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陈氏药房。 千叶城比起东嵊城来说更为广袤与繁华,陈氏药房作为千叶城最大的药房之一,与林氏药房共同位列药房之首。 陈氏与林氏,这两家族虽然没有封圣的存在,但是家族也有着几位医道宗师坐镇,在千叶城这两家族名声显赫,地位尊崇。 几人走在路上,由于车迟华宗与车迟博远的缘故,不住地有人打量着他们身边的张瀚霖等人,一个个窃窃私语,猜测=着众人的身份。 没有被任何事耽搁,几人急速赶向目的地。 陈氏药房距离车迟府不算太远,以几人的速度,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一行人便出现在了陈氏大药房门前。 陈氏药房,四个精雕细刻的镀金字体耀眼无比,刻着字的牌匾都是黑金水木,价值不菲,看上去甚是气派。 两边挂着两幅对联,左为悬壶济世,又为乐善好施。 此时,来往陈氏药房的人不算多,车迟博远带着几人走了进去。 见着车迟氏族的老祖车迟博远前来,招待的侍从欣喜无比,恭敬地将车迟博远乃至众人迎了进去。 请几人入座,这名侍从急忙去禀告了陈氏药房的负责人。 张瀚霖几人落座的是一座偏厅,有着一股淡淡的茶香,看起来这里应该是为接待一些身份不凡的病人的而打造的。 众人正襟危坐,很快,那名离开的侍从随着一名羊胡子老头来到了偏厅。 一进厅门,羊胡子老头便是朗声笑道:“博远兄,今日怎有这个闲情雅致来这个充满药味的地方,也没提前告知我一声,若是我早知道,便应该去旁边的酒楼定个位子陪老兄喝上几杯。” 羊胡子老头正是陈氏药房的负责人,名为陈烈,今年五十又六,医术不凡,是一位医道宗师,也是陈氏之中医术位居第二之人。 “哈哈,陈烈你这多少年来,这喝酒的毛病还没改得了,你要知道,我这人最不喜欢喝酒。”车迟博远笑着回道。 看得出来,两人甚是熟识。 “一顿不喝酒,肚子里酒虫不饶你啊。”陈烈感叹了一声,而后和车迟华宗道:“华宗,你可是有一段时间没来看我喽。” “陈爷爷,最近有些忙,这不一空闲下来,便来看您了。”车迟华宗对陈烈很是敬重,笑着道。 陈烈打量着白沉,张瀚霖几人,问车迟博远道:“这几位是?” “是从东嵊城而来的客人。” 车迟博远并未透露几人的身份,此事干系甚大,还是越少人知道约好。 “博远兄,今日来此是为何事?”陈烈知道车迟博远不会随便走动,特别还带着外来人来此,想来应该是有重要之事,所以直接开门见山问着。 车迟博远收敛神色,正色道:“陈烈老弟,事情是这样的,一年前,华宗陪着另一个年轻人来陈氏药房购置了一次药材,之后的数次都是那个年轻人自己来此买药,我想要知道他购置的药材到底有些什么?” 陈烈听后脸上露出思索之色,想要知道购置记录,需要查询药房账本记录。 “这件事可能会让你为难,但是......” 车迟博远还想说什么,就被陈烈打断了道:“博远兄不必多说,随我来。” 陈烈没有任何犹豫,账本记录本就是比较隐秘,加上每天药材出入是在太多,查询起来繁琐无比,若是换个人,陈烈想都不想肯定拒绝。 但是车迟博远不一样,一来其是修为高深,家族底蕴雄厚,更重要的是两人多年的交情,都让陈烈无法拒绝。 在陈烈的带领下,几人穿过数间药房,以及几间诊室,最终来到了账房。 账本是由一个名为赵立林的药房伙计管着,每天所有的账目都由其亲自订对和备份。 “陈老。” 赵立林看着陈烈到来,急忙放下手中的工作,起身问候。 “小赵,把账房近两年的账本拿出来,查一下药材的流水欣喜。”陈烈摆摆手。 赵立林恭敬道:“陈老稍等。” 说罢,赵立林起身拿了钥匙,进入了里面的隔间,约莫半柱香时间,赵立林抱着一摞账本走了出来,而后放在了桌子上。 “陈老,这些就是两年内到现在的所有账本,要查什么时候的账目。”赵立林问道。 陈烈看向车迟博远,车迟华宗立即说道:“具体时间有些模糊了,大约是一年半以前,当时第一次购置药材时留的是我的名字。” “查一下,车迟华宗的购买记录。”陈烈吩咐道。 “是。” 赵立林对此很是熟悉,翻找不一会便是找到了有关车迟华宗的记录。 “陈老,车迟少爷,您上次购置药材花费了三百二十两银子,这是具体的药材以及数量。”赵立林将账本递给了车迟华宗。 “张公子。”车迟华宗拿过账本,示意让张瀚霖过目。 陈烈看着车迟华宗对张瀚霖的态度,心中猜测着张瀚霖到底什么身份。 且看着张瀚霖身边这几人皆是气宇非凡, 加上车迟华宗对他们的态度,以及车迟博远竟然能亲自陪着前来,足以看出这些人有着不寻常的背景。 张瀚霖凑近看去,断肠草三两,箭毒木一两,雪上一枝蒿一两,曼陀罗三株,夹竹桃二两半,千机散二两,七星海棠一株,番木鳖三两,孔雀胆四两。 八种! 为何只有八种! 张瀚霖眉头紧皱,这八种毒药特性,他们已经研究确定,唯一不确定是便是最后一种组分,但是这账目上却是没有记录。 “张公子,怎么了?” “怎么回事?” 看着张瀚霖紧皱的眉头以及很是难看的脸色,众人急忙问道。 “这账目上记录的八种毒药,我们已经经研究后知晓了,再查查其它记录,关于其所有购买药材的记录。”张瀚霖将账本还给了赵立林。 “赵管事,还得麻烦你,后面几次购买药材应该也是留着我的名字,如果没有看看是否有云天这个名字。”车迟华宗想了想。 云天,蚩尤氏,云天。 张瀚霖等人还是第一次知晓这个名字。 “车迟公子客气了。”赵立新继续翻找,这次时间有些长,众人焦急的等待,张瀚霖面露忧色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又过了一会,赵立林拿着五个账本,单独放到一边,而后道:“车迟公子,除却刚刚看过的那本账目,还有五次记录,前四次都是留的您的名字,最后一次用的则是云天此名。 张瀚霖急忙查看,前四本账目和张瀚霖之前看过的那本所记录的购买的药材一般无二,只是数量加大了许多,种类却是一模一样,依旧是八种毒材。 将这四本账本拨到一边,张瀚霖拿起最后一本账目查看。 白附子、巴戟、白果、花蛇、芥子..... 记录的足足有二十种药材,无一是与之前八种毒药一样的,张瀚霖看着这些毒药,脑海中浮现出药材的特性,很快便是推测,这些药材,应该就是蚩尤氏云天炼制药引子,也就是隔一段时间给秦月一颗的解毒丹。 但是瘟疫之毒第九种毒药为什么没有记录? 白沉以及车迟华宗等人的目光集中在张瀚霖身上,张瀚霖摇摇头,脸色格外难看。 众人心中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张瀚霖怎么都没有想到,蚩尤氏云天此人竟然如此狡猾,只买其中八种毒药,最后一种或许时期在别处购买,用的必然也不是车迟华宗与云天之名,他能想到这些,就一定不会留下蛛丝马迹。 心智如妖! 张瀚霖为蚩尤氏云天打上这样一个评价,此人心机深沉的可怕。 “张公子,现在......”车迟华宗有些欲言又止,此事由其引发,现在导致到了这一步,车迟华宗心中焦急不已。 “先将这些药材抄录下来,我们回去再说。”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的收获但是,但是张瀚霖知晓此时不是伤神忧愁的时候,立即收敛心神说道。 “好。” 说着,车迟华宗请赵立林将药材名字抄录下来,而后车迟博远在与陈烈告辞之后,带着众人离开了陈氏药房。 车迟博远等人离开,账房内的赵立林道:“陈老,车迟家族的老祖带来的那些是什么人啊?不知道我是不是看过来,我看着来车迟公子对那个被称作张公子的少年态度竟然有些恭敬。” 陈烈思索着,摇摇头道:“不清楚,不过这些人身份都不简单,不说那个少年,他身后那三个中年人的身份只怕也很不凡,虽然几人交谈甚少,但是神态举止间,三人对于博远兄虽然很是恭敬,但是其中并无任何畏惧,更多的是对其武道的一种崇高敬仰,追求以及将其战胜的心态。” 赵立林听的有些玄乎,咂舌道:“陈老,你的意思是那三人有着和车迟氏老祖媲美一样的战力?” “或许吧,不出意外这三人也是七境宗师,因为他们身上那种气息与我见过的许多宗师一般无二。”陈烈捋着自己的羊须胡。 虽然猜到了,但是赵立林心脏还是狠狠地跳动着,三名陌生的宗师,令人有些心惊。 “他们是从哪来的呢?看起来不像咱们千叶城之人。” 陈烈没有回答,他自己心中也有些好奇,千叶城的宗师也就那几人,且都有数面之缘,肯定不是千叶城之人。 除此之外,看着几人并非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不是从极远之地赶来,而据千叶城较近的也就东嵊城和临城。 临城只有一位宗师境,那便是临城城主,所以大概率三人不是临城之人。 而前些日子,传闻东嵊城有一位新晋宗师,如今东嵊城共有着四位宗师境,所以东嵊城是有资格走出三位宗师来的。 所以三人应该是东嵊城之人。 不过陈烈并未多想,吩咐赵立林将账本收拾好,而后便离开了。 一路上默,人多眼杂,也不好交谈,众人沉默着。 回到车迟府,众人落座。 车迟千雄与车迟万兴急忙问道:“父亲,事情进展如何?” “听张公子解释吧。”车迟博远摆摆手示 意两人安静。 不待众人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张瀚霖便是开口解释道:“此人格外狡猾,瘟疫之毒是由九种毒药炼制而成,但是账本上前五次留着是车迟公子的名字,但是其购买的药材却是只有八种,而这八种我张家也已经研究出来了,还有一种用尽办法都没有任何头绪。” “那最后一次账本上那些药材是干啥的?”车迟华宗疑惑地问道。 张瀚霖呼出一口浊气道:“最后一次购置药材,此人留着自己的名字,但是购买的药材却是炼制药引子,也就是定期给秦月夫君用以压制的毒性的解毒丹的药材。” “怎么会这样?光有八种材料,他也无法炼制出毒丹来啊?”白沉眉头紧皱。 “大家也看出来了,蚩尤氏云天此人心智如妖,诡计多端,我猜想他或许故意不在陈氏药房不买炼制瘟疫之毒的最后一种毒药,不过以此为幌子,在其他药房购买最后一种炼制药材,瞒天过海。”张瀚霖苦笑着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印天行吐出四个字,“阴险至极!” 众人都有这个想法,想来其在谋划此事前脑海中将一切都安排妥当,这是要断绝一切突发的可能性啊。 谋定而后动。 饱读诗书十多年,张瀚霖深刻理解这句话,并且觉得自己对其的理解与运用很是娴熟,但是今日发现,自己比起蚩尤氏云天来说,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相信在其准备利用车迟华宗之时,便已经开始布局,运筹帷幄,在炼制毒丹,谋篇布局之时,便已经想好了退路,以及之后此事发生变故的一切可能性。 想至此处,张瀚霖只觉自愧不如啊。 车迟华宗眼眸急转,提议道:“张公子,既然他故意留了一手,在其他的药房去买最后一中药材,那咱们只要认真调查其他药房的药材出售记录就行了啊。” “咱们能想到的,那人肯定也能想到,他去购买药材所留之名肯定不是你的名字,也定然不会留其本名。先不说千叶城有几所药房,就算知晓是哪个药房,他在一年半之前开始炼制毒丹,也就意味着他在一年半之前开始在那处药房购买药材,但是药房一天内出售药材有多少,没有具体的名字,想要查也是难得很,加上咱们现在还不能确定他是在哪家药房购置的最后一种药材,所以现在去调查简直是大海捞针啊。” “唉。” 张瀚霖的一番话,让众人情绪愈发低沉。 “瀚霖,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印天行可不信张瀚霖就此认输,这小子脑瓜子装的东西可多着呢。 “让我想想。”张瀚霖挠了挠头发,脑海思绪飞速转动,但是心神总是集中不起来。 “有什么好想的,都现在这个时候了,没有捷径可以走,那便只能用死办法了。”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话音刚落,一道黑袍身影便是突兀地出现在了大厅中,正是之前隐去身形的天机阁监察长老。 “前辈有何建议?”车迟博远问道。 车迟博远现在可比张瀚霖一众都着急,此事再怎么说都是由自己的孙儿造成的,无论如何都是洗脱不掉的,若是此事不能完美解决,别说会造成黎明百姓生灵涂炭,东嵊城乃至千叶城甚至更远的地方都会受到波及。 这样一来,自己以及祖祖辈辈经营了一辈子车迟氏族可就毁于一旦了,千古罪人,受人唾弃。 其他人,包括张瀚霖也是看向黑袍监察长老。 黑袍人依旧一副淡然的语气道:“既然暂时没有什么简单而轻松的办法,难道呆在这里坐以待毙?” “前辈你是说用最笨的办法,将千叶城所有的药房都仔仔细细调查一遍?”张瀚霖睁大了眼睛。 “难道你还有其他办法?”不耐烦的语气,张瀚霖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天机阁总部会派其来解决此事。 众人一听,都是有些愣神,还以为黑袍天会有什么好方法,没有到是用这种最原始看,最笨追,繁琐的办法。 像张瀚霖刚刚那般解释,药房每天药材出售数量绝对不少,没有一个具体的名字,查询起来难度很大。 若是将千叶城所有药房都调查一遍,简直是大海捞针啊,浪费的时间不会少,可能还一无所获,关键是现在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啊。 “前辈,这种办法是可行,但是现在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啊。”张瀚霖将众人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就连车迟博远、车迟千雄、印青云等人都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蠢!” 张瀚霖可以感觉到黑纱下,黑袍人看向自己那不屑一顾且蔑视的眼神。 也不知是说张瀚霖,还是在说在座的所有人,众人都是有些尴尬。 “那名蚩尤氏族人身形上,或者脸上有没有什么明显的异与常人的特征,可以这个方面入手。”黑袍人淡淡地道。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