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刚才还在石柱上大声喊叫的那些仙人来不及反应过来,身上的疼痛感就已经消失了。 李沫儒没有看明白,总觉着眼前的一切发生得太过诡异,怎么会好好的突然之间这个阵法就被破解了,他当天可是亲眼看见二十多名地仙被这阵法困住最后被活生生耗尽法力。 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如此轻松呢,而且突然出现的白衣道人又是谁,为何看着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陈踏法也仿佛变了个人,整个人看起来神情恍惚,好像是见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 这时候,白衣道人转过身子望着陈踏法。 看到白衣道人真面容的李沫儒傻眼了,惊呼了一句怎么可能? 陈踏法双眼含泪,上前说道:“师——师傅!” 听到陈踏法叫师傅的时候,一旁的其他人满脸惊恐,他们没有想到,这人竟然就是陈踏法的师傅华山老祖陈抟。 最吃惊的莫过于被捆在石柱上的众人了,他们不少人当年都参加过那件事,他们可是亲眼看到陈抟死在自己面前的,怎么可能突然就死而复生了? 莫萱儿和莫鼎璟听到陈踏法喊出师傅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也是一副难以名状的表情,莫鼎璟没想到,眼前这个白衣道人竟然就是江湖传说的华山老祖。 众人最吃惊的莫过于李沫儒了吧,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人竟然是华山老祖,这张脸,如此熟悉,他打死也不敢相信,如此儒雅随和,一副夫子面孔的莫先生竟然会是华山老祖。 这个给自己起名,从小陪在自己身边,和蔼可亲的先生,竟然会是闻名江湖的华山老祖。 陈踏法在李沫儒的搀扶下走到了白衣道人身前,白衣道人伸出手,缓缓想陈踏法靠近,神情显得有些忧伤。 “守正,好久不见。” 陈踏法终于忍不住了,泪流满面,冲上前去抱着白衣道人,哭诉道:“师傅,这些年您去哪儿了,徒儿想死您了。” 白衣道人摸着陈踏法脑袋,宠溺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孩子一般。 “傻孩子!” 陈踏法抱着白衣道人,哭得像个孩子。 白衣道人看了一眼李沫儒,微微一笑,“好久不见啊,沫儒。” 李沫儒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问道:“莫先生,真的是您啊?” 李沫儒走到白衣道人身边,仔仔细细看了一眼,眼前的人真的是莫先生。 “您怎么会是华山老祖?” “孩子,这个事,等以后有机会再给你细说,现在,先把这上面的事情处理一下。” 白衣道人扶起陈踏法,惠阳道人和老和尚也走上前来。 “福生无量天尊,莫居士,现在你们阵法也已经被我们破了,而且,我想你应该也不会再想和我们一较高下了吧?” 莫萱儿扶起莫鼎璟。 莫鼎璟受了点内伤,嘴角流有血渍,看着眼前的惠阳道人和白衣道人还有疯和尚,他虽然不清楚惠阳道人和白衣道人现在是什么修为,但是之前在天上与惠阳道人一战,他已经知道,自己武功不如他。 他能感觉得到,惠阳道人这些年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且他身边的白衣道人,按陈踏法所说,这位是他的师傅,也就是江湖上传说的华山老祖陈抟。 虽然不知道曾经飞升了的华山老祖怎么会出现在他面前,但是,白衣道人给他的威胁丝毫不比惠阳道人要小。 他知道,今日,自己没有任何胜算,以这二人的武功修为,整个黄山上的所有日月神教教众一起上,估计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他此刻在沉思,想着,是否还有别的办法可以解开这个僵局,他不愿意自己精心筹备这么多年的计划,在一夕之间就被破坏了。 如果那样,自己这几十年还有什么意义。 惠阳道人正在等莫鼎璟的答复。 然而,就在惠阳道人和白衣道人疏于防范的时候,莫鼎璟趁机拉着莫萱儿瞬间离开了山峰。 李沫儒正想追上去的时候,却被惠阳道人拉住了。 “由他去吧,这件事,迟早会有一个结果的。” 说话间白衣道人和惠阳道人施法,将捆在石柱上的一众地仙解放下来。 众人此刻已经法力耗尽,在莫鼎璟和陈踏法养伤的这段时间,他们一直水米未进,现在,浑身无力,刚刚又被光剑刺穿身体,此刻已然是奄奄一息的状态。 陈踏法见惠阳道人和师傅准备救治这些人,连忙阻止道:“师傅,您这是干什么?” “守正,如你所见,为师打算放了他们。” “师傅,他们当年可是设下奸计陷害您呀,如今,您怎么将他们放了?” 白衣道人说道:“守正啊,其实,当年的事对于我而言,利大于弊。” “利大于弊?” “是啊,为师这一路走来,太过顺利了,凭借超长的悟性,早早就踏入了修道人苦修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境界,而后,更是悟出自己道,与大道相融,一度曾到达天仙之境。” “但是,我这一生由于过于顺利,所以在我迟迟没有飞升,在那段时间里,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却少了什么东西。” “山间修行数十年,已然出世,早早便脱离了凡尘,未曾经历过人世间的种种,这也是当年为何能被他们暗算的原因。” “但是在被他们暗算之后,我趁着乌云密布,将自己的衣物与他们其中一人换上,将那人打死,而后借助雷电将其劈得血肉模糊,借此来逃脱他们的追杀。” “而后,道心大乱的我,在世间颠沛流离,不知何时,自己竟然昏睡了过去,这一睡不知道过了多少年,等自己再度醒来之时,身边已经躺着一具尸体。” “那人是一个教书先生,姓莫,我想听到这儿,沫儒,你应该知道,当初雪儿为什么会说我是她杀父仇人了吧?” 李沫儒问道:“所以,您是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误杀了雪儿的父亲?” “是啊。” “那您后来为什么到古镇当起了教书先生呢?” 白衣道人叹了口气,“我翻看他东西的时候,也看到了他的一封家书,他原本是在外地教书的,家书上说了他的妻子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但是他的妻子也因为难产而死了。” 李沫儒说道:“我明白了,所以,您是为了赎罪,想帮他把他的孩子,也就是雪儿抚养成人是吗?” 白衣道人点了点头。 “但这也不尽然全是,我醒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缺少了什么东西,缺少了尘世历练,没有经历过入世,是无法出世的,所以,我便在古镇住了下来,顺便担任教书先生,挣点钱养活孩子。” “而且在我醒来之后,我发现,自己的法力已经大不如前,甚至不如普通地仙境界的修道人士,然而,当我放下一切,在古镇教书,去感受人间烟火的时候,我慢慢感觉自己的法力一点点开始恢复,不仅如此,我对于道的理解也与以前大不相同了。” “在古镇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东西,也慢慢将自己以前的东西沉淀下来,一步一步重新走来时的路,不在靠远离俗世而修行,而是进入这个世界,去感受身边发生的一切,一草一木,皆是道。” 李沫儒问道:“那您问什么要选择将这件事告诉雪儿?” “她长大了,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 李沫儒叹了口气,正如他所想的那样,莫先生杀雪儿父亲确实是别有隐情的,但是,莫先生就是华山老祖,他确实想象不到。 现在,一切豁然明朗了。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能练成逍遥游,为什么在自己陷入迷茫的时候,能够听到莫先生在梦中与自己对话。 也是,如果不是这样,莫先生的曲子怎么会和华山老祖的玉枕有联系,而自己又怎么会一靠上玉枕就听到逍遥游的曲子。 李沫儒暗自嘲笑自己,其实自己一开始就应该知道莫先生不是什么普通的教书先生,从自己被惠阳道人救的那一刻就应该知道了。 一个普普通通教书先生,怎么可能会有惠阳道人这样的神仙朋友呢。 李沫儒问道:“莫先生,那我以后还可以这样称呼您吗?” 看着眼前的白衣道人,李沫儒不由得产生一丝生疏之感,仿佛只是多了一层身份,自己的莫先生与自己之间却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墙壁一般,再无法靠近。 白衣道人抚摸着李沫儒的头顶,微微笑道:“当然了,名字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不管我是谁,都不影响我是你的莫先生,你是我学生的事实。” “莫先生。那您和惠阳仙师为什么会到这儿来的?” 惠阳道人笑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了,当日白马寺一别之后,我便将老和尚请回去做客,我两相互探讨大道玄机。” “好多东西彼此解惑之后就通透了许多,后来,便开始闭关修炼,一直到扶摇子来到我山上做客,我们俩才出关的。” “出关以后,因为许久未见,便在一起大醉了一番,而后,就睡着了,这一觉睡醒啊,就听人说天下大乱了,我掐指一算,便算到了黄山发生的事情,所以就请扶摇子和老和尚陪我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