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叶知秋。 乾用九大笑:“叶知秋,你要干什么?跟我抢东西?” 诸位师侄的脸上也明显露出了怒色以及不屑,你一个手下败将,哪里来的勇气跳出来抢东西? 那撂倒老道显得有些尴尬:“原来二位认识,那倒是好商量了。” 叶知秋怒道:“商量什么?不是说好了三百灵石?我去借钱的功夫,你这老货又搭了新的买主?” 三百? 乾用九脸上登时显出不悦之色:“你这老道好生黑心!怎么,见我年轻便要坑我?方才你给我报价六百,真当我是凯子不成!” 可他这才生出一点微微怒气,那狂暴的识海竟然剧烈地震荡了起来,宛如风暴肆虐的大洋一般! 这一下,神识便不受控制地散了开去! 那神识的波动,几如长夜当中的明灯! 刹那间,无数道恐怖的神识探查扫过市集山丘。整个山丘上林林总总不下十数万修士尽皆变色。 “是谁!” “是谁干这么明目张胆地散发如此狂暴的神识,这岂不是挑衅无量城诸多大能?!” “可那最先爆发神识的,好生恐怖啊!该不会是金丹在市集耀武扬威吧?” 议论之音四起。 张靖晨连忙一拉乾用九衣袖:“小师叔,快些收敛神识!你如此肆无忌惮地爆发,会被视为挑衅!” 乾用九自己也是没料到,只不过是情绪上的一个小小波动竟然会控制不住识海。 终归是自己识海初开,修炼时日太短,还未有自己的道心之缘故吗? 戒骄戒躁,乾用九,你千万谨记潜龙勿用! 及时做了一番自我检讨之后,乾用九恢复了平静。 而此时,那老道的脸色几乎都白得没了血色,他张口结舌道:“前、前辈,这剑胎自然归你,价格好说!” 叶知秋更是震惊当中夹杂着三分无奈、三分意外、三分嫉妒。 他是在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家伙修真才几天,不但硬实力碾压自己,连神识的狂暴恐怖,竟然已是不下于金丹大能。 这乾用九到底是何方妖孽? 唉。 罢了。 形势比人强。 但…… 叶知秋暗暗握拳,总有一天,我要将你踩在脚下! 他长叹一声:“你若喜欢只管拿走。毕竟这修真界强者为尊,我不如你。只是,三十二宗大比之上,我定然要修成虚丹赢你!” 说罢,叶知秋甩衣袖而去。 乾用九大声道:“你误会了!叶知秋!我没想抢你的东西,既然是你先来,我就不会跟你抢!” 可叶知秋那会理会这个? 在他耳中,这家伙分明就是要给自己挽回名声,向天下修士证明自己不是个恃强凌弱之人——恃强凌弱…… 一想到自己居然是弱的那一方,叶知秋简直恨得牙根痒痒。 乾用九摇了摇头,对那老道说道:“既然你给叶知秋报价三百,那我便按三百🤚来买你的剑胎,你可有意见?” 老道点头如啄米。 他哪里有勇气拒绝? 等到他接过了乾用九递过来的灵石,慌忙将剑胎交在乾用九手中之后,这老道才松了口气:亏这位前辈大能心胸豁达,不与自己计较,这若是真较了真,当场一剑把自己劈了…… 可还未等他的心落回肚子里,便只见这位“前辈大能”又开口道:“这剑胎不是你自己打造的吧?从哪里得来的?” 老道顿时又是心惊肉跳。 他哪里敢反驳这位在无量城敢肆意爆发神识的“狠货”? “前辈果然目光如炬!” 老道一记马匹拍上去之后才开口道:“在灵宝巷有一户宅子,户主姓沈。那家的公子自称沈浪,是他托我寄卖。” “寄卖?” “嗯。那公子说,若是‘有缘人’问起,可告知他的姓名。” 乾用九略略一品,又掂了掂手中剑胎,“好,我知道了。” 买了剑胎之后,众人又在市集上买了些道米。 这其实是众人此行最为重要的目的。只有吃的好,再加上灵石辅助,修为进展才能更快,而且也会更加稳健。 至于其余的就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便宜货了,什么符纸、朱砂、灵草种子之类,乾用九则是买了本阵法入门的书。 乾用九买这个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他寻思着凭借自己对奇门遁甲、八卦的了解,效仿无量城做个护宗大阵。 要布阵,当然要知道阵法的运转原理。而无心剑宗一心修剑,诸位师侄对于阵法并不了解,甚至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几乎完全不懂。 晚间,众人落脚在黄龙客栈,这又让无心剑宗的穷鬼们感叹:无量城当真是个销金窟!这客栈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个中等档次的客栈,居然要三十灵石一晚。 肉疼归肉疼,但毕竟也算是难得一回奢侈,在乾用九千金散去还复来的名句说服之下,众人还是住下了。 等到了夜间,乾用九悄然飘身形来在大街上,朝着灵宝巷疾驰而去——城内禁空,他只能用跑的。 经年累月地进行打卦占卜,哪怕是不用算,乾用九也能隐隐地感觉到一些事情。再加上这剑胎之内蕴含着隐约但却强烈的渴望之意,足可证明这绝不是凡剑。 乾用九甚至想学一学这炼器之道,想要见一见那位寄卖剑胎之人,弄清楚他在等什么样的有缘人。 等到了灵宝巷,乾用九便立刻察觉到了此地的非凡。 无量城内,到处都是宽阔的街道,高耸的亭台楼阁,但却很少见这种幽静至极,并不宽阔的小街,那巷子两侧种满了青翠欲滴的竹子,一座座清欢灰瓦的大宅坐落在青石路面的两侧,若是不仔细看,几乎那些宅门都被竹子所遮蔽。 走到巷子的深处,乾用九便看到有一处宅院的大门之侧高墙上贴着三个字:沈宅。 乾用九走上前,在那朱漆大门上微微一敲,便只见门后有人问到:“哪位?” “便只说,‘有缘人’到了。” 他话音还未落,那朱漆大门便自行打开,乾用九直接便走了进去。绕过了影壁,穿过垂花门,便只见院内的石桌前,坐着一位身穿灰袍,但却敞胸露怀、长发披散的年轻人。 他面容俊秀,唇红直白,纤细的手指捏着一直碧玉酒杯,他微微一笑:“在下沈浪,请过来饮上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