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毅丰离开后,唐大师看了看四周的人群,说了句:“都散了吧,没什么事,你们俩跟我来。”前半句是对求知街的人说的,后半句自然是跟上官逸和墨千琉说的。 “唐大师,好久不见。”就在唐大师转身要回铺子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叫住了他,似乎是唐大师的熟人。 上官逸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紫衣男子从一个屋顶上轻轻的跳下来,同唐大师打着招呼,他戴着紫金色的半脸面具,裸露的下半张脸还挺精致的,应该是个美男子。不过上官逸在乎的并不是这家伙长得好看不好看,而是他的修为,三重天后期,是个大高手。 “是你呀,我知道了,下下单是你。”唐大师转过头看见这人,似乎明白了他的来意,也不等他开口表明来意,直接就说了:我现在有两单了,不算这单也得是下下单才轮得到你。 “嗯,好的,这段时间我就守在这附近了。”紫衣男子似乎和唐大师的确是熟人,两句话似乎就敲定了这锤子买卖。这句话的意思是:为了防止再发生刚刚的那种事,他干脆就守住求知街算了,谁再敢闹事直接打出去,免得唐大师受气。 看来他已经待在那个屋顶上很久了,刚刚的事情都看在了眼里。 “随你。”唐大师对此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随他去了。 之后,紫衣男子拍了拍上官逸的肩膀,表示了自己的欣赏之意,然后飘然而去。 “走啦,别愣着。”墨千琉也拍了拍沉思的上官逸,带着他走进了唐大师的铁匠铺。 唐大师的铁匠铺其实在街上看着小,走进去就发现别有洞天,还蛮大的,除了唐大师自己的铸造间,还有两个学徒的铸造间,各种堆放杂物的房间,以及一些用来居住的房间,厨房等等。 三人进了正堂后,唐大师叫自己的学徒过来沏茶,上官逸看见过来的人,嘴角微抽却没说什么。 这人其实就是当初在东海京都时,上官逸打过交道的酒鬼大叔,此时当了唐大师的学徒,看起来还挺像那副样子,就是不知道他到底学会了什么,呆的舒心不舒心。不过此时上官逸不是钱泰多的身份,也不好问他,只能视而不见,假装不认识。 墨千琉很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这人就是她介绍给唐大师的,她当然有点印象,知道是上官逸的朋友,此时看见上官逸装作不认识,当然有些鄙视了,毕竟现在这人的待遇说不定哪天就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唐叔叔,这就是我的朋友了,他是李清天,就是他要找你铸剑的。”墨千琉率先开口,毕竟她是中间人嘛,她不开口,难道还指望这两个人自己交流,然后变成熟人吗? “你好,我是唐纳德,你跟着这丫头叫我唐叔叔就行了,听她念叨你很多次了,今日一见倒也没失望。”唐大师很和气,并没有摆脸色给上官逸看,甚至是很给面子。 因为他的学徒上完茶水后就下去了,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个人,所以他也没有拐弯抹角的说话,很直接的就点明了墨千琉的身份。 “唐叔叔您好,我也听她说过您很多次了,今日一见才知是闻名不如见面。我之前在游历的时候,无意之中得到了一葫芦好酒,但是我自己酒量不行,也不是好酒之人,听她说您喜欢酒,更喜欢好酒,所以就拿来给您尝尝,您可不要推辞哦。”上官逸自然不会推拒唐大师的好意,顺竿往上爬,奉上了自己的诚意:那个酒葫芦。 只不过…… “酒的话,先放旁边去吧,我很好奇这丫头都说了我些什么?”唐大师很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对那个看上去就很奇怪的酒葫芦感兴趣,也没有对上官逸口中的好酒感兴趣,只是揪着上官逸话中比较像是客套话的部分问。 “她说您脾气倔了点,有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在外人眼里似乎有些怪异,但是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对她也很好。所以她其实很担心您,刚刚胡毅丰闹事的时候,她本来第一时间就想给您出头的,只不过被我劝住了,毕竟说到底您还是因为我才受委屈的,我不能再让她帮我顶着了,您别见怪。”上官逸微微愣了下,旋即就说道,并没有刻意去编造,恭维。 “嗯,知道担当还算不错。”唐大师自然知道上官逸说的都是真话,虽然委婉了些。按照他和墨千琉的关系,措辞应当是:倔的跟驴似的,不听人劝……这种类型。 “欸嘿嘿,男人嘛,就得勇于担当。”上官逸挠挠头,有些承蒙夸奖的谦虚之意,殊不知这句无心的话却让唐大师的眸色暗沉了些许。 三人又聊了几句后,上官逸拿出了疯铁匠的那封信,说了下大致情况,然后递交给唐大师。反正他是不太明白信里写的是什么内容,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旧识,他只是个负责传达信件的快递员罢了。 “他的信吗?”唐大师略一沉吟,接过信件直接打开看了起来,只不过越看脸上的惊讶之色越重,时不时还抬头看看上官逸,眼中闪烁着打量之意,就好像是在看一块猪肉这么做比较好吃,能够成为完美的菜肴,看的上官逸头皮有点发麻,却不能认怂,硬着头皮报以微笑,等着他看完后发表言论。 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唐大师似乎是看完了,或者说是看够了,琢磨明白了,把信件收到袖子里,然后叫了上官逸一声:”清天啊。“ “唐叔叔您说。”上官逸连忙摆出严肃认真的表情,准备听候着唐大师的差遣。 “嗯,是这样,过段时间是这条街的一个祭日,你懂的,这是要大办的事情,所以要把一口鼎抬到街中心去,时间也就在这几天了。铸剑呢,也要对你的力气有个大概的把握,所以这件事情交给你,当然你搬不动的话,我会稍微帮你一下。往日呢,都是我和街上那个保管鼎的老伙计搬,所以它有多重我比较清楚,也算是估量你力气的法子吧,记得不要用内力。”唐大师沉吟了下,说明了自己的要求。 “没问题,我试试,搬不动的话唐叔叔您再帮我,搬得动的话,您在旁指挥着放哪就行。”上官逸早就预料到会有类似于这种的阶段,所以也没惊讶,当即就答应下来。 然后三人再次转移阵地,到了靠近街尾的一家字画铺子里,里面坐着一位老先生正在看书。 “风伯,风老哥在家吗?”唐叔叔很熟稔的打着招呼,看来这个老人家并不是他要找的人。 上官逸对此也是松了口气的,要是这样平平无奇的老人家都能跟唐大师一起搬鼎的话,要么是鼎太轻,要么是这位老人家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但是上官逸实在是不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什么东西,如果是后者的话,就太恐怖了,因为这表示这位老先生极有可能是高了上官逸两个大境界的人,而且还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在里面呢,有事就去找他吧。”风伯抬起头,看见是唐大师过来,还带着两个陌生人,就知道是有什么事情找自己的儿子,他也不问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儿子也是好几十岁的人了,用不着操心。 “好。”唐大师点点头,带着两人直接进了后院,看来他经常来这里,跟风伯的问候都是种习惯。 风伯家其实和唐大师家的房间分布大同小异,只不过文化人家里自然不可能乱糟糟的,收拾的干净整洁,布置的相当文雅,很高大上的格调。 “唐老弟,怎么?找我有事?”一个高大的男子听见动静,从屋里走出来迎接他们。 “嗯,就是祭奠日的事情,那口鼎我打算今天搬出去。”唐大师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哦哦,这个呀,巧了,我昨天刚给擦拭干净,在那间房子里呢,你给我搭把手,咱们把它搬出去。”风烈恍然大悟,指着柴房旁边的一间屋子说道。 “额,搭把手就算了,这次可没打算让你搬,是让这位小兄弟试下。”唐大师指了指上官逸,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这位?这位是你新收的学徒?”风烈有些好奇的看着上官逸,心里其实有些不信任,毕竟上官逸看起来并不是那种很有力气的人,脸色甚至还有些病态的苍白,并不是最佳状态。 “不是,是那丫头的朋友,也是那个找我铸剑的人。”唐大师摇摇头,一句话下来,风烈就get到了唐大师的意思,毕竟两人的关系基本上是铁到了穿一条裤子的那种情况,虽然风烈不是铁匠,但是耳濡目染下,他对铸造流程还是相当的了解的,拿着工具也能铸造出来点东西,只不过品质什么的比不上唐大师就是了。 “那行,让他先试试。”风烈点点头,去打开了那间屋子的门。 上官逸自然当仁不让的先走了进去,其他人在门口看着。 鼎是很古老的三足青铜圆鼎,鼎身的花纹有是山河日月,古朴苍老的感觉扑面而来,显然不是唐大师自己铸造的鼎,而是一座古老的鼎,传承了不知多少的岁月。 上官逸沉下身,微微吸了口气,运足力道,一手扣住鼎上沿,一手托住鼎的底部,将鼎抬起三四十公分,平行着出了房门,然后微微吐了口气,轻吼一声,将鼎扛起,按照唐大师的指示从另一个比较高的门出去,转了个弯,在一众震惊的眼神中稳步走着,慢但是异常沉稳,根本看不出来吃力,最后将鼎正放在街中心,才松了口气,开始止不住的流汗。 这是一种气力控制诀窍,使身体处于紧绷状态不泄力,就能使出更大的力气也更加持久,只不过事后会很累,就像上官逸这样汗流浃背。 墨千琉默默的递过汗巾,不置一词。 “咳咳,我们先回去吧。”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被惊到了的唐大师,这鼎不算是最重的那批,也就一百六十公斤,但是这个李清天这般轻松的搬到这里,而且还是在身体没好利索的情况下,再加上那家伙说这人其实还是个孩子,在长身体……额,这把剑可能不太好铸造了。 “哦哦,好。”上官逸伸展了下胳膊,跟在他背后往回走,只不过,唐大师在进正堂的时候愣住了,站在门口没动弹,眼睛直直的看着那个黑不溜秋的葫芦。 “这东西……”唐大师指着那个葫芦,有些迟疑的想说什么,但是似乎不知道从何说起。 “是我特意找来给您的好酒,怎么,有什么问题吗?”上官逸擦着汗,有些迷茫。 “这东西,我可不敢收啊,负载气运之酒,应该是英魂吧,这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好酒的确是好酒,但是却是要人命的好酒啊。“唐大师不愧是资深酒鬼,对酒的研究很透彻,此刻注意到葫芦上特殊的感觉,立刻就想到了之前的一个传闻。 ”要人命?不至于吧,当初我拿的时候,可是说了美酒一壶,送给让人敬仰的英雄,枉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居然是个坑吗?“上官逸一脸懵逼,不敢相信自己被天城之主摆了一道。 ”啊?“唐大师懵了。 ”嗯?“摸不着头脑的墨千琉也懵了。 ”额?“不懂唐大师意思的上官逸也打出了一个问号。 随后唐大师给上官逸科普了自己听说的那个故事,就是之前有盗墓贼通过手段,绕过了墓穴的考验,拿到了一壶几乎绝世的美酒:英魂。这种酒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是给英雄喝的,像盗墓贼那样的人自然算不得英雄,但是他还是拿出来喝了,而且还请了很多朋友来喝,毕竟这种酒,举世罕见,世上难遇。 后来,那些人都死了,在一年之内,而且没有一个死的好看,都是很惨烈的那种。 上官逸:……! 墨千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