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台火光如罩,将整个屋子照得透亮,但是屋内显得格外的安静,难道是因为快到了深夜了吗?还是他们都选择了缄默不言,不知道从何说起。 “嗷喵-嗷喵-嗷喵-” 几声连续的低吼声,从床上传来,声音犹如闷雷般低沉而富有煞气。 “嘿,臭猫,叫啥,再叫,我把你的毛全拔光,让你成秃子。” 狄印坐在床沿对着藏在被褥里的小猞猁,它只露出两只幽蓝色诡异的眸子注视着狄印,眼神中透露着一股不屑与惫懒之色,忽然它张了张兽口,那锋利的牙齿,好像在像狄印示威,彷佛在告诉他,别惹自己一般。 “仙儿!你是不是一直跟着我们啊?” 萧戊曦彷佛知道了些什么,朝葛贯亭看了一眼,淡淡捂嘴一笑,不假思索地问道。 还未等萧虹仙回答,狄印不怀好意地发出“嘿嘿”地狡黠笑声,道:“都说女人口是心非,这话一点没错,既然舍不得,就别说舍得,有意思嘛?”这话中有话,说完话后,又是一种奇怪而又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望向葛贯亭,葛贯亭倒是有一点莫名其妙,挠了挠头,一脸茫然。 萧虹仙一脸窘样,神色些许慌张地轻咳一声,佯装镇定,道:“那个...我是突然发现我们同路的,谁跟着你们了。”说罢,她白眼翻了翻,嘟了嘟嘴,装着一副漫不经心而略带戏谑人生的样子。 狄印饶有兴致地望着她,手指托着下巴,缓缓揉搓着,歪了歪嘴巴子,双目瞪得比铜铃还大,怂了怂脖颈,拉长耳朵,一副挑衅的模样,道:“是吗?我们可没说你跟着我们,干嘛那么着急承认哈?” 萧虹仙这才发现刚才说错了话,刷地脸红了下来,真是又急又气,好像做贼被抓住了一样尴尬,她冲上前去,直接掐起狄印的耳垂,恨恨地说:“好啊,我说你是不是这些日子皮痒了,欠收拾了,竟然欺负到本小姐头上来了,看我不揪下你这多余的耳朵。” “啊~啊~啊!饶命啊萧大小姐,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永远都不这么的欠收拾了,求大小姐高抬贵手。” 狄印被揪地脸红脖子粗,疼得连连大叫,一边马上告命求饶,一边双手抱成拳直摇晃。 萧戊曦在一旁边看边笑,狄印有意无意中朝自己使了使眼色,彷佛在示意让她帮自己说话求饶,她顿时忍住笑声,道:“好了,仙儿!大晚上的,明天还得赶路呢。” “好吧,我看在曦儿姐的份上放过你,下次再乱说话,小心我敲光你满嘴的牙。”萧虹仙放开狄印耳垂,令他有喘息的机会,萧虹仙拍了拍手掌,装出一副大发慈悲的样子。 狄印轻轻搓揉自己发烫的耳朵,心中恨恨地道:“死丫头,明明还喜欢木头,还不承认。” “咕~咕~咕~!” “嘿!葛木头是不是你不争气的肚子又向你要墨水喝啦?” 狄印向葛贯亭投射着狡黠的目光,挑了挑两条眉毛,讥笑道。 葛贯亭白净的脸庞倏然被染红,大窘之态萌生,憨憨一笑道:“嘿嘿!是啊,最近饿太快了,我也不想的嘛。” 萧戊曦从包裹里拿出两袋热乎乎的白馒头,递给葛贯亭道:“我们前面去街上时,狄大哥早就预料到你会饿肚子,所以才去买了馒头的。” 葛贯亭看到那白馒头,舔了舔嘴唇,双目放光,如获至宝般地接过白馒头,傻傻笑道:“呵呵!还是阿印了解我。”说罢,拿起一馒头,毫不在乎自己吃相地狼吞虎咽起来, “啧啧~我是了解你的肚子啊,换了以前的葛木头哪有这个饭量啊,我说你肚子里是不是住了一只饿鬼虫啊,比我能吃就算了,还越吃越瘦,这好东西都吃哪去了?” 狄印双手抱胸,摇头晃脑,笑道。 萧虹仙心中满是疑惑,不经意间瞥到萧戊曦脸色微露担忧之色,更令她惶恐不安,再一次注视着葛贯亭的日渐消瘦且脸色欠佳的面容,她秀眉紧蹙,轻抿朱唇。 月满井上,倒映着又是何人绝美清丽容颜,只是这容颜此刻多了些忧愁与惆怅。 萧虹仙坐在井旁望了许久许久,突然有人轻拍她的肩头,道:“仙儿!你怎么还不去睡觉啊?” “曦儿姐,是不是葛木头中了蛊毒,才变得这么多?” 她闻声急忙转身,一把握住萧戊曦白腻软滑的双手,急切问道。 萧戊曦似乎早已知晓了一般,毫无惊讶之色,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是的,这好像是失传已久的食蚁蛊,又名失忆蛊,你应该知道吧,此蛊最大的威力就是蚕食体内的一切养分,直到最后受蛊者肉体消瘦,精力殆尽而亡,但是此刻葛公子有乾坤石压制着,也可以说是这两股力量互相压制着,所以目前无生命之忧,若要解蛊,只怕就算芏教教主也未必能解此蛊,不知师傅有没有对策?” “失忆蛊,难道是因为此蛊,他就唯独将我给忘记了吗?” 萧虹仙急切想知道答案,满脸写着疑惑与忧虑,恨不得是自己中了此蛊。 “有一定原因吧,当时葛公子为了救狄大哥而受了戊光哥的剑气之伤,原本被食蚁蛊封印的乾坤灵力被他强制召唤出来,导致食蚁蛊大规模反噬,进一步蚕食脑髓,吞噬甚至说封印他部分记忆,而可能这份记忆对他来说比生命还宝贵,但是这只是暂时性失忆,如果食蚁蛊褪去了,可能会记起吧。”萧戊曦侃侃而谈道。 萧虹仙缓缓转过脸,望向那口平静且倒映着自己身影的井水,幽幽道:“不知道是该忘记,还是该记得,只要他好好的,能把这蛊毒清除干净,就算把我全然忘记,我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