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朋友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上官逸,花想容小心的提醒他:“这可是五万两银子哦,就这么不要了?” “我无用,救不了所有的人,既然救了一个,就不会像他们一样奴隶她,要不然我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呢?我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哪里需要她照顾,反倒是她需要照顾才是,更何况这五万两银子买这些绿龙石和郁兄三个人情已经足够了,在郁兄为她支付了报酬的那一刻,我和她就是平等的。”上官逸轻轻淡淡的说着,没有半分做戏的模样。 “李兄你这气度,当痛饮一场。”赤衍神情很郑重,这个时代其实没有平等,乱世之中更没有,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靠的是武力,也只能是武力,这个女孩虽然会些武功,但是很一般,上官逸肯这般对待她就很让人吃惊,那般理所当然的姿态就好像是本该如此一样的理所当然。 “有空再喝吧,当务之急是先回家理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若是让她住我家的话,我好歹得对她的来历有些了解才是,然后才好安排事宜,要不然她的敌人趁我不在的时候把她绑走可就麻烦了。”上官逸摇摇头,拒绝了赤衍的喝酒之意。 “那当然,那当然。”赤衍连连点头,上官逸说的当然对,不同的身份要给予不同的关心和照料,若她一介草民,那么无需有太多关照,就算是上官逸的仇家找上门也不会太为难她;可她若是身份敏感些,上官逸就得为她多考虑一下了,避免她出意外。 六人都是分的清事情的轻重缓急的人,所以也不为其他的事情耽搁,连忙赶回了上官逸家。 “你这还不错嘛,嗯嗯,没想到你自己就能摆弄出这样的布置,倒是让我有点对你刮目相看了,得,我先去打盆水给她擦擦脸,你们聊着。”花想容大致在院子里,房间里看看,赞扬了一下上官逸的审美,然后忙活着照顾女孩。 上官逸把其他三人带到客厅,拿出些糕点,沏了一壶茶,开始把他们知道的信息拼一下。 之所以是“他们知道的”,是因为上官逸在办手续的时候也套了下那些官吏的话,得知了一些信息。 “她是寒族的一个分支中的类似于小公主一样的存在,当然地位要更加特殊些,而我……曾经也是寒族的人,只不过后来犯了错要被处以极刑,得族长开恩,被除名流放,在外闯荡,从那以后世上多了一个郁景辉。”郁景辉带着缅怀的意思,轻轻的说着这些身世。 “寒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北寒曾经入侵西漠时迁徙来的族群,很强盛的一族,负责的就是北寒对西漠的战事,后来随着西漠拿回原本的土地,寒族也离开了。”秦禹岩提出了疑点。 “所以,我们所在的那支族群是遗落在西漠的,或许有什么用意,或许没有,我只是一个小人物,不知道太多的信息,总之族群最终是在西漠生存了下来。”郁景辉摇头,对这段历史他也不是很清楚。 “那她呢?我听官府的同僚说,她是那个奴隶贩子的人趁着西漠围剿寒族遗落的分支时从寒族那里偷回来的几个女子之一,也是最难卖的一个。”上官逸虽然对寒族留一个分支在西漠的原因有些好奇,但他更好奇的是那个女孩的身份。 “其实那个奴隶贩子没有说错,若是他亮出她的身份,她的天赋的话,要价十万都可以,只是那样会给他惹来天大的祸事,甚至彻底引爆北寒和中甄的战事。 她本应是寒族的巫女,只要成年就会送到寒族本家那里。巫女在寒族里的地位是很高的,相当于别族的圣女,只是寒族太庞大了,每一代的巫女都有不少,只有天赋最好的那个才能成为寒族的大巫女。她瞳色冰蓝,已是证明了她的天赋,寒族历史上,这样的人物都极少,少到不足双手之数,每一位都是寒族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带领寒族走向新的时代。”郁景辉郑重其事的说着,只是话却有些让人难以相信。 “景辉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她的样子可不像是天才啊,还是说你们那的巫女修炼的并不是武功?”赤衍咋舌,他刚刚也是认真看了那女孩的,修为一般般,完全没感觉到威胁。 “巫女要先修成寒族的一门隐秘内功,然后废除掉,才能正式修习巫女的专属内功。一般来说,前面的准备步骤要等到快成年的时候才能完成,所以定下了巫女成年才能去本家的规矩。但是总有天赋异禀之才能提前完成,所以本家也准备了只能使用几次的卷轴,记载了一部分巫女专属的内功,可以让人提前修炼,不浪费她的天赋。 你感觉她弱,那是因为她已经完成了准备步骤并且成功的开启了巫女专属内功的修炼,所以才弱。”郁景辉摇头,给出的解释让赤衍一口茶都喷了出来。 “咳咳,修,修成是指?”赤衍顾不上顺气,有点结巴的问道,这孩子才十一二岁吧?难道已经……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把内功修炼到三重天后期然后废除,虽然那门功法据说进境比较快,而且除了打基础几乎没有什么别的作用,但是能做到这种程度也是极为难得的事情,所以我说她天赋异禀一点也不夸张。”郁景辉毫不留情的话彻底打击到了赤衍,他甚至觉得自己这么些年白练了。 “那她现在的状态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上官逸嘴角抽搐着换了话题,自己这是无意之中又带回来一个怪物啊,可怕,太可怕了。 “我刚刚说了,她修成了那门隐秘的内功,虽然那门内功没什么攻击,防守能力,但是修成之后有几门秘术,其中之一是冰之哀,据传闻是一种将施术者自己内内心与外界相隔离的秘术,除非施术者自己突破那层桎梏,面对不愿面对的事情,否则一生都只能保持那样的状态,有基本的生存本能,但是不言不语不对外界大部分的刺激做出反应,相当的麻烦。”郁景辉说到这里的时候,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想必是十分恼火的吧? “那你能解除吗?”花想容牵着如同木偶一样的女孩走进来。 “不能,关于巫女的事情,我只是偷看了族中的秘典才知道一些的,对于如何解除冰之哀我一点思路也没有,可能只有顺其自然了。”郁景辉摇头。 上官逸等人:“……” “这就是你被逐出族的原因吧?偷看族中秘典,活该!”赤衍吐槽着,难怪他知道这么多巫女的事情,怕不是都从秘典上得来的,他觉得一般寒族百姓也不能知道这么多秘密啊。 “随你怎么想吧。”郁景辉无力反驳他。 “顺其自然的话,这孩子行不行啊?”花想容有些担心,长的好看就是好,话都没说一句就已经刷到了花想容的好感。 “不知道,有时间的话我去找找朋友,问他们有没有主意,老是这个样子也不是办法,我不要求她服侍我,但是最起码得能自理吧?我也不是不乐意,喂饭什么的我倒是能凑合下,换衣服,洗澡什么的,总不能我一个大男人帮忙吧?不合适,不合适。”上官逸思量了下以后可能的生活,连连摆手。 “想的美,就算不能自理也有别人照顾她,就算不送到你朋友家,也能请个丫鬟照顾,轮不到你。”花想容翻了个白眼,相当没好气的说道。 “丫鬟,人选不好定啊,我这不方便的事情太多了,给别人照顾的话,她这样的情况,我怕恶奴欺主啊,我虽然有点薄面,但是……”上官逸又何尝没想过这两种方案呢?但是不好弄啊。 “倒也是,只是我们好像都是居无定所,没有可以安置她的地方的人,这倒是有些麻烦。”秦禹岩点头表示理解,谁没有自己的秘密呢?尤其是上官逸这样的家伙,神神秘秘的,不是可信之人根本不会让其呆在自己家,毕竟相处久了,不可避免的就会知道一些秘密,而这些秘密可能有一天就成了上官逸的催命符。 “这么说倒也不对,有,但是麻烦些,等等吧,我离开离都前若是没解决掉她的问题就一定会给她安排一个万无一失的地方。”上官逸沉吟了下,说出了这么一番话,他们不行,但是别的地方或许可以,比如东海,让姜漓照顾这个女孩就妥了,而且就算有人想对她不利也得掂量一下惹不惹得起姜漓。 “好。”郁景辉点点头,他现在只求她能有个容身之地,不被人欺负,至于当寒族巫女什么的都无所谓了。 “不过,你们说她为什么会使用冰之哀啊?西漠又为什么突然要清剿寒族?”秦禹岩摸着剑柄思索着,这是两个疑点。 “寒族是西漠的敌人,这一点连西漠刚懂事的孩童都知道,你不会是忘记了吧?”赤衍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没这么简单,如果只是这种原因,西漠早就铲除那支寒族了。据我所知的一些信息来推断,西漠现在和北寒其实态度有些暧昧,可能要狼狈为奸,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北寒相当一部分臣子都是寒族的吧?”上官逸摇头,虽然他是外人,但他直觉此事不简单。 “是呀,你说的没错,寒族可以说是掌控了北寒三分之一的权力,所以西漠铲除那支寒族……有极大的可能性是寒族的高层下令,活也寒族,死也寒族,所以我不让你们把她送到北寒去,一是路途遥远,还在打仗,太难了,二就是送过去,她也是死。”郁景辉很艰难的说出了这段可以说是丑闻的事情,声音中微微带着哽咽。 因为寒族的强大,所以哪怕他们这支寒族遗落西漠,举目皆敌,西漠朝廷也不敢动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因为寒族的强大,所以他们需要这支族群死的时候,甚至不用自己人动手,甚至可以卖昔日的仇敌一个顺水人情。 “为什么?”秦禹岩和赤衍都一惊,赤衍更是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盯着郁景辉,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自古以来,同门相残都是忌讳。 “因为她?”上官逸指了指那个女孩。 “对,这些年我闯荡江湖的时候,听闻寒族本家似乎出了个了不得的天才,大巫女之位要定下了。现在看来,天赋肯定比不得她,若她不去本家,大巫女之位是那人的,若她去,并且见到寒族的十大长老,则必是她的。上位的那些大人们可不管门派之别,他们只看重天赋,但这绝对是一些人无法接受的事情,所以……”郁景辉缓缓的说着,他以前对这些不甚看重,因为他走的时候她还未出生,他不知道自己的族群居然出了这样的天才。 “这哪是要定下了,分明是内定了!”赤衍气呼呼的坐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相当的生气。 “没办法,门第越深,是非越多,寒族她是不必回了。”上官逸揉揉眉心,这样的转折也是可以预料的,可惜了呀,不过这样其实也好,至少寒族缺了一位优秀的领袖,挺好的。 “可是,这还是不能解释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花想容又提出先前那个问题。 “这个问题,恐怕还是要让那个奴隶贩子来解答,我觉得跟他们脱不了干系。”上官逸慢慢的转着自己的茶盏,神情冷冽。 “那你明天好好审审他,把他知道的都问出来!”赤衍现在很生气,所以恨不得现在就去抓了那个奴隶贩子过来审问,但是他不能,所以只能忍了。 “只靠我的话,未必问的出什么秘密来,那个人很奸滑,行事滴水不漏,宁愿少赚银钱都不肯违背规则,我好歹也是个官员,上私刑是不能够的,只能威逼利诱,但是他未必吃那套。”上官逸面露难色。 “那我们明天陪你一起审,你有顾虑我们没有,到时候我就告诉他,你要是不说的话,这辈子都要待在绝对安全的地方。”赤衍揉了揉手腕,笑的很核善。 绝对安全的地方并不是离都,也不是官员附近,只要他想杀人,能拦得住的只有三重天的少数人和四重天的人,奴隶贩子除非和那些人待在一起而且寸步不离,要不然他必死。 “就怕他说了也是这样的结局,郁景辉你一会儿帮我给道行茶楼送一封信,不能只听那家伙的话。”上官逸摇摇头,如果说或者不说都是死的话,是他,他就编造谎言,这样的谎言或许可以不动兵刃的杀死他们几个。 “好。”郁景辉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