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蓝之光在神兽白泽周身穿梭迂回,俨然就是在挑衅神兽之威。 “吼....” 兽眼泛着紫光的神兽白泽被这冰蓝之光戏弄得头昏眼花,焦躁不安地愤怒而咆哮起来。 渐露疲态的两个少年并肩而立,四目对望,从对方眸中分别看到刚毅之色,他们向着对方默契颔首。 洊雷剑的剑尖爆起黄蓝参半的光丸,随着葛贯亭右臂朝前一挺,左手双指指尖凝聚着光焰在右臂臂弯一点。 右臂微屈之时,瞬间黄蓝之光灌注在整个右臂中,灵力连臂弹指间游遍右臂穴脉。 他大喝一声之下,右臂抻直,黄蓝之芒从右臂射出,在半空中汇聚成一柄黄蓝巨剑,霸道的巨剑毫不犹豫地斩落。 “吼...” 神兽白泽一声咆哮之时,兽身的一对雪白的翅膀如花苞绽开花瓣般张开,在巨剑落下的刹那,两只羽翼立刻并拢,像两把大剪刀“咔擦”一合并,恰如其分地钳住了黄蓝巨剑。 葛贯亭不敢有一丝松懈,左指指尖仍旧抵在伸长的右臂臂弯上,这双臂之间黄蓝光波不断流动。 他紧咬牙关,显得分外疲惫的脸庞沁满涔涔汗珠,但没有停止朝这只巨剑输送体内的上善灵力。 白泽前身双足抬高浮空,随着它这个动作,一双翅膀夹着巨剑亦然向下,而葛贯亭双臂牵引着黄蓝光波仍不肯放手,导致他整个身子顺势浮空飞起,就像前后两端的跷跷板,一个向下,另一端必然向上。 黄赤少年飘荡在半空,这几乎可以说加速了他体力的透支。 机智的白泽则一方面用兽口吐出的无数抹蓝色光飙,一个劲地横扫向扈力钦。 光飙之速快如闪电,其威力如雷霆霹雳。 扈力钦挥舞着琅琊仙刀,一一格挡住光飙的伤害,但是这速度如倾盆大雨如簌簌而下,他浑身浸泡在雨水中,湿透了,无法睁大的双眼疲惫不堪,但咬牙坚持,哪怕只是疲于应付。 “砍它羊角,羊角上有一光环,是琴音阵的关节所在,白泽就是被这光环所惑。” 山腰之上立着一位水绿裳少女,宛如在雨夜里娇艳绽放的昙花,清丽脱俗,美艳不可方物。 她秀掌环着樱口,大声喝着。 两位少年闻言纷纷将灼灼燃起一团火焰的双目投向白泽的犄角上,一只旁角被套着一个紫色光圈,时大时小、时闪时没,诡异异常。 瞬间燃起斗志与希望的两个少年,相视对望,重重点头。 素灰少年双脚凝起云层,踏云腾空跃起,身躯眨眼间化成一道金色光束扶摇坠下,钻入神兽白泽四足的缝隙中,也是神兽白泽兽目视野的盲区。 而葛贯亭等到自己身子被荡到神兽白泽兽首时,他骤然撤回向黄蓝巨剑输送的上善灵力。 渺小的身躯落到神兽白泽的兽鼻上,他为了防止神兽白泽将它甩下来,死死地用双腿盘住神兽白泽的鼻梁。 他身子后仰下腰,左右手指射出两缕黄蓝剑气,细长的黄蓝剑气对于神兽白泽来说就是一根微不足道的鸡毛掸子,可这个鸡毛掸子钻进鼻孔中,却极其引起了神兽白泽的不适感。 “阿唒.....” 神兽连连打了几个惊天喷嚏之时。 有一道金色光束从神兽白泽四足间掠过,在空中弯了一道弯,划过一抹优美的光弧,一记冰蓝刀光悄然扫过,“咔擦”一声,环着紫色光圈的羊角被拦腰斩断,断成半截,摇摇坠下。 “吼...” 神兽白泽一声竭力怒吼之后,泛着紫色之光的兽目变成了火红之色,就像它那一对犄角一样的火红鲜艳。 葛贯亭在一个喷嚏时,顺势摔在草地上,眼前的神兽白泽竟然将整个兽首朝他靠近,他下意识地将坐在地上的屁股往后挪了挪。 失去了戾气的神兽白泽略显呆萌的眨了眨兽眼,用两只鼻孔凑了上去嗅了嗅,像是发现了什么珍奇的宝物似的。 扈力钦捡起被他斩断的剩下半截羊角,沉思片刻,放到怀里,骤然眉头一皱,仿佛刚松懈下来的严肃神情突然又爬上了愁色,好像有什么让他放不下的忧虑。 不由分说,化为一束金色光剑坠入这无尽的黑夜深处。 “力钦,你去哪啊?” 葛贯亭见扈力钦不告而别,马上喊道,但很快自己惊愕的目光又被眼前这一只雪白色的庞然大物所吸引。 神兽白泽不嗅到好,这一嗅,便是从鼻孔中喷出火辣辣的难闻臭气,熏得葛贯亭头昏眼花,快要窒息。 他清俊的面容快要皱成苦瓜脸,用手掌死死捂住口鼻,一副非常嫌弃的样子。 这倒是把神兽白泽惹得有点不开心,它垂下兽首,用一只犄角将他身子在草地上一翻,然后又用另一只犄角往回一撩。 可是对于葛贯亭来说,就是觉得自己软绵绵的身子一直在草地上来回翻滚,好像自己就是在锅里用铲子来回翻煎的蛋饼。 “傻瓜,人家肯定是担心晴儿姐姐嘛,所以才去找她的。”水绿裳少女迈着轻快的步子缓缓走来,可是一见葛贯亭整个身体被神兽白泽玩弄在鼓掌之间,不禁捂嘴巧笑,揶揄道:“贯亭哥哥,我发现白泽君看上你了咯。” 不知是不是因为神兽白泽玩累了,所以葛贯亭才可以缓缓起身,他摇着头,一脸无奈的样子,喟叹道:“好累啊,都懒得动,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精力快被掏空了,反正它是神兽,恢复了神智也不会对我怎么样,跟我开开玩笑也挺好的。” 萧虹仙原本恨铁不成钢的明眸变得柔和下来,揶揄道:“我可爱的贯亭哥哥,你这么好玩,现在连白泽君都爱上你啦,那其他的狂蜂浪蝶是不是在路上?” 葛贯亭弯着腰板,支剑于地,神色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严肃道:“仙儿别瞎开玩笑,那我还宁愿被白泽纠缠,也不要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萧虹仙噗嗤一声,轻声欢笑了一会,而后抿着嘴,踮起脚尖,抚摸着他的头部,道:“乖啦,乖啦!我知道你对我最好。” 神兽白泽甩了甩兽首,它好像也懒得打扰这两个少男少女,庞大的兽身兀自一转,走到一个角落,匍匐在地上,阖起兽目开始睡起它的大觉来。 时间若是倒回一刻钟前。 有一处地方早已凶焰滔天、琴音惑乱。 四位抚琴少年,拨抹弄弦间,灵动的紫色音符从指间流泻而出,与袅袅升腾一个又一个紫色光圈相遇,而那紫色光圈像燃烧的檀香吐出环形烟雾似的,将紫色音符朝漆黑天幕顶起。 紫色、光波、流光、音符、光圈,这么多元素赫然织罗成一个亦幻亦真的迷境,和着潺潺流动的琴声,荡漾、荡漾...... 缥缈的音律迅速将清冷的白衣女子带进了紫波荡漾、流光缭绕的琴音迷境之中。 被琴音环绕的白衣女子,她骤然清眸一阖,默念心法,静心一处。 梵姝神剑犹如力拔山河气盖世的擎天巨手,从剑鞘飞出,飞入天际,被漫无边际的夜色吞噬。 一瞬间又进入了风静云止、黯淡无光、只剩下一片混沌的琴音迷境。 须臾,影影绰绰的光在天际亮起。 那道光由远而近,从点到线,直到面,像绽开的光苞,流光溢漫。 乌黑一片的天幕像是撕开了一道缺口,缺口处有一道紫色光柱倾泻而下,与天地连接的是一把神剑。 它,通体银白,在光柱中心,周身紫光璀璨耀眼,宛如坠落凡尘的星陨,裹夹着紫色尾翼,旋转成锥。 白衣蹁跹,她倾世的盛颜迎着灼灼光华冲向光柱顶端,柔指抹动着湛湛金波。 倏地,玉掌包裹着剑柄,向着周遭的紫色、光波、流光、音符、光圈荡起,荡起。 顷刻间,光波、流光、光圈凝铸成半圆形光罩,将她包在其中,一只只紫色音符不断从四个少年的琴弦中飞出,纷纷钻入光罩中,肆无忌惮地向梵姝神剑咬去,大有以多欺少、以面吞点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