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扶着张昊旻慢慢走过了皇城前的广场,绕到了一处屋舍前,紧瞧着那皇城之上的蛊面军是看不到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觉间,他已经浑(shēn)上下都被汗给浸透了,腿脚都有些发软。 刚刚若不是恰好有道命令下来,从而给他们解了围的话,还不知道那蛊面军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来,连酒气都能察觉到,那家伙可真是不简单。 于是,他扶着张昊旻坐在一旁的石阶上,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长舒一口气说道。 “这可真是福大命大,刚刚那一出,奴才这辈子的运气恐怕都用光了。” 张昊旻并没有说话,而是怔怔的看着地砖,两眼空洞无神,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此时他的心里简直是一片乱麻,按照广场上的痕迹来看,逍遥肯定是落在了这广场上,但是四下却并没有找到人。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这广场上有打扫过的痕迹,又恰好在蛊面军的面前。 那么一切的矛头都对准了看守皇城的蛊面军,他们肯定知道逍遥的下落如何,甚至有很大的可能是他们抓走了逍遥。 毕竟,先前那侍从说过,逍遥是从天上直接掉下来的,受伤的概率是非常大的,再加上他之前本就有旧伤在(shēn),万一一并发作,那可就不妙了。 若是再像上次那样,直接昏迷过去,在这群蛊面军的面前,肯定直接就被抓了。 张昊旻不敢再接着往下去想,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确定逍遥到底有没有落到蛊面军的手里,若是真的落到了,那又该如何将他给救出来。 他看了一眼这侍从,虽然这家伙是皇宫里的人,打听起来会很是方便。 但是两人之间怎么联络可是个大问题,再加上这家伙他也不知道能不能信任,毕竟相处也没有多久,还是不要冒那个风险较好。 如今的当务之急,他还是要先赶回圣贤居才行,自己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是太弱了,得再多找一些帮手才行。 “行了,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就可以了,你也赶紧回去吧,别让人给发现了。” “这。” 听到张昊旻的话,侍从的心里不免有些犹豫,这皇宫中此时可正闹刺客,他若是回去,岂不是又回到狼窝里了? “那您这是要去哪儿?奴才再送你一程吧。” “不该打听的事,不要打听,不然会为你引来杀(shēn)之祸的。” 被张昊旻这么一说,侍从赶忙老老实实的闭上嘴,乖乖听话便是。 瞅着他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张昊旻不由得笑了起来,拍了拍这家伙的肩膀,笑着说道。 “这次从皇宫里出来,可真是麻烦你了,不过你回去之后,可千万要乖乖的藏好了,不要声张,更不要引起旁人的注意,听到了没有?” “这,这是为什么啊?” “哪那么多为什么,说着你就听着便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侍从虽然不知道张昊旻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张昊旻毕竟是他命中的贵人,贵人说的话,他老老实实的听着便是。 “哦,奴才知道了。” “还有,这(shēn)衣服等改(rì)我自然会给你送回去,到时不会亏待你的。” 一听张昊旻这话,这侍从不(jìn)喜上眉梢,难不成那老算命先生的话真的灵验了? 要知道,这张昊旻可是陛下封授的大安自在王,他要是说亏待不了自己,那倒是还真有可能从此便大富大贵。 想到这儿,侍从赶忙跪地谢恩道。 “奴才先谢过王爷。” “行了,别在这儿磨叽了,赶紧走吧。” 侍从开开心心的走后一阵,张昊旻才起(shēn)离开,如今他万事总得小心才行。 此时已至拂晓,东方正泛着鱼肚白,天色已经完全亮了起来,四下里不再昏暗,一切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不过,张昊旻的子母扳指依旧还不能用,恐怕还得等到太阳出来才行。 他沿着这条路走了没多久,才意识到这条路并不是直的,而是带着一定的弯度,这走了半天的工夫,他已经把自己给绕糊涂了。 “我这该往哪儿走?” 张昊旻本以为自己能记住皇城到圣华宗的道,结果这么一走才发现,是自己盲目自信了。 所幸,此时沿街的商铺都已经开张了,特别是早点铺子,更是冒起了阵阵水汽,显然早早的便做好了(rè)气腾腾的早点,等待着顾客的光临。 “这位兄弟。” 张昊旻这才刚张口,还都还没来得及说,被叫住的那人看了一眼他这扮相,便赶忙一脸嫌弃的快走几步躲开了,就好像看到了瘟神似的。 看到对方这个反应,张昊旻这才想起来,自己此时可是披头散发的。 于是他便从子母石坠中取出先前被侍从摘掉的发冠,手忙脚乱的戴了起来,不过他毕竟也没自己戴过几次,弄得乱糟糟的。 虽说糟乱,碎发弄得到处是,但是终归不再像个疯子,让人避之不及。 “这位兄弟,请问一下,这圣贤居该怎么走?” “圣贤居?沿着那条小巷子,一直往前走,到了大路上往右一拐,直到你走到一个三岔路口,沿着西边的那条路一直走,你就看到了。” 这人虽然眼神中也透着股鄙夷,但是还是耐心的给张昊旻详细的解说了一遍。 张昊旻在心里重复了几遍,生怕自己再走到一半给忘了,听这人全部介绍完,他便赶忙向其道谢。 “谢谢这位兄弟。” 既然已经打听清楚了路线,张昊旻便赶忙沿着说的方向快步走去。 他走了没过多久,那先前告诉他路的人,到一旁的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顺便和包子铺的伙计闲聊起来。 “这宫里的太监怎么都出来了?” “肯定和昨晚的事有关系。” 这伙计趁着给他拾包子的空当,用夹子指了指天上,意思很是明显。 昨晚天上的那场打斗可并没有意图瞒着谁,特别是最后那堕仙的爆炸,不要说建安城的人了,就连附近的地方都能听的清楚。 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qíng),自然便会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圣贤居难不成还和天上的那几位有关系?” “还真没准,这上面大人物的事(qíng),咱们这些人说不清楚。” “这倒也是,唉,如今可真是个多事之秋。” “哟,这位兄弟,怎么这大清早的还这么愁眉苦脸的?” “快别说了,我家的那傻媳妇……” 张昊旻自然不知道他们都谈了些什么,毕竟这种家长里短的事(qíng),在这偌大的建安城中,并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光景。 他穿过了小巷来到了一条大街上,心里估摸着这应该就是那人所说的大路,于是便向右拐去,沿着路一直往前走。 一路上,不少人都很是好奇的打量着他,毕竟这(shēn)衣服格外引人瞩目。 但是他现在也没有办法,毕竟他的衣服可都在子母扳指内,如今子母扳指打不开,他便也没有衣服换上,所幸也只能这样。 可是当他好不容易盯着万众瞩目的压力来到三岔路口时,他便看到了成群结队的蛊面军正在往圣贤居走去,顿时吓出了一(shēn)的冷汗。 这幸亏他迷了会儿路,不然就正巧与他们碰上了。 “这帮家伙莫不成也是要去圣贤居的?” 张昊旻的心里不由得一紧,这若是蛊面军进入到了圣贤居内,那岂不是也就等于断掉了他联系宗门的退路? 他们如此大张旗鼓的行动,难道就不怕引来不必要的后果? 如今,这建安城中的局势已经远远超出了张昊旻的估计,他感觉自己像是踏进了沼泽地一般,深陷其中不能逃脱。 “不行,我得进去打听打听(qíng)况。” 再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张昊旻还是决定进入到圣贤居内,冒险联系一下熊宫野他们。 由于这圣贤居的大门不能走,他只能找个地方准备翻墙头进去,不过这该从哪里去翻也是个问题,若是弄不好又迷路在圣贤居内,那可就不好了。 就在这时,他闻到了杏花的香气,不免心思一动。 如此浓烈的杏花香气,恐怕也只有遥南派附近的那片杏花林才能闻到,那就说明这里距离遥南派的院子不远。 虽然遥南派的韩师叔一直都对圣华宗的人有意见,但那终归也是差一点成为他师娘的人,总不能真的把他出卖给蛊面军他们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若是恰巧能遇到宋灵,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不过,他虽然想法确实不错,但是却被圣贤居高大的围墙给难住了,如今体内元气不能施展的他,又哪有那个本事去飞檐走壁?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猛然间想到了元气罩,那可是个居家旅行的好东西。 于是,他将巴掌大的元气罩凝结起来,横着摆在离地不高的位置,为了确保其想法真的可行,他先踩在上面小心翼翼的试了试。 “卧槽,这元气罩也太踏马的好用了吧。” 唯一可惜的是,当他站到这元气罩上,这元气罩便不能再随意移动了,不然,他就可以踩着元气罩飞来飞去了。 不过饶是如此,他的心里也很是激动,这样一来,他就可以翻过去了。 只见张昊旻将元气罩分成两个,虽然这样一来,这元气罩的大小便也大幅度缩水,但是只要他能踮住脚就可以了。 就这样用手扶着墙,脚下踩着一个再去移动另一个,依次交换着往上移动。 不一会儿的工夫,他便成功的登上了墙头,看着圣贤居内的环境,不免松了一口气,然后再通过如此的方法,顺利的进入到了圣贤居中。 顺着杏花的香气,他终于找到了那片杏树林,也找到了遥南派所居住的小院。 可是他却又不(jìn)感到犯愁起来,一大清早的便去冒昧的打扰,恐怕不太好说,而且他这(shēn)行头也不好,还是等到太阳出来了换(shēn)衣服才去吧。 与此同时,一队蛊面军直接冲进了迎(chūn)院中。 “你们这是干什么?” 熊宫野一向起的就很早,所以在蛊面军一进入到迎(chūn)院,他便看到了他们,特别是他们手中锃亮的长矛,于是当场便高声呵斥起来。 不过冲入院中的蛊面军可并不搭理他,而是左右站开,像是在迎接什么大人物一样。 随即,黄粱便笑呵呵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在他的(shēn)后还跟着诸葛常。 熊宫野虽然不认得诸葛常,但是他认得这红袍大国师黄粱,对方摆出如此阵仗,看来是来意不善,他的心中不免一紧。 “圣华宗教习熊宫野,拜见大国师。” 虽说嘴上说着拜见,但是熊宫野却只是摆了摆样子,冲着黄粱抱了抱拳而已。 黄粱见到熊宫野如此模样,却并没有丝毫不悦,脸上依旧还是笑呵呵的,甚至在看到熊宫野后,脸上的笑容更盛几分。 “你们圣华宗可真是教出来一位好弟子啊。” 熊宫野虽然是个直(xìng)子,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脑子,黄粱这般(yīn)阳怪气的说话,那肯定就不是什么好话。 “大国师,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来问问这梦天阁一事要如何处理。” 黄粱手一伸,原本放在屋中的太师椅,瞬间便跑到了他的手里。 只见他将太师椅放在台阶的正当中,(shēn)子一转红袍一撩,让人眼花缭乱间,他已经翘着二两腿毫不客气的坐了上去。 而诸葛常在看到这一幕后,赶忙小跑着绕到了椅子后面,恭敬的站在一旁。 “梦天阁?大国师,不知这梦天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熊宫野的心里不免有些没底,毕竟昨晚张昊旻可是待在那梦天阁中的,难不成他在梦天阁内闯了什么祸事? 一想到这儿,熊宫野便倍感焦急,若真是如此,那可谓真是雪上又加霜。 昨晚他在那声巨大的爆炸响起之后,便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然而,直到如今逍遥也都没有回来,很可能是遭遇不测了。 可就在他准备今早上出去打听打听的时候,现在又迎来了这个消息。 一时间,熊宫野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张昊旻那小子将梦天阁给毁了而已。” “哦,那还不,什么?他将梦天阁给毁了?” 起初听黄粱说没什么大事,熊宫野还真的就以为没什么大事,结果竟然是张昊旻这家伙将梦天阁给毁了,这还不算是大事吗? 看着熊宫野那本就在意料之内的惊讶表(qíng),黄粱很是满意,缓缓说道。 “这梦天阁被毁可不是件小事(qíng),不知道贵宗想要如何处理啊?” “这,这梦天阁怎么会被毁了呢?” 黄粱就知道他会这么问,于是从子母戒中取出了那块被张昊旻拆下来的木板,递给了熊宫野,然后指着这木板说道。 “这便是梦天阁中封印天源的结界,如今中央的天源却没有了,梦天阁便也不复存在了。” “天源?大国师,您不会说这梦天阁的神奇就是因为这块板子吧。” 熊宫野并没有听说过什么天源,不免觉得黄粱这是在故意吓唬他。 但是看着这板子上的图案,他却又隐隐的觉着事(qíng)恐怕真的就像黄粱说的那般,梦天阁真的被毁了。 “无知,你没有见过,并不意味着便不存在。” 黄粱瞥了一眼熊宫野,看着这家伙被吓的不知所措的样子,不免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他今(rì)来并不是为了让圣华宗拿出赔偿,毕竟按照梦天阁的价值,就算是把他们这些人都给卖了,也不及其一个零头。 “这样吧,我知道这么大的事,你一个人说了也不算,那你就拿着这块板子回去交给叶老头,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处理。” 熊宫野看着自己手中的这块木板,心(qíng)不免极为沉重,若是真的要让圣华宗来赔偿这笔损失的话,恐怕圣华宗非得大出血不可。 为此,熊宫野的心中很是疑惑,这梦天阁被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国师,发生这般事(qíng)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不过那张昊旻终归是我圣华宗的弟子,就算是要责罚,那也应由我圣华宗来。” 既然木已成舟,熊宫野便也没有什么好多说的,但是这件事毕竟其中还有太多的蹊跷,终归需要问问张昊旻才行。 更何况,如今没有见到正主,仅凭借一面之词,谁知道这其中有没有(yīn)谋。 “张昊旻?那小子在毁掉梦天阁后便畏罪潜逃了,现在在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 “逃了?” 熊宫野本能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按照张昊旻平(rì)里的德(xìng),闯出如此弥天大祸,他断不可能一走了之的,这其中定然有着什么原因。 “在我们的人发现这件事之后,他便已经逃走了。” “这皇宫之中金甲卫密布,皇城又有蛊面军把手,他一个神驰境又能逃到哪儿去?” 熊宫野不免有些怀疑,张昊旻已经被他们给杀了,所以黄粱才会编出一个逃走不见的借口,从而达到没有人可以证明的目的。 “你是在怀疑我?” 黄粱脸上的笑容随即一收,眯着眼睛看向熊宫野。 支持(狂沙文学网)把本站分享那些需要的小伙伴!找不到书请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