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顿时懵住。 细想这一言,他们再次出现一人摇头一人点头的情况,大气不敢喘一声,深谙要不是偷读过书,这话根本听不懂。 邋遢道人微笑,将酒壶挂回腰带上,装糕点的袋子也扔到地上,缓缓道:“恍惚是道,懵懂是禅,不懂也是懂了,懂了就是懂个屁,你们天赋很高,贫道言尽于此了,现在轮到你们说了。” 宋王二人回过神来,他们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有朝一日这种四大宗师级别的高手,会与他们平起平坐,还在一起讨价还价。 接下来两位少年一位道士,三人坐于小山包之上,由宋池主导开始讲述他们遇到白玉蟾之后发生的事情,王幼云在其中偶尔添加几句说漏了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深夜三更天。 两人丝毫感觉不到邋遢男子的情绪变化,只感觉他听得很认真,不愿意放弃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 直到空间中沉默了好一段时间。 最后邋遢道人长叹一口气,仰望月明星稀的夜空,仿若月光都变得冰冷,像有抒不尽相思,沉吟道:“塞外画楼星辰耀,桂下明庭秋月白。仗剑千里当空去,一剑别我永不回。我的小玉没了!” 宋王两人上过武当山,而且不会忘记上买的一切,此时皆是心神通明,百感交集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只能陪他看天。 良久之后,宋池忍不住道:“你们两人若是相爱为何不在一起呢?” “世间大道本无情,人间正道却沧桑。仓圣造字传万古,怎知情字最牵肠。一字而已,温暖是他,痛心是他,相思是他,可怜还是他,或许这就是真正的他吧。” 宋王二人年纪尚轻,经历得太少,听起来自然是一头雾水,也难以理解。 邋遢道人续道:“有了你钟情于我,那我便让世间女子不再用正眼看我,邋遢道人,此为邋遢真意也。其实这趟贫道是专门找你们的。” 他的双眼终于回落到宋池的身上,“你的一生注定充满磨难,无论顺天还是逆命,记住坚守本心,方得一丝生机。记住这句话,再多说一句都是泄露天机了。少年郎就该有少年郎的朝气,去闯到属于你们江湖吧。” 语毕,邋遢男子身如清风,飘荡起来,仿若融入了自然中,就连两人如此敏感的感知也感觉不到他的一线气机,只见他踩星踏月去了。 两人直勾勾地看了好一会,俯首时,王幼云忽然说了一句:“这就是逍遥吗,我一定要达到这种境界。” “来吧,接着练!迟早有天,我也能左右别人的生死!” 两人就此开启了没日没夜的无止境修炼,吃喝拉撒睡全在山里解决,就连这片林子中,稍小的树木都已经看不见踪影,全部成了他们刀剑下的怨魂。 此间两人忘乎所以,以战养势变招,以树练刀剑,一直以邋遢道人的教诲为根基,得到了质的飞跃,实际上他们两个整日在对战,相互看着对方成长,很难察觉到那种细微的变化。 宋池真就改成而来连剑术,而且也不再贪功冒进,每日重复的剑招上万数,直练到手臂再也拿不起来,将知道的各种基础的剑招练得滚瓜烂熟,在与王幼云对战,摸索出最得意的剑招。 王幼云将跟常遇春学的破元八式中加入自己的理解,借着两人对战的经验积累,独创出属于自己招数,如此一来他的招数又多了不少,而且刀出如芒,真有了独特的威势。 宋池练出来的剑招不多,主要因为他与王幼云对战时,大多都是随机应变,他们用习惯了,也对方也猜不到他们的出招,有先发制敌的奇妙效用。 每当两人练得筋疲力尽,只要他们相互梳气,不出一个时辰,便又能继续战斗。 所以在剑招势头变化之时,身上的内力也进步神速,宋池是越练越发感觉到自己变得豪放,英气的脸上,布满了一种非凡的气质,让他更具男人的魅力。而王幼云这是愈发感觉身体冰冷,让人难以在他身上发现情欲。 因此十多二十天过去,他们也都不知道他们进步了多少,只知道他们与当初的那个他们已经不是一个水平的了。 感觉到进步缓慢之后,两人终于打定了主意离开,用手中满是缺口的刀剑稍微刮了刮胡子。 首先是想要去一趟农家的豪宅府邸,看看他们的盟约是否因为图纸不在而失败了,若是失败了,就想办法补救一下,然后的计划便是回去郭公的阵营,毕竟他们做事情还是喜欢有头有尾。 此时他们飞身赶路时,就连脚下的草木都没有受到任何的折损,可见他们的轻身功夫得到了值得飞跃。偶尔跃身上树,偶尔翻滚在地,更像是两个肆意玩耍的猴子。 可奔跑总会有到达终点的时候,两人矗立在一个巨石之上,再向前就是外面的世界了。 兀然回首,仰望着深远的大山,心中百感交集。邋遢道人的话,他们都没有怎么听懂,他要去做什么,他们也不知道,可当他们再看向通往外面世界的路时,他们知道,那是他们向往的地方。 他们在山上练功时,就见过这里附近有一个比较大的渡口,他们这个时候正是要去这个地方。 打算找个渔夫问清楚地理位置,弄条小船,一切行动就会方便很多,毕竟他们不是水里的鱼,泡在水里太久容易被人知道他们的过人之处,也浑身不舒服。 河边的渡口处,晒着几张修修补补的渔网,可渡口上没人,就连接客得客船都没有,几处建在河边的小屋中也都是空无一人,两人前前后后巡视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多余的船只。 两人开始沿着河边走去,好一段距离之后,宋池疑惑道:“难道这些人都出去打渔了,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 王幼云沉思回答道:“确实是有些怪了,诶,你看那有一艘小渔船!” 宋池急忙顺着眼神望去,果然见到一个小型的渔船,上面只有一个人在撑浆,似乎要去什么地方。 “老人家,等一下,我们是好人,可否载我们一程?” 两人一般追赶着那条小船,一边喊话,表达自己的真切求船之情,可船上的人却没有要停船的意思,反倒是慌乱撑船,想要远离江边,进入江道得另一侧,躲避他们两人。 嗖嗖! 宋王二人情急之下,一个跃身朝那小船飞了过去,空中翻了几个跟头,摇摇摆摆地落在船上。 船上驾船的是一个年在四五十间许的半百老年人,见到他们二人上船之后,显然被吓得不轻,而且满脸的无奈。 宋池质问道:“你个老渔夫,我们兄弟问你话也不应,教你们载我一程也不肯,怕我们兄弟没钱给不成?” 半百老人忽然笑嘻嘻道:“你们可不知道啊,现在这个地方乱得很,军船大舰过往平常,江里的鱼已经跑得差不多了,小人是要去远处扑鱼,想必跟两位好汉不同路咧,你们如此神勇,又怎么会需要小人这只小船呢。” 王幼云问道:“你可知这些军船大舰是为何而来?又是要到何处去?” 半百老人叹口气再道:“我们见他们,远远避开还来不及呢,又怎么敢上去问他们长短呢,看看这边原来住着的人,现在通通都走光了,你们要是找我打探消息,那便是找错人了。” 宋王两人对视一眼,宋池再道:“那我问你,这里距离滁州城有多远的路?” 这次半百老人眼中倒是闪过一丝意外,来这里的人都要经过滁州城,怎么到了这里还不知道滁州城在什么地方? 不过他也不敢过问,只能老实回答道:“就在西边几十里地,两位小兄弟可是要去那里?” 宋池才知道他们走出的并不远,怪不得没人来这边搜寻,又道:“正好,你这船也是往那边去的,我们就坐你的船了,放心银两少不了你的。” 老人像是吃了死耗子一般,脸色难看,一手随意地摆弄着身边的渔网,一边娴熟地拉紧小帆,小船的速度开始加快了不少。 “可我不到滁州城的,我就到那边的青龙潭捕鱼,那里的鱼又肥又大,是否到了就叫你们下船?” 宋池两人躺在船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不耐烦道:“哎呀,给你加钱你去不去?” 老人勉为其难声若蚊蝇道:“加多少?” 王幼云一脸鄙视,冒险留在这打渔,如今在他们面前百般周旋,原来到头来还是为了钱,当即解下腰带上的钱袋子,一把扔了出去,“都给你了,给我开到距离滁州城最近的地方。” 老人眉开眼笑,捡起钱袋,拉开绳子看了一眼,然后快速收了起来,干活都更加卖力了。 宋池当即向他打了一个眼色,问他为什么不留一点防身,却见王幼云有意无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示意早有准备,随即两人相视一笑,再躺了下去。 船开得已经不算慢了,可这船上的人却有些不正常,还一边唱着山歌,唱还不算,关键是还难听。 船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了,两人躺在船上翘着腿,有些昏昏欲睡,忽然被一道叫喊声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