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绪禄最讨厌的人就是高高在上的,看不起他的人,因为在过去的那些年里,这样的人太多了,太多了,他们都看不起他,欺负他侮辱他,不管他怎么变强,总有更强的人出现,继续践踏他,就好像他机缘巧合下得到了无上传承《血魔经》后,杀掉了昔日那些还活着的瞧不起他的人,但是现在又多了新的,魔道少主,那个不知名姓的女人以及现在羞辱折磨他的李清天(上官逸)。 凭什么?! “你还不懂吗?”上官逸思考了很久后,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说:“若非是我如今不需要你的《血魔经》帮忙,说不定还不会做的这般绝,更不会这么鲁莽的追着你进来这里,我会布置的更加的巧妙,不给你鱼死网破的机会。” 是的,《血魔经》诡秘而强大,哪怕是冯绪禄都能在离都掀起这样的波浪,这些上官逸都看在眼里,如果他真的没有现在的这般处境和实力的话,他会心动,而且战场上是最契合《血魔经》的地方,如若是他掌握《血魔经》的话,在关键的时刻可以扭转乾坤,可惜,现在的他拒绝。 “您就算是不需要《血魔经》,修炼有成的人总该是需要的吧?手底下多一个像我这样的高手总不会吃亏的,而且什么脏活您不好出面的话,都可以交给我,我绝对给您办的漂漂亮亮的,我,我还有很多很多的宝贝……”冯绪禄并不死心,继续诱惑着上官逸。 “不要装了,准备好了的话就来战最后一回合吧,我知道哪怕是这样的伤势你都还藏着一手呢,是叫血魔解体吗?使出来看看,反正能从这里走出去的人只会有一个。”上官逸不再动摇,虽然冯绪禄说的都很有诱惑力,上官逸也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但是这件事在有拒绝的余地时,他绝不会同意,因为那是和冯绪禄为伍,要承担他的罪恶,而上官逸自认良心承担不了。 上官逸这番话说的相当伤人,那种底牌被看穿,还被人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轻蔑的说出来,让你使出来给他看看的感觉,真让人火大啊。 冯绪禄咬牙,他知道今日已经是死局了,血魔解体的副作用太大了,即便杀了上官逸也无法逃脱其他人的追捕,但他还是用了,一来,不用的话现在就要死,二来也是最主要的原因:他要杀了这个看不起他的家伙,哪怕是同归于尽也要杀。 “唔?”上官逸感受着冯绪禄身上的气势,神情中多了些凝重,不凝重不行啊,他似乎有些鲁莽了,忘记了血池可能也会影响血魔解体的威力,毕竟那也是属于冯绪禄的血液,还有旁边的那具血魔化身。 所谓的血魔解体就是《血魔经》的修炼者强行吸纳周围属于自己的血液然后将其转化为力量,全方位的强化己身,根据拼命程度可以分为不同的等级,最可怕的无疑就是眼前这种:伴随着清脆的骨骼响动,不仅恢复了被限制的身体,对身体进行了强化,甚至多余的血气凝结成了盔甲将冯绪禄完全包裹在里面,看上去真的就像是血魔一般。 冯绪禄准备完毕后放弃了自己的棍棒,以最原始的方法:拳头,腿甚至是头来攻击上官逸,就像是失去理智的肆意破坏杀戮的凶兽。 这只凶兽的对手:上官逸再次放弃了思考,理智会限制力量的发挥,因为总想保护自己,而现在要做的是正面击溃对方而不是全身而退。 然后战斗就变成了两只凶兽的搏斗,最原始最野蛮的厮杀方式,拼的就是力量速度,在这上面其实上官逸一开始是稍弱一些的,所以有些不敌,但是随着力量的涌出,上官逸渐渐的就能正面和对方刚了,打的不相上下,甚至是略胜一筹,毕竟冯绪禄的思维已经疯狂了,打起架来没什么章法,也没修炼过什么好的拳法,靠的就是蛮力,上官逸就不一样了,潜意识会自动选择最合适的招数来应对,虽然大部分还是硬碰硬,但是至少知道快速卸力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虽然……用处并不是很大。 两人的厮杀将这座荒宅彻底变成了无法居住的废墟,从一个院子打到另一个院子,拆掉一个又一个的房间,却依旧无法分出胜负,因为上官逸无法破防,哪怕一直压着对方打也没有用。如果说两个人的力量和速度是所差无几的,而上官逸有着技巧,反应速度也快些,那么冯绪禄掌握的就是防御力,高的可怕的防御力,五重破军这样的杀招对于没开启血魔解体的冯绪禄而言是致命的,他想用武器防御住都很困难,但是现在,上官逸打在冯绪禄身上也只是微微打裂他的盔甲,转瞬间就又修复了,根本不痛不痒,而冯绪禄打中上官逸就不一样了,虽然上官逸的耐打程度也是很高的,但他至少还是肉体凡胎,不像冯绪禄,根本就是个怪物。 “嘭!”上官逸被冯绪禄一拳打飞,狠狠的撞在了柱子上,把柱子都撞得裂纹密布,差点断裂,而上官逸自然也不好受,一口鲜血喷出,然后就地一滚,躲开了冯绪禄的追击,然后在他僵直的短暂时间里进行蓄力,下次与他对拳时使出了前所未有的六重破军,成功的扭转局面,将冯绪禄右手臂上的盔甲直接打碎掉,重新化为了血雾,而冯绪禄也被远远的击飞。 上官逸自是得了优势不撒手,双脚在地上狠狠的一踩,如离弓之箭般后发先至,追上了还在倒飞的冯绪禄,此时冯绪禄右手臂上的盔甲已经恢复了,只不过整体似乎变得薄弱了些,不过上官逸并未想太多,又是一记六重破军打在冯绪禄的腹部,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那里的盔甲也碎裂了,但是并未变为血雾,还有着格挡能力,似乎是比手臂上的厚实些。 这一拳并不是平行于地面的出拳,上官逸有些小心机的将一部分力的方向朝下,也即是斜下方的出拳,让冯绪禄提前着陆,重重的撞击在地上,把地面砸出一个坑,碎石飞溅。上官逸微微的停顿了下,然后梅开二度的骑在冯绪禄身上,左右开弓疯狂的出拳击打着冯绪禄的心脏位置,先是六重破军拳破防,然后改为负担较小的五重破军,不管也不顾冯绪禄的反击,反正他压制了他的双腿,如同蛇一般紧紧的缠在冯绪禄身上,疯狂输出。冯绪禄似乎也意识到了这样下去不妙,心脏是力量的根源也是命门,如果那里被击破,他必死无疑,所以下意识的加厚了那里的防护。 可惜他不明白这种情况下防守就是慢性的死亡,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不知道上官逸打了多久,他只知道血雾散了又聚,聚了又散,身下这个敌人的反抗能力越来越弱,最终,彻底失去了周身的血雾,不再反抗。 “你输了。”上官逸甩了甩酸痛不已的手腕,对还有一口气的冯绪禄如此宣告。 “是啊,我输了,还是输给了你这种高高在上的家伙,凭什么啊,凭什么!你们凭什么看不起我,阻碍我,欺负我?我有什么错?”冯绪禄疯了一般的大喊。 “也许,看不起你的,并不是我们,而是你自己,你自己都看不起你自己,凭什么要我们看得起你呢?也许你以前被人欺负过,但是以你现在的实力,恐怕来离都之前都十倍百倍的报复过了吧?可是之后呢?你根本不管那些被你杀死的人的感受,他们有什么错呢?你看不起他们的生命,你又是凭什么呢?你根本没有资格装的好像一个受害者一样,你和那些施暴者没有任何的区别,只不过以前你没有力量,现在有了。”上官逸冷冷的回答道。 “你放屁!你知道什么?不这么做,我就无法得到后面的传承,四重天之后我将无法进步,对于武者来说这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冯绪禄被说中痛处恼羞成怒的吼道。 上官逸的脸色变了,变得像冯绪禄记忆中的那个流心宫书童一样,怜悯他,只不过怜悯的是他的无知:“世间顶级的功法,大都没有四重天以后的传承了,《血魔经》是血魔教的无上功法,自然也是如此的,之后的路要靠武者自己走,如此才能走到最后,走到五重天去。” “也即是说,所谓的,为师门报仇只是他们的愿望,即便我完成了,也得不到传承了,因为我已经接受了全部的传承?”这一刻,冯绪禄终于明白了,明白自己错的到底有多么的离谱。 “上路吧。”上官逸并不回答了,认真的一拳砸在他的心口,用的力气不多大,但是灌输进去的内力却撕碎了他的心脏,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而冯绪禄死不瞑目,他想从上官逸口中得知自己究竟是不是错了,他想知道上官逸和书童哪个在骗他,他想道歉,为了因为他而枉死的人,他更想的是抓住魔道少主的机会,活着离开这里,但是他没有机会了。 恶人就是恶人,就像上官逸所说,冯绪禄的性子早就扭曲了,尤其是《血魔经》也不是什么正派功夫,修习哪有这么容易,修炼到最后,原来那个人都可能变成了另一个人,他的名字是:血魔。 “结束了?”一个熟悉而悦耳的声音响起,却是傅长安拿着剑走过来,顺着一路的狼藉,到了这个结束了离都这段时间的乱事的地方。 “你怎么,怎么来了?”上官逸看见她,微微松了心神,散去了提着的那股劲,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来,还没来得及听傅长安的回答,身子就要前倒,只是及时被傅长安接住,然后轻轻的抱起,走无人的方向迅速离开,出了荒宅后七拐八拐的找到自家的马车钻进去,才轻轻的摸着他的脸说:“我早就来了”。 是的,她早就来了,他和张三的那点伎俩,瞒瞒墨千尘之类的人还行,她自然很轻易的就让小七从张三那里拿到了全部的计划,也知道了上官逸在独自追捕冯绪禄,而今夜,两人的那场毫不遮掩的追逐战,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只是她来的比较早,站在荒宅之外,同其他几人一起,拒绝了所有‘人’的进入,而其他人其实也不想进去,他们想的只是看热闹以及保证里面的血魔教传人无法逃离。谁都知道进去会有风险,而且看那如同地震一般的交战就知道了,他们进去也是被殃及的池鱼,真正有能力干涉的是站在最前面的那几位,而他们十分默契的选择了袖手旁观。 “是提前觉醒吧?可惜了。”魔道少主远远的看着那座荒宅,轻轻的叹息着。 “是,不过您不是早就知道那家伙会死吗?那样的蠢货,不招揽也罢,招揽了反而是祸害。”李清尘很淡定的站在他身后看着,至于心里是不是一样的淡定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我可惜的是李清天。”魔道少主摇头,说了这句话后就中途离开了,结局已定了,他在这里也无法救人,更何况他不想救。 同样的惋惜声在最靠近荒宅的那些人里响起,他们看着偶尔窜进院子里的打斗场景,其实也猜出了今天的另一位主角:李清天,所以才惋惜的。。 提前觉醒是一种对身体负荷极大的行为,尤其是李清天还只是二重天,无论李清天的身体素质到底有多强,至少半个月,他都无法像模像样的战斗,半个月后恢复成什么样子还得看实际情况,若无意外的话,不管他是参加离都大比还是武林小会,他都拿不到太理想的成绩了,因为他的身体不允许他和真正顶级的天才一较高下。 所以才值得惋惜,不过在他们看来,为了名声的话,其实上官逸也不用参加离都的两个盛会了,今夜之战足以让全江湖的人记住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