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转头成空 内监道:“他啊,当时俯伏在地,口称死罪。皇帝恼怒张天师,倒一时把他给忘了。不一会儿时间,他就逃得没了踪影。到现在我还没得到他的消息呢。” 不想可知,定是空照子贪了胡家二十万多两银子。 事实确实如此。 这张天师凭着是掌教天师,颐指气使,平时打醮,得到财物,一人独占,很少分与众人。这空照子对张天师早就心存怨恨,可奈他是掌教天师,得罪了他,自己只有死路一条,因此,空照子只得屈身谄媚他。这次张天师被皇上邀请进京举办迎神大会,他就带上了空照子。本来空照子不敢反叛,可看到送上门的二十多万两银子,他就起了歹心,准备暗害张天师,然后带着二十多万两银子远走他乡,隐名埋姓,去做个快活财主。 主意打定,空照子把银子提前运到城外,反正张天师住在宫中不会出来,就算出宫,自己也会辩解说是为了稳妥之见,先把银子运到城外隐藏。 果然,迎神大会上,空照子跟张天师扮着仙人并排站在殿顶。事到临头,空照子还有些惧怕,可转念想到,不吃险中险,哪得人上人。平时空照子谄媚张天师,实是对他怨恨至深。因此,打定主意,空照子凝聚全身之力于一指,乘其不备,一指点中他的昏厥穴。张天师哼也不哼,一个倒栽葱跌下神坛。 空照子许久还觉得自己的手指剧痛,仿佛要断了一般。他乘着混乱,皇帝无暇过问他之时,就快速地溜出了皇宫。骑上事先准备的一匹好马,一溜烟地跑出了城门。 金鱼脱去钩和线,摇头摆尾不再来。 徐文涛对胡家人道:“就是空照子贪了你家的银子。” 胡家人扯着徐文涛道:“什么空照子实照子,我们只找你要银子。” 徐文涛道:“你扯着我也没有用,大家分头去找空照子。我回旅馆去画几张空照子的画像,四处张贴,不信找不出他来。” 胡家人明白,空照子贪了银子,哪里会坐着等你去找他?众人对望一下,一齐上前扯住徐文涛叫道: “我们到衙门去理论。” 徐文涛道:“你们把我扯进衙门,关个十年八年,也找不出这项银子。依我之见,还是分头去寻找空照子为上策。” 胡家人想想也对,一面派人到衙门报案,希望凭藉官府之力找出空照子来,一面留下两个人看守徐文涛,免得他也跑掉了。 画影图形,城里城外,寻找个遍,恨不得把地砖都给块块撬翻,可连空照子的一个脚指甲都没有找到。 乱嚷嚷地闹了几日。 这一日,胡家人得到消息,锦衣卫要逮胡家进镇抚司。这一下可了得!镇抚司可是随便能去得,十人去了十人死,胡家人的靠山已死去多日,剩下的人进去无异是进了阎罗殿。眨个眼的时间,胡家人都逃得个无影无踪。看守徐文涛的两人最后知道消息,拔腿就跑,徐文涛在后面叫道: “慢着,慢着。你们不找空照子了?我们明日到城西去找一下。” 那两个人头也不回,跑得更快了,如两只兔子一般。 高大的酒楼上,一个二楼靠窗的座位,有两个人对坐着,一个是冷玉虎,一个是徐文涛。桌上有几样美味菜肴,一壶美酒。两人对斟,时不时望着窗外闹市,很少说话。 终于,冷玉虎说话了:“我准备离京。” 徐文涛问道:“为什么?” 冷玉虎道:“我心已冷,留着无益。” 秋风频吹,槐树枝秃。 徐文涛明白,因为他的心也是冰冷。 两人不言,只是一杯一杯地饮着酒。这是一壶好酒,酒味醇厚,它让人有飘飘欲仙的感觉,却并不感到沉醉,相反,越喝越清醒。 徐文涛终于说出一句话来:“那赵瑜赵小姐知道吗?” “我没有告诉她。” “为什么?” 冷玉虎独自喝了一杯酒,才道:“说了也只是各自伤情。” 徐文涛明白这种心情,故他没有说话。 喝了几杯酒,徐文涛问道:“到什么地方去?” “我也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方。” 江湖漂泊,天涯孤旅。 几杯酒后,冷玉虎这才哑声道:“我走了之后,希望你照顾好她。” 徐文涛明白这个“她”字是谁?徐文涛也不说话,端起一杯酒,慢慢喝下。 自从,赵瑜跟她的母亲在杭州城相会,赵母就不喜欢冷玉虎,嫌他是江湖中人,性格粗豪,整天想着打打杀杀,没有一点安全感。相反,徐文涛就不一样了,虽然长相一般,但成熟稳重,感情细腻,知冷知热,是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赵瑜过去没对两人作过比较,对两人的距离相等,不左不右,可现在架不住赵母从杭城说到京城,每天在耳边唠叨,说得她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到底爱谁更多一点。 冷玉虎已是知道自己的处境,每次去赵府,赵母对他不甚热情;而徐文涛来了,则是眉开眼笑,故冷玉虎到赵府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少了。 赵瑜依然热情对待冷玉虎,他们是患难之交,几次救过赵瑜的性命,如果生命中不曾遇见冷玉虎,她真难想象她现在是什么境地,想着这些,她心中怎么可能移情别恋呢? 可救命之恩岂能以身相许?感激不等于感情,仰慕不等于热爱。冷玉虎是江湖人物,是人人敬佩的大英雄,可他粗豪的个性难以理解赵瑜内心的衷曲;赵瑜也难以理解冷玉虎那种见义勇为的英雄行为。而徐文涛不同了,他们可以谈诗论文,可以下棋品茗,他们有着共同的情趣。 赵瑜有一时的犹豫,可她马上打住这种不良的念头,冷玉虎依然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是值得依赖的好哥哥,依然每天盼望着他的到来。她有时想,就算失去生命也再所不惜,本来这生命就是冷玉虎挽救的。可她有时、有时也盼望着徐文涛的到来,这样又可以赌书泼茶、谈诗论词了,毕竟大家闺秀的香闺是寂寞的。 两个男人,彼此明白,不需多言,只顾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好象喝酒能解决世上一切事似的。 酒不醉人自醉,花不迷人自迷。酒、花本无罪,相反沉醉其中的人还要感谢这酒、这花,要不是它们,怎能让人沉醉一场。 长歌当哭,可两人没歌也没有哭。走出酒楼,徐文涛问道: “什么时候走?” “明天。” “我去送你。” “好吧。” 冷玉虎回到旅馆,倒在床上就呼呼睡去。 由于睡得早,第二天很早就醒了。冷玉虎起床来,洗漱已毕,这才去叫宋王蛾起床。门是虚掩,屋里面没有宋王蛾。转身下楼去叫曹卫勇起床,敲了半天门,曹卫勇这才答应一声。冷玉虎走向自己的房间,门已开着,望见宋王蛾正在里面收拾床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