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老爷子的威胁对叶雪倾来说其实没有半点作用,她本就是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信念过来的,事后就算是吃下解药,她也未必能活很久了,向命运乞讨力量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说不得便是一死,有没有人找她复仇都是小问题,更何况为了墨千琉,她可以同任何人为敌。 灵蛇和叶雪倾的默契很足,虽然这只是因为灵蛇想配合她,但的确帮上大忙了,在叶雪倾打开袖子的一刹那,它便冲向了前面的那座门,张开血盆大口开始咬噬上面的力量。 当它靠近这里的时候,它就明白了自己的任务,那座门是她打不开的,因为上面有着各种奇特的力量加持,被激发的时候,以人类的力量来说基本无解,就算一段时间后就会失效,但在那之前,几乎没人能够撼动这个防御。但它可以打开,因为它是灵种,哪怕那些力量对它来说并不好吃也不好消化,甚至可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异常,但既承叶雪倾的恩惠,它便会报此恩。 所以它义无反顾的冲了过去,以最为凶猛的姿势。 但,那所谓的最凶猛的姿态只是它自己以为的,在别人看来,叶雪倾只是放了条颜色通红的,鳞甲红彤彤的如水晶般的小蛇出来,这条小蛇憨憨的张开了自己的嘴欲啃食那些力量。 是的,灵蛇赤焰冬眠未恢复的不仅仅是那滴精血,还有它的一身漂亮的甲胄,那是它历经近千年才长成的东西,朱雀果长成的那时候,为了对付傅长安,全部射出去了,之后虽然重新开始长鳞片,但终究没这么快。所以它看起来和普通的蛇很像,只是颜色太漂亮了些,速度也快。 当然了,这么多人在墨家,不可能没有识货的人,比如上官逸,赤焰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条蛇就是当初那个让他进行蜕变的灵蛇,他们之间甚至有着淡淡的血脉感应,没想到它居然被叶雪倾带到了这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些人认出了它的身份,尤其是它一口咬碎了宗祠的那道防御壁之后,明白的人就更多了。 唯有灵种才能这么变态吧?把明明没有实质形态的力量咬的嘎嘣脆,然后吞进了自己的身体里面,速度还极快,很快便将门上的力量全部啃食掉然后回到了叶雪倾的身边。 叶雪倾想上前去打开宗祠的大门,但是刚踏出一步便受到了魔道众人的攻击,现在就算是瞎子也明白宗祠已经失去了防守的效果,不管是谁都能进去然后带走傅长安,但是现在离宗祠最近的就是叶雪倾,他们要阻止她进去。 “叶雪倾,这里我拦着,去吧,带她出来,我们离开这里。”站在她身旁的上官逸坚定的转过身,面对五六个和现在的他在同一阶段的高手依然不惧,双持着剑和剑鞘,严阵以待。 他敢这般做,并不是因为他无敌了,而是他也是有队友在的人啊,若是算上叶雪倾,这些人也就是一人打一个的事情,甚至不需要突围,但是他知道这里的战斗只是开胃菜,真正惨烈的,还在后面,局势在慢慢的变好,可他们真的有机会吗? 叶雪倾并不犹豫,她知道时间很珍贵,珍贵到每一秒都是拿人命填出来的,墨家周遭的战事里一直有人死去,他们的时间还剩下多少,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只能尽快。所以她在上官逸开口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就重新动身冲向宗祠,她相信这个男人是为了给她争取时间才站在她的身后的,她相信这个男人可以做到。 进入宗祠后,叶雪倾一眼就看见了倒在蒲团上的墨千琉,她还活着,活的好好的,没什么奇怪的地方,最多也就是天赋觉醒了,而且经历了一场恶战,最终被打晕了过去。 确认了墨千琉没事后,叶雪倾松了口气,然后将墨千琉背起来,冲出了宗祠,毕竟这个地方可是禁止外人进入的,她进去就是犯了大忌,还是不要多待了,但是外面的情况……诶。 叶雪倾看见混战在一起的众人,眉头微皱,她知道这种泥潭般的情况最是难以杀出重围,更何况魔道还有强者在堵自己,不管走那条路都出不去。 战况是真的惨烈,当宗祠的大门的被打开的时候,这场战斗便进入了真正的高潮,之前的都是小打小闹,因为上官逸那边不可能赢,现在呢,纵然希望小,万一他们真的杀出重围把墨千琉送到了天守阁呢?布局了这么久,最后结果却是这样的,他们这些人回去之后统统都得受到重罚,那可不是他们希望的东西,那是真正的地狱,所以他们也拼命了,为了胜利。 四vs五的战场,双方都毫无保留,甚至魔道的人也开启了双刃剑功法来提升自己的力量,想要借此压制上官逸和秦禹岩,不过后两者如有神明相助般,简直是越战越强,哪怕在他们身上留下道道伤势也无法阻止他们战斗的意志,换来的只是他们自己身上的伤势。 这不是他们的错觉,秦禹岩还好,只是把自己没发挥出来的力量发挥出来而已,上官逸是真正的越战越强,澎湃的战意在心中点燃,滔滔不绝的力量在血脉中流淌,那种感觉不吐不快,尤其是他感觉自己手中的剑似乎也变轻了很多,变的适合自己的手感,十分顺手,所以他剑出如风,越来越快。最重要的是,他找到了些许感觉,使用自己真正天赐觉醒能力的感觉,而且还保持着自己的理智,能够理智的分析当前的局面,尤其是在叶雪倾出来后,他知道该突围了。 “叶雪倾,跟着我们突围,杀到天守阁去。”上官逸大声的喊出这句话,然后就开始进行一轮爆发。女生小 纵然这波爆发是在他们预料之内的,他们也做好了接受冲击的准备,但是上官逸真正攻过来的时候,他们还是有些撑不住,因为上官逸使出的本就是战场上为了破阵,破防而研究出来的招式,这种招式还能够叠加强度,就算是上万人布置出来的阵法都未必能挡住这狂暴的进攻,靠他们五个人,哪怕他们的实力远超那些士兵百倍,也挡不住。 一声清啸响彻云霄,随后剑出如惊雷轰出,带着无法力敌的狂暴力道将面前的人劈飞出去,连出五剑,连破五人。 这是以剑驭使破军之势,使出的破军之剑,主力破防,加上这把星夜之河的威力加成,根本是难以阻挡的,不管是谁来,都是一剑劈飞的结果,或者直接当场斩杀。 在上官逸爆发的这个空挡,叶雪倾来到了上官逸的背后,赤衍他们护卫在她身边,五人成十字形靠拢,开始往外杀去,想要突破层层包围去到天守阁的地盘上去。 杀到这个时间点,其实除了叶雪倾外,他们的状态都不算好,身上多处挂彩,比如赤衍,甚至有比较严重的地方受到了伤害,可最多也只是草草的止血处理了下便继续作战,接下来的战斗容不得他们片刻喘息,因为就目前来说,他们占上风,要一鼓作气的杀出去,一旦被困住就再也难以冲起来了。他们也不能接受自己倒下,男人嘛,都爱面子,明明最弱小,受伤最严重的家伙(指上官逸)还在疯狂的冲杀,他们怎么能认输? “困兽之斗。”这是墨寰做出的点评,显然他不看好上官逸他们的正面冲杀出去的举动,因为他们想要杀出去的方向是墨家的正门。 来的时候从正门堂堂正正的杀进来,带上墨千琉离开的时候自然也从正门堂堂正正的杀出去,以此便可向世人证明:是墨家亏待了墨千琉,事后自然可以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只是……前提是还有事后。 “哈哈哈……”傅长安听见他这话后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笑的花枝乱颤,和她平日的形象很不符合,但是依旧美的动人心魂,还好她依旧戴着一张面具,阻挡了很多魅力。 “你笑什么?”墨寰很不悦的皱眉。 傅长安身旁的傅明秋也是皱着眉,他是后来赶到的,听说墨家出事所以来保护傅长安,此时就站在她身后,所以他很清楚这段时间的发展。他皱眉不是因为傅长安不尊重前辈或者有损形象,而是他也很不理解为什么小姐要笑,墨寰说的是事实,他们五个人就是困兽之斗,表面上是打开了局面,实际上连墨家的这道坎都未必能够突破。他自然清楚小姐的立场,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清楚,所以他才不理解,小姐不可能看不穿这一层,但她为什么要笑?一般她笑的时候不都是胜券在握的时候吗?现在根本没什么胜算啊。 “我笑你,明明很担心,却非要装出一副大恶人的模样,你说那句话不就是期望我能够出手帮他们吗?算盘倒是打得好,我若是出手,必定能扭转局面,但是却输了同你的赌局,你不但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还不必付出我的那份报酬,我可是亏大了的。”傅长安收敛起笑容,一针见血的戳穿了他的心思。 “我记得那个人不是你的好朋友吗?再这样下去,他的天赐觉醒可就要出事了,为了他的将来考虑,难道你不应该帮一下?”墨寰的脸都不红一下,直接跟傅长安互相伤害了起来。 “道法自然,万事万物,冥冥之中自有其定论,这次的事情说不得会是对他的一个帮助,而且就这般放弃和你的赌局,然后白打工的话,我倒是没太多的怨言,反正该给我的,墨千琉肯定会还给我,不过他就不一定了。在他看来,救墨千琉是理所当然的,若是要获得什么回报还得从始作俑者身上拿,而且他看你很不爽,我和你赌的东西若是拿到了,他一定会很开心,能拿到却拿不到的话,他才会责怪我。况且,我说过,我会赢,你就做好输的准备吧。”傅长安针锋相对,说话毫不客气,完完全全的把自己和墨寰摆在了同一地位上,单是这份气度就让人感慨百闻不如一见,傅家傅长安名不虚传。 “如果我说,我认输呢?”墨寰很无奈,他没想到他这都一把年纪了,还要和一个小姑娘斤斤计较,勾心斗角,甚至还斗不过。 “不行,我要让你输的心服口服,日后不能拿这件事当借口,做什么文章。”面对墨寰这个强势的家伙罕见的低头,傅长安居然不见好就收,而是咄咄逼人的说什么让他输的心服口服无话可说,这句话说出来,傅长安是什么心情咱们先不说,其他人都是有些心惊胆颤的。 墨寰这家伙是出了名的硬骨头,是那种‘若非是知道自己错了,打死也不低头’的硬汉,活了这么久就没见他低过几次头,尤其是深居浅出后,得有几十年没出现过这种状况了吧? “在你的眼里,难道老夫是那种出尔反尔,不讲信用的人吗?”墨寰气的差点一巴掌把这张价值颇高的桌子拍散架,当年他没接受墨家而隐退前,谁不知道他墨寰一言九鼎,决不食言?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不仅威名没了,连这么点信誉都没了。 “你的信用,我自然是相信的,但是别忘记我们赌的是什么,那种事情可是前所未有的,而且我这个人呢,向来是相信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清官难断家务事的,涉及家里的事情,怎么样子的事情都可能发生,我不希望出现任何可能的阳奉阴违的情况,所以让你输的心服口服是最好的结果,对你来说是如此,对我来说也是如此。”傅长安的话倒是安抚了墨寰的心情,他虽然还是不开心,但不得不承认傅长安说的有道理,所以也只能收敛自己的脾气,静静的看事情发展。 这也让众人松了口气,其中也包括傅长安,她刚刚的话其实没说完,只不过没说出来的部分不想说给他们听,因为她这般做其实也是为了上官逸,如果是他,怕也会这般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