢翻,右手趁势又点了他的气海。苏元双手如利爪,抓着莫管家一纵身,来到众人面前,掀起莫管家腿脚,发现莫管家左腿肿胀通红。 众人惊讶,苏元冷冷说道:“原来昨晚在我屋顶的那个人真的是你。大和尚要杀你,你为何躲在我的屋顶?又为何把我引到三弟处?是想借我的手杀了大和尚么?” 苏元一连窜的问,让在场人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唯有姚广孝和邱烈,浑身窘迫都不自在。 钱尚仁正待要问,莫管家涨红着脸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阁下武艺高强,我认输便是,何必如此污蔑人?” 苏元哈哈笑道:“我和二弟所住的房间,在场有几人知道?除了钱掌柜就是你了。有人要杀你,你却潜伏在我的房顶,被我一截蜡烛打伤了腿之后又一路引我和二弟到了三弟的房间。因为刚好有人怀疑你躲在了我们的房间,当然那人并不知道钱掌柜给我和二弟另外安排了房间。你希望我三兄弟和要杀你的人起冲突,希望借我的手替你解除忧患,是也不是?”苏元一边质问莫管家,双眼却是紧紧盯着姚广孝他们,但见姚广孝邱烈二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阴晴不定。 苏元见二人之尴尬,又说道:“莫管家,我说的是也不是?你该不会说真的很巧你的左脚崴了吧,你这脚伤,瞒得了别人,却瞒不得在场的人。不妨说说,大和尚为什么要杀你啊?” 姚广孝闻言,愤而离席道:“苏少侠这是何意?老僧与莫管家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莫非你要强加栽赃不成么?” “哦?”苏元歪着脑袋,一脸坏笑望着姚广孝戏谑道:“难道我说大和尚就一定是你么?大和尚就是你么?我可是没有说是你,你又何苦自己跳出来承认呢?” 姚广孝恼羞成怒,语无伦次地说道:“你……老僧不跟你计较。钱掌柜,既然贵庄要处理私事,恐怕老僧等在此不便。今天既然已经辞行过,那老僧就告辞了。”说着正要携邱烈一起走。 然而钱尚仁此时就算是再傻,也知道大概什么意思了。钱尚仁冷着脸说道:“大师不忙,还请坐下,我们处理庄内之事没错。但是为了不让旁人说我钱某人有失公允,还请大师和邱先生在此帮我作证,否则,我认得大师,我手中的算盘可不认得大师。” 姚广孝知道,此时若用强,自己喝邱烈的功夫绝对在这里讨不到什么便宜。于是便只得坐下,看着眼前的一幕发生。 苏元冷眼看着一切,内心没有任何波动说道:“钱掌柜,敢问上个月十六,令兄前去长沙,是否与莫管家同行?” 钱尚仁答道:“非也,上月十六,在下的兄长乃只身前往长沙。只是,十五日莫管家曾与我告假,说是要回来家数天……”说到这里,连钱掌柜都再也说不下去了,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莫掌柜说道:“你,你,你不是回家,是去了长沙?是也不是?说,你为何要这样做?”见莫掌柜沉默不语,钱尚仁心如刀绞,十数年的朝夕相伴,莫管家可谓是兢兢业业。可是谁也想不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况且这次偷掉的,还是自己同胞亲兄长。 钱尚仁悲痛万分,扬起手中掌,就要一掌劈下去。苏元连忙说道:“钱掌柜不可。莫管家只是同谋,主谋还未出现呢,你说是不是啊,大和尚?” 钱尚仁将悬在半空的掌力收回,怔怔地望着姚广孝,此时他已然完全明了,为什么苏元一定要当着姚广孝的面说清楚这件事,同时又一口一个大和尚。他知道,此时定然与姚广孝有关,而如今,只是等他亲口承认而已。 姚广孝此时反而出奇的冷静,姚广孝合十道:“钱掌柜,贵庄出现叛徒,老僧甚为钱掌柜担忧,还请钱掌柜节哀。只是老僧不明白的是,为何这位苏少侠一定要将此事栽赃在老僧的头上。” 苏元冷哼一声道:“大和尚不死心啊,那好,二弟三弟,不妨将昨夜你所看到的所听到的,说出来,让大家都听听。” “好嘞!”苏仲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像姚广孝一般背着手一边踱步一边说道:“邱兄,今日事情一定要办成,上次走了那厮,这回无论如何也不能教他走脱。” 苏季也当着众人的面跟着苏仲问道:“那又是为何?恕我直言,姓莫的还是有可用之处的。我们若能收为己用,让他长期潜伏在隐雾山庄,岂不是更好?” 苏仲道:“邱兄此言差矣,为了金钱之利可以杀其主。此人断不可靠,况且上次在长沙就已经让他逃走了,他也不可能会再信任我们。只可惜刚刚又让他逃了。整个庄中都找不到人,我以为他道那姓苏的少年房里去了,没想到并没有,反而还将我弄得很难堪。此人乃卖主求荣的小人也,今日能叛钱尚仁,明日他就能叛我们。” 苏季又道:“那如今之计又当如何?此处我等是客,且不熟悉环境,他躲在哪里我们都找不到,更比说其他的了。更何况,那苏家三兄弟是敌是友,尚分不清,我等势单力薄啊!” 苏仲和苏季的双簧,让现场的人,有欢喜有忧愁有痛苦有愤怒。莫管家两眼喷着怒火,眼睛死盯着姚广孝和邱烈,像是张大口就要吃了他们一般。邱烈很不自在,反倒是姚广孝端坐一旁气定神闲,不知道是故意为之还是真的成竹在胸。钱尚仁则十分的复杂,愤怒、感慨、心中像是翻倒了五味瓶似的,酸甜苦辣涩一应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