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自己的师弟以后,张瀚霖身上有着兴奋,激动,乃至臭美,宫聆月可以理解。 她看过张瀚霖在天机阁的调查材料,被禁足家中多年,苦学医术,直到最近一个月及冠之礼,才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个乳臭未赶的小屁孩,有这些想法也正常。 她也发现了张瀚霖对于武学的狂热喜爱,这几天昼夜不歇,白天练剑,夜晚修炼【阴阳诀】。 虽然动静比较小,但是宫聆月神觉敏锐,依旧可以清晰感知这一切,她知晓张瀚霖每天都会修炼到深夜才入睡,这么拼命,与自己数年前习武时有的一拼了。 随着宫聆月接受了张瀚霖做自己的师弟,加上今夜宫聆月发现了张瀚霖那出众的天赋,渐渐有了爱才之意。 自己无门无派,张瀚霖算的上是自己现在唯一的同门、师弟了,所以既然接受了这个师弟,且还有着极高的天赋,那就不能让其荒废了,好好提点一下,以后说出去有这么个小师弟,也不会丢脸。 像这些杂七杂八的烦心事,宫聆月以前是不会想的,而张瀚霖给他的希望,打乱了她的生活习惯。 躺在床上不断思索着的宫聆月渐渐有了困意,缓缓陷入了沉睡,没有面纱遮掩的嘴角有着一抹柔笑。 这一觉睡得真舒服啊。 张瀚霖舒爽地伸了个懒腰,浑身乏困尽除,全身又充满了活力。 一看窗外,“啊,都这么晚了!” 光线透过窗户打在屋里,还有几率阳光打在被子上,给张瀚霖一股暖洋洋的感觉。 “不应该啊?怎么会起这么迟?” 暗自纳闷,一般自己太阳初升之时就会醒来,今天怎么起这么迟? 不过张瀚霖今天上午也不去白府练剑,因为已经到了给虞治诊断的日子了,所以昨天张瀚霖已经与白灵萱说好了。 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张瀚霖出了房间。 一出房间便是看见了远处站里看向自己的宫聆月。 “师姐,早啊。” 张瀚霖走过去,兴冲冲地地道。 “呦,师弟,这可不算早了,你平时不都清晨就起床了么,今天怎么这么懒了,莫不是突破了武道一境,就开始懈怠了?”宫聆月调侃道。 “啊?师姐,你怎么知道的啊?”张瀚霖有些惊讶,宫聆月是怎么知道的。 “你那突破的动静可不算小,我当然是听到的。”宫聆月道。 张瀚霖也知晓突破到高深境界,五感就会变得很是敏锐,也就点点头道:“这样啊。不过师姐,我这不是懈怠,今天也不知到怎么着,一觉醒来就这 个时间点了,不过睡的确实舒服。” 宫聆月心中一咯噔,突然想起昨晚上自己去查探时,点了张瀚霖的睡穴,应该是这个原因。 “咳咳。”宫聆月咳嗽一声,道:“别为自己找借口,就是想偷懒,还解释什么?” “......”张瀚霖还真无话可说。 好在,宫聆月转移到了其他话题,“师弟,你现在又准备去白府练剑么?” “今天上午不去了,我要去闻人府给人诊治,开药方去。”张瀚霖道。 “恩?谁啊?闻人可可么?她不是已经被治好了么?”听见闻人府三个字,宫聆月立即想到了闻人可可。 “不是可可。我给虞治伯父诊治去,他......”张瀚霖解释了一下关于虞治的情况。 “跌境的宗师?三道剑气入体?一明两暗?”宫聆月来了兴趣,而后道:“照你的说法,伤了虞治的人应该有着八境实力,江湖上八境剑道本就宗师不算多,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位。” “师姐,咱管那么多干啥?我只负责让虞治伯父七境就行,其他的就是虞治伯父自己的事了。”张瀚霖道。 宫聆月绕着张瀚霖转了一圈,道:“师弟,没想到你这医术的确是了不得啊,竟然有把握让跌境之人重返巅峰,正常来说,虞治想要重返七境,这种情况比他第一突破七境还要艰难,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有着很大把握啊。且还有着美颜美容治愈伤痕的能力,现在看来,认了你做这个师弟,还不错么。” 张瀚霖并未得意,而是摇摇头轻声道:“师姐,我并非能让所有跌境之人重返巅峰,像虞治伯父中了三道剑气,且这三道剑气与其修炼功法的属性相冲,近十五年里这三道剑气驻在虞治伯父体内,不断消磨着他的真气,使得虞治伯父境界跌落。但在这种情况下,由于两种属性相冲以及三道至阴至寒的剑气对体内真气的压制,使得虞治伯父的真气变得愈发精纯且凌厉。” “所以虞治伯父虽然境界跌落,但却福祸相依,真气变得凝练而精纯,现在没了剑气对他的压制,如同破开束缚,卸去压制,加上我为其量身配置的的药方,才有机会若虞治伯父重返武道七境。” “而有些人没有这种境遇,跌境之后也就无法或者说很难恢复到原本的境界。” “我懂了。” 宫聆月点着头,张瀚霖说的简易通俗,她明白这个道理。 张瀚霖看了一眼宫聆月道:“师姐,其实本来我的确是没有办法治愈你脸上的伤势的。” “你和我说过你的情况,脸上受伤了至少有十年时间,按照人体受伤后 的正常恢复状态,一个月后就会结痂,最后血痂褪去形成疤痕,而形成的疤痕就跟长在肌肤上一般,根本无法祛除。所以我才说无法治愈。” “但是那天我无意中看见了师姐你脸上的伤痕竟然还鲜红无比,还未完全愈合,所以伤痕并未结痂形成伤疤,所以我这才说能够治疗你脸上的伤势,若不是我那天偶然撞见,我可不敢说这种大话。” “原来如此。”宫聆月恍然大悟,难怪自己第一次去求张瀚霖时,他会直接了当的拒绝呢。 张瀚霖继续道:“所以我虽然可以治愈祛除伤痕,但也是有前提条件的,不是每个人我都能够治愈。” 宫聆月心中一咯噔,道:“那我......” “师姐,你别着急,你这种情形我大概可以猜到,你应该修炼了一种阴寒属性的功法。”张瀚霖摆摆手示意宫聆月不要着急,听自己说完。 “没错,我修炼的功法一本上乘功法【凛月诀】,至阴至寒。”宫聆月点点头。 张瀚霖继续道:“师姐,你修炼这本功法时想必是刚受伤不久,脸上伤势还未完全愈合之时,而在修炼【凛月决】这种至阴至寒功法之后,修炼出的阴寒真气不仅对你的性格有着影响,还影响你伤口的恢复速度。” “但是我又一个疑惑。” “什么疑惑?”宫聆月问道。 “就是师姐你即使修炼了【凛月诀】,有着阴寒真气对伤口恢复的压制,但也不足以让你近十年时间都无法愈合,所以......”张瀚霖说到这,目光晦暗地看向了宫聆月。 “你是说?”宫聆月不是傻瓜,张瀚霖这么一说她仿佛明白了什么。 张瀚霖道:“师姐是不是知晓了?” “师弟,多谢你。”宫聆月拍了拍张瀚霖的肩膀,语气柔和地道。 “既然师姐明白了,那就多加小心。”张瀚霖道:“我就不打扰师姐了,我先去闻人府了。” 张瀚霖离开东厢房,宫聆月目送张瀚霖离开,面纱下的脸上已经布满寒霜。 回到屋内,宫聆月关上房门,摘去面纱仍在桌子上,双拳紧握着,凛冽的双眸中充满了杀意。 【凛月诀】是一个人送给自己的,是在自己受伤之后送给自己的,他是自己最敬重,最感激的一个人。 而张瀚霖的一番话让她领悟了什么,宫聆月自嘲一笑,掀起的嘴角扯动了脸上那鲜艳欲滴的伤口,钻心的疼痛,宫聆月却是丝毫无感。 自己那时看似充满意外的受伤,此刻竟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宫聆月缓缓闭上双眸,两行清泪从脸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