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辞?你不是应该赶往鲤鱼镇了吗?”赵闻语见到驾着马车前来的赫连辞,一双眼睛之中不见波澜地下了马,“出了何事?” “这事儿我也不知该怎么说,你们还是自己看吧。”赫连辞有些着急地抓着自己的脑袋,伸出手指了指马车里面,“事先说明哈,我也是在绑了之后发发现的。” “婆婆妈妈的,有你们在那个黑衣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受不了吊人胃口的林未染上前看着这几个挡在路中间的人,故意看向了叶轻尘,“你们杀敌的时候声响不是挺大的吗,怎么这会儿倒是鸦雀无声了。” “我来。”叶轻尘用剑鞘挡住了那个刚刚掀开帘子的青衣女子,顺势一划那帘子便迎风划开了。虽说林未染心中对于他们瞒着自己的事情颇为介意,却也是被马车之中的人惊到了。只见里面身形与那黑衣人无差之人却长着一张女子的脸孔,若说是这女子女扮男装,可这身形明显又是男子的外形就连胸口都是平坦的。 “咳咳……”那女子显然是醒了,毫不客气地挣扎着被捆得严严实实的手脚,看着他们便使唤了起来,“好呀,本姑娘都还没有质问你们,你们倒是暗算起了本姑娘,看我不让我父亲将你们统统扔到海里面喂鱼。” “我们按原计划行动。”叶轻尘拿出袋中的一块糕点,一把塞住了那个滔滔不绝者的口,看了一眼赫连辞和赵闻语,将目光定在了林未染的身上。 “你们大眼瞪小眼地也就罢了,可你们别有这样的表情看着我好吗,怪渗人的。”林未染正想事不关己地开溜,岂料她才移动了一下脚步,这三日便齐刷刷地看向了自己,笑得意味深长。 “我们之中就数你最会坑了,舍你其谁也?”赫连辞笑得阳光灿烂,上前拍了拍林未染的肩膀便往她身后的马车走去了,“看来我还是比较适合驾马车呀。” “林姑娘,我相信你定然不会让我们失望的。”赵闻语在她期盼的目光中上了马,与那个目的未曾达到的青衣女子擦肩而过。“赫连师兄未必认得路,我前去带路。” “你们?”林未染伸回了无助的手,双眼将希望放在了唯一还站在原地的叶轻尘身上,“这种审问犯人的活就很适合师兄你这种沉着稳定、冷酷狂霸拽的高冷美男去做了,就算没有飞鱼服那也是只带锦衣卫的十米气场呀,师兄你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光站在那里便能让犯人看之色变呀,所以……” “所以,师妹你是打算驾马车、外加……”叶轻尘用手指了指自己手中的剑鞘,在她面前伸出了三根手指,见她噘着嘴往马车里走去,嘴角笑得奸诈,“师妹你方才犹豫得太久了,我得赶上他们,所以,你可得坐稳了。” 余音刚落,马车随着一声“架”便晃荡地往前面开去了,晃得林未染手未曾扶稳,一下子跌倒在了那个被五花大绑的女子身上。 “啊啊啊……”林未染的手赶紧从对方的胸口伸了回去,就在她怀疑是自己出了错误之时,再次瞧着的男子身形居然就在她的眼前变回了女子的身材,“天呀,竟然连师兄他们都没有看破,还差点以为他们都近视了想给他们配一副眼镜。” 林未染将自己手上的白色粉末用帕子擦拭干净,看了一眼那个想发怒火却碍于塞住了嘴巴的蛮横女子,拿开了她口中的糕点,举起了手中的手帕问到:“这个究竟是什么东西?” 外面架着马车的叶轻尘一边拽着手中的缰绳一边听着里边动静,只听那个蛮横的女子骂了一堆关于林未染见识浅薄、长得像丫鬟、术法低微的话,叽叽喳喳地还真是与林未染又得一拼,虽说都是胡扯,他却也耐着性子听完了。 “术法低微我忍了,可你竟然敢说我见识浅薄这点我是绝对绝对要反驳的,你们身在这瑞光大陆,可你们知道地球是圆的吗?知道地球是自西向东公转与自传的吗?知道越靠近赤道太阳辐射越大吗?还有,你知道莫奈是印象派的命名者吗?知道他们为何提倡户外写生吗?你知道一点透视、两点透视以及散点透视吗?以及阴影、高光、明暗度、冷暖色、对比色都是什么吗?”林未染坐在她对面,翘着二郎腿化出了手中的亿灵剑,一边把玩着剑鞘上边的花纹一边接着前面滔滔不绝的话,“你看,我知道的你都一无所知所以有事没事别总是拿自己的知识去挑战别人的学识,你这个粉不用说我也能猜到他的用途,不过是高级的障眼法罢了,我问你那是给你机会改过自新。” 在那幻术消失之前她分明是摸到了女子才有的胸,所以,这细微的粉末就算她不知晓是何物也必定是这个用途无疑了,只是,在这样的场合,只要她足够冷静就没有什么话是套不出来的。 “你怎知晓袽魮鱼的鱼鳃就是高级的障眼法?”那个被绑的少女显然是年纪太小,一下子便将林未染想知晓的答案说出了口,自己却浑然不知。 “听说,这锦鲤湾是唯一见过袽魮鱼踪影的海域,奇怪的是,在十年前这片海域之中的袽魮鱼便从此没了踪影,直到现在连一条袽魮鱼都没有出现过,你既然能弄到袽魮鱼的鱼鳃不是官宦人家也是富家之女,既不缺钱也不缺吃为何要拼死前来杀我们?”林未染摸着那把刻得还算精致的剑,拇指顶出了一截雪白的剑刃,熠熠生辉。 外边拉住缰绳的叶轻尘显然被她府话给惊到了,看来她为了此行还算做了一些功课的,波澜不惊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别的什么,嘴角落下淡淡的笑意接着听着里边的谈话。 “杀你们?我是听闻我父亲有危险特地逃出鲤鱼镇来接我父亲回家的,”被捆得死死的少女咬牙切齿地看着林未染,倒也全然不怕她手中的剑将头往她那里靠近了一些,“倒是你们,我原本想杀那些黑衣人的,才出剑你们就不容分说地将我给绑架了,是何居心?” “父亲?难道,你是夏岛主的女儿?”林未染将手中的剑收了回去,见那人自报家门说自己是夏渺渺,她倒是疑惑起来了,一双大眼睛转了转,“难道,你没有来过水接天山?” “我们鲤鱼镇上之人从来不会轻易离开的,我这回是听闻父亲遇难才偷偷离家出走的,此前可从来没有出过鲤鱼镇又何谈前去水接天山呢?”夏渺渺突然有些哀伤地低下了头,嘴巴都苦成了一条线,突然间两眼泪汪汪地看着林未染,满脸哀求地说到:“你们应该就是护送父亲回来的水接天山的弟子吧,我父亲他在哪里呀?回去我母亲定然会家法伺候了,我得提前与父亲通口气让他保我呢。” “这个嘛,我也是不清楚,”林未染双手抱着亿灵剑,往帘子外面瞧了一眼借着闭目养神起来了,“你若是想找夏岛主,得问外边驾着马车的小哥哥咯。” 然而,无论夏渺渺如何问,外面回应她的只有马蹄策马奔腾的声音,以及呼啸而过的风声,初冬的寒风席卷着这路上的行人,微微带寒的空中早已没有了飞鸟。 夏渺渺一到家,便被自己母亲用扇子隔空在屁股上抽了一把掌,而才后言笑晏晏地前来与叶轻尘和赵闻语寒暄,显然都是一些官场之中的客套话,之后才十分着急地问起了自己丈夫的消息,叶轻尘却沉默了一下,才说到:“按照我们的路程,夏岛主明日便到,还请夫人耐心等待。” 如此,那个满脸着急的夏夫人这时候才顺着自己心口的气,脸上又堆满了官场的笑容,在寒暄完了之后就一脸丈母娘看女婿地盯着叶轻尘,不是对他嘘寒问暖就是拍他父王的马屁,在这众多关心之中终于问出了面见七大姑八大姨的终极问题:“太子殿下一表人才也该是时候成家立业了,就是不知我们瑞光王朝的太子殿下喜欢怎样的女子,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平时闲着没事倒是可以替你留意留意。” 林未染突然间便觉得手中的甜糕突然就不香了,虽说她也受到过这种来自七大姑八大姨的关心,在这圆桌之上突然就有些感同身受起来了,只是,在她一脸唉声叹气地抬头之时,刚好对上了叶轻尘的目光,正是这一秒便被夏夫人逮了个正着,夏夫人哼哼唧唧地可惜了半日,拍着一旁夏渺渺的肩膀,苦口婆心地说到:“渺渺呀,幸好你是我们锦鲤湾夏家的嫡女,以后若是看上了那家的好儿郎尽管和母亲说,若是那人又我们太子殿下一半的好母亲自会替你做主的。” 哎呦,在场的谁都知晓她想拉叶轻尘当自己的女婿了好吗,只是这个夏夫人说归说呗,干嘛还要这般阴阳怪气地看着她呢?难道,就因为刚才的一眼就让这个夏夫人误会了什么?苍天呀,她现在把不得叶轻尘有个人制得死死的,然后有事没事都再也没有精力来坑她了好吗。倒是夏渺渺倒是有些不耐烦了,赶紧扒拉完碗中的饭便礼貌地找借口离开了。 林未染与赫连辞、赵闻语都离开了,餐桌前只剩下了叶轻尘和夏夫人,叶轻尘轻微咳嗽了一声,有些沉重地说到:“夏夫人,夏岛主他怀疑此次刺杀他的正是鲤鱼镇上的人,为了查出真凶还请夏夫人全力配合我们。” “这是?”夏夫人吓得从椅子上起身,看着叶轻尘化出的那九枚钉子,拿了一枚在眼前仔细地瞧了瞧,而后,满脸震惊地问到:“难道,难道说老爷中的正是我们锦鲤湾的惩戒九钉?” 惩戒九钉乃锦鲤湾夏家用来惩罚罪人所使用的一种刑罚,会在犯人的右手手指的关节处钉上这细长的钉子,一共九枚,因为钉子上边下了连接心脏的咒法,所以,每钉一枚都会痛彻心扉,然而,这钉子却出现在了夏岛主的断手之上,很显然夏岛主遇害的事情只能从鲤鱼镇开始查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