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葛胤听到自己父亲的另一个名字“一德”,一颗心莫名揪成一团,毕竟是血浓于水的父子,即便有仇怨,葛胤还是会担心父亲,从独龙尊者的言下之意可判断,一德被独龙尊者抓到,搜寻未果,从一德口中逼出经书仍在梵音宫之言,那眼下一德和尚是不是生死未卜? 葛胤激动地问道:“那我爹呢?你把我爹如何了?” 独龙尊者耷拉着眼皮,语透不屑道:“一德这个叛徒,老衲怎么可能让他那么轻易地死去呢,自然要折磨一番。况且家师的尸骨下落不明,至少要让这个叛徒跪在家师骸骨前忏悔,才能算是大仇得报。”他唇角泛起噙笑:“呵呵,不过他如今被老衲托付给唐门好生看管,这叛徒与唐义林之间有杀女之仇,亲家做不成作仇家,不知我这个好师弟如今在唐家堡是喝茶还是喂毒?” 葛胤双手紧握成拳,幸而萧音音走到身旁附耳安抚道:“别动怒,他与九幽冥王修为深不可测,若是我们率先出手,他反而抓了话头,好对付我们。况且你父亲如今知道第二卷经书所在,他断然不会轻易伤害他。” 听着萧音音仔细分析这其中利害的葛胤情绪慢慢恢复了平静,他长舒一口气,压制住心中的怒火。 亦真师太走到舒晴身侧,小声道:“晴儿,他们来者不善,师傅已经向逍遥门发出求助信号,你杜师叔早早下山求援,等下必有大战,师傅会拼死护你们周全,你务必带着这些孩子以及我们梵音宫的弟子全部躲进梵音宫禁地--梵心崖洞府,独龙尊者是出家之人,谅他不敢损坏佛寺。” 舒晴玉容上晕染为难之色,呢喃道:“可是师傅您.....” 亦真师太目光坚决,仿佛早有了难以动摇的主意,舒晴见状便不再多言,她紧了紧秀掌握住的梵音神剑,打算随后伺机而动。 “那么尊者与冥王如此兴师动众光临我梵音宫,是为了第三卷和第四卷经书吗?”冷静沉着的舒晴洞悉独龙尊者的来意,不禁开口道。 葛胤听到此言,心怀侥幸的他暗暗叫到:“还好昨夜亦真师太将第四卷的梵文经书让我记下,估计她早已料到净火教会来,所以早早将经书毁掉。” 九幽冥王抢在独龙尊者的话头,截口道:“舒宫主年纪轻轻,倒是沉着冷静,不愧是一覃的孙女。不错,独龙是为了经书,而我九幽来此是为了让梵音宫归顺我净火圣教。” 冷傲决然的舒晴毫不犹豫地说:“如果我梵音宫不愿呢?” 九幽冥王倒是个狠角色,闻言之后的她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眼神讥诮锐利,语透狠戾道:“从此乾坤不再有梵音......” “大言不惭,亦真领受阁下高招。”亦真师太一声厉啸,玉掌内蕴「小月尘心梵音功」踏风袭来。 同时一场梵音宫女弟子与鬼徒的群战也拉开了序幕。 “小蔓,你与宋师姐赶紧带着阮师姐与我宫中二十岁以下的弟子先行躲进梵心崖洞府去。”舒晴说话间,望向宋诗,格外强调道:“这也是师傅的法旨。” 宋诗与舒晴多有嫌隙,但听到舒晴将生路留给自己,她选择断后的决定,不禁带着赌气的口吻动容道:“不可,就算是师傅的命令.....我们也不想你们....总之,梵音宫的师姐妹要同进同退,不然以后多么无趣,都没有人与我和大师姐斗嘴...” 萧音音截口道:“小诗够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意气用事,既然这样安排了,那就按照宫主所言去做。” 宋诗噤若寒蝉,频频颔首,与杜蔓一同扶着阮敏,带着一众比较稚嫩年轻的女弟子推到大后方。 萧音音抬首望向舒晴,浑然没有了平时的争锋相对,凛然道:“舒师妹,既然决定让小诗她们带着受伤的阮师妹离开,我们便无法施展「五相梵音剑阵」,那么眼下这两大强敌,无论有无取胜的把握,你我作为师尊的嫡传弟子,自然要 同心协力,共御外敌。” 此言正中舒晴下怀,舒晴欣然颔首,感激道:“多谢萧师姐鼎力支持。”说着手持梵姝神剑与萧音音以左右攻向九幽冥王。 那三十三名鬼徒们毫无人性、残忍无情,他们对迎面而来的梵音宫女弟子出手狠辣,越是凶猛,击败敌人的速度越是迅速,况且他们本就是男儿身躯,与女子对战自然可以以蛮力取胜。 葛胤见到眼前一名鬼徒被三名梵音宫女弟子围攻,只听“哐嚓”两声脆响,其中两名梵音宫女弟子的长剑被蛮力无穷的鬼徒硬生生地徒手折断,鬼徒两只手臂破空掐住那两名女弟子细脖,轻轻一扭,那二人当即倒地毙命。 另外一名梵音宫女弟子见状浑然没有惧怕,一声娇喝下,提剑准备刺向那鬼徒后背,结果长剑半截没入鬼徒胸膛,却鬼畜般地愈合且未流一滴血,对他没有产生丝毫伤害。 眼看着那鬼徒抡起扎在地缝上的月牙铲,朝那女弟子螓首凿去,愤怒难当的葛胤身形如电,抬起神力加持的青臂猛得砸向鬼徒脑门,葛胤出手如此快准狠的原因也许是因为鬼徒是作恶多端的厉鬼所化。 鬼徒怪叫一声后轰然倒地,从被砸得创面上汩汩流出腥臭的暗绿色血浆。 正当葛胤准备上前询问那女弟子是否有受伤时,他身后扑来两名如恶犬一般的鬼徒,纷纷向葛胤挥来月牙铲。 葛胤耳垂颤动,早已察觉身后有鬼徒的偷袭,他下腰后仰,这个动作倒是给站在自己正前方的扈力钦提供了空间,扈力钦提刀一挥,琅琊仙刀冰蓝刀弧横扫而出,直接将葛胤身后的两名鬼徒拦腰斩断。 兄弟两人一攻一守配合默契,扈力钦与起身的葛胤双掌对击,背靠背地紧挨在一起,共同对付剩下的鬼徒。 九幽冥王与舒晴、萧音音二人对阵,浑然没有吃力的感觉,反而是略胜一筹。 一道暗紫色电流随着九幽冥纤手玉指交错,从指孔陆续散射出六道强劲的电流,数道电流分别如铁链似得捆绑着舒晴与萧音音手中的神兵利器,饶是梵姝神剑都失去了控制之能。 “九幽,没想到你竟然可以轻易地钳制住五若当年不可一世的梵姝神剑,看来此时的乾坤仙派已经不是七十年前那威风凛凛的乾坤仙派了,不过这场游戏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一直以来不动声色地站在鬼徒身后的那个神秘的面具人突然发出一句讥讽之语。 那面具人一袭猩红衣袍裹身,肩胛扣有连帽披风,身后背着用一块黑布包裹着狭长的利器,他用一双戴着暗红铜套的手不停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仿佛对梵音宫的对战志在必得似得。 谁知一句讥讽之语饶是让冷傲的舒晴勃然大怒,只听她一声娇喝后,纤手掐成一记法印,瞬息间吃从她周身迸射出夺目光束。 无数道光束悉数钻入那法印缺口,再从缺口吐出,那光束已成了祥和的金色莲花形状,金莲里吞吐出九十九颗金色珠子,依次环绕着被电光束缚而不停颤鸣的梵姝神剑。 梵姝神剑犹如被那九十九颗所连接成的佛珠注入了浩瀚无穷的灵力,焕发耀眼华光,它兀自旋转撕破束缚。 重获自由的梵姝神剑许是受到主人的牵引,“咻”地一声,斩断束缚青凝仙剑电流,电流与华光摩擦出四射火光。 “「梵览摩无上心经」....” 一直在一旁默默旁观的神秘面具人认出了舒晴的路数,犀利眼眸不禁闪过一丝惊诧。 舒晴也未将梵姝神剑召唤到自己手中,反而改变手中纤指法印,她将中指与拇指相抵,竖起食指,形成降魔法印。 这圣洁冷傲的白衣女子突然默念神圣口诀:“愿度母护持十方苦难终生,降服一切魔障。” 随着法印的变化,九十九颗金色佛珠竟然幻成一面 二臂、寂静尊的绿度母,绿度母坐于莲花月轮上,双脚屈左展右,左腿单坐,右腿向下舒展,她左右手各持乌巴拉花以作不同姿态的法印。 突然,她将左手握着地正盛开着的乌巴拉花置于胸前以作三宝法印,三宝法印重影幻出,与乌巴拉花的幻影形成普照华光吞没九幽冥王。 萧音音见状,眼眸亮起希冀光泽,她灵动玉指开始驱使浮空青凝仙剑,剑身噌得钻出无数个莲花瓣,这如莲花水流的莲花瓣在空中盘旋,在半空中翩翩起舞,花香四溢。 青凝仙剑在花瓣簇拥下形成一条狭长飘逸的花带,一起没入舒晴所施展的普照华光幻影。 九幽冥王本就高傲,但她见到舒晴与萧音音拼劲全力的举动,不由心下一凛,掌心焕发出汩汩电流当胸汇成一道闪烁四射电火之光的漩涡。 但电流汇聚的漩涡与三宝法印等幻影撞击下,虽然稍胜一筹,但在青凝仙剑所施展的「妙法莲华剑法」,竟然互相消弭,形成平局之势。 这让九幽冥王感到特别意外,没有想到眼前的两个晚辈经过六年的修炼,修为大有长进。 但是心机深沉的九幽冥王嘴角微微扬起邪魅讥笑之色,她佯装落于下风之态,娇躯后仰凌空飘扬,电流漩涡极速缩小,像是被人突然间抽去灵力一般。 舒晴本就心善,见自己占了上风,就没有乘胜追击的打算,她正准备摊掌收回梵姝神剑时。 她身侧的萧音音如白驹过隙之速向着九幽冥王迎面而去,她兀自凭空驱动远处的青凝仙剑,喝道:“乾夕若厉决。” 声随人动,萧音音掐出一记剑诀,凭空画出“乾”卦火字,一淬火焰宛如星星之火燎原之势环着剑身噌得燃起熊熊烈火,火舌长卷,乍起燃烧熏天。 赤炎之火眼看着要向九幽冥王袭来,九幽冥王立即娇躯弹起,撕开佯装弱小羊羔的伪装转变成一只凶猛反扑的母虎。 烁烁电流,嗤嗤闪耀,在九幽冥王细长手掌掌心间仿佛摩挲,电流漩涡像滚雪球似得越滚越大,与赤炎火焰迎面相撞。 “轰”地一声巨响,嗤嗤电流顷刻间穿透刺破火焰包围圈,如一把破天雷剑飞飚向萧音音。 舒晴情急之下,挺身凌空而立,玉指轻凝,藕臂舒展,清眸如月,倾泻#出金色流光宛如月之光华。 这月之光华乍然将舒展开来的藕臂淹没,不,应该是她玉体的每一个毛孔、五官都被打开,释放出祥和的藴光,这藴光强大而不耀眼,柔和且温柔,足以普照人世。 那嗤嗤的电流与祥和的藴光后,俨然成了刚与柔的较量,慢慢地被这柔软如棉花的力量稀释,这也叫色蕴之力。 “什么?这是璎珞卷.....” 独龙尊者虽与亦真师太过招,但是他依然可以游刃有余地将注意力分散到舒晴这边,他见舒晴施展出璎珞卷,又惊又怒道:“亦真,你果真是骗我,原来这第三卷和第四卷都在你们梵音宫,你还监守自盗传授给你徒弟,你如此行为对得起你师傅五若和我师傅悉地神僧吗?” 亦真师太没有打算解释,漠然道:“对你们这些邪魔歪道讲诚信是对诚信的侮辱。” “既然如此,老衲就大开杀戒,让你看看什么叫做邪魔歪道......” 一声夹杂着愤怒与灵力的长啸从独龙尊者喉中传出,极富穿透力,直透众人耳膜,令人不禁捂住耳朵,以减少耳朵的不适感。 更为诡异的是这锐啸声竟然成了一种沛然莫御的色蕴之力,如山洪爆发的金波夹杂着“卐”字佛印从四面八方向着亦真师太涌来,瞬间将亦真师太淹没,占据了她所处的气场,也营造出了属于独龙尊者的紧迫到令人窒息的气场,它也叫色蕴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