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家玩意儿是何等的耳聪目明,不等当康兽碎碎念的毛病发作,抄起矮几上的茶盏朝他砸去:“要造反啊?” 茶盏失了准头,砸在当康兽的脚边,登时碎成了花瓣状。 当康兽吓了一跳。 这是君霖从小到大为数不多的动怒,他知晓主人手下留了情,慌忙闭上嘴,利落的跳上马车,抖开缰绳催马回府。 一路上,车里车外寂静无声,直待马车停稳,当康兽恭恭敬敬的声音传来,君霖才睁开闭了一路的眼。 他是假寐,身边的江近月是真睡。 对方不知什么时候从靠着他的肩变成枕着他的腿,许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先是皱眉,再是陡然睁眼。 而后,与视线上方的君霖大眼瞪小眼。 江近月怔怔地看着那点漆般的眸子,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们好像还在马车上:“我怎么睡着了?” “太累了吧。”君霖没催她起来,一手撩起车窗看向院子,见门楣上空空如也,登时松了口气。 这帮坑货,总算聪明了一回。 江近月连忙坐起来,一看这白墙青瓦的院子,觉得甚是眼熟。等到下了马车,站在院子门前一看,这不是君霖在人界买的豪宅么? 他来这里做什么? 不等她问,院子厚重的大门从内打开来,门口惊现一团五颜六色的云彩,飞一般朝她身边的君霖扑来。 君霖身边除了江近月,无其他的抵挡物,他无奈之下,抓起江近月拿扇子的那只手,长指抹过扇身,而后对着五颜六色轻轻一扇。 即将飞扑入怀的五颜六色瞧见那扇子,眼疾手快,乱中有序,伸手抱做一团,脚尖点地,拖行出丈余距离后,后发制人,搂成一团还欲再扑来。 见状,君霖身形一动,毫不犹豫的往江近月身后一躲,一副撞到人就别怪他不客气的表情。 至此,五颜六色才停止了表达思念的热烈方式。 一场别开生面的迎接方式,君霖应对自如,当康兽见怪不怪,唯江近月一人目露惊奇。 五颜六色因君霖的原因不敢靠江近月太近,见她明明好奇却不问,几人交头接耳的讨论。 小红:“看见没,衣服!” 小黄:“哇,还有扇子!” 花花:“忒没规矩!” 双生:“风姿不输魔君,有戏!” 另三只闻言,齐齐道:“考考她!” 话音落,五只雄赳赳,气昂昂的朝江近月走去。 君霖本来想说什么,一看她们的架势跟当初自己要收服她们做灵宠时一模一样,默默地负手退到了一边。 没遇到君霖以前,江近月经历过各种各样的难堪和不怀好意的围观,对五颜六色这种程度的“观望”,根本毫无压力。 她想这是她们第二次见面了吧? 江近月做好了被她们围观和问话的准备,谁知—— 她们绕着她转了一圈后,其中着花裳的和黄衣的突然牢牢的捉住她的双腕,另两个一模一样的则抱住了她的腿,最后红衣的妙龄女子呵呵一笑,朝她伸出了手。 江近月看她抬手的高度,预感不妙,正欲挣脱束缚,那红衣女子一把抱住她还用胸脯挺了挺她的胸口,在江近月瞠目结舌之际,双手绕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力捏了捏她的屁股。 轰隆隆—— 一阵天雷自江近月头顶滚滚过。 纵使她这种对男女之防不甚在意的人,都被这一捏震碎了神智。 而红衣女子退开后,盯着已经石化的江近月说:“嗯,还不错嘛!” 抱腿抱手的闻言,同时撒手站起来,拉着红衣女子问:“确定没问题?话说你和她比谁的大?” 红衣女子闻言挺了挺胸脯,摆出个万种风情的姿势:“那当然是……” 突然,“叮”的一声脆响,打断了红衣女子的话,她头上的白珠坠子被叶片从中斩断,珠子脱线后滚了一地。 小红下意识伸手接珠子没接到,猛地回头,媚眼含煞望向罪魁祸首。 恨不得离她们八丈远的当康兽,举着不能动弹的手,欲哭无泪的摇着头。 不是我不是我! 完了完了完了! 小红最在意的就是别人同她比身材,最喜欢那个丑不拉几的白珠坠子。 我的天啊! 主人你护短为毛不自己动手? 当康兽转动重于千金的脑袋看向君霖:我死了!主人保重! 说着,就要憋气玩死遁。 君霖岂能如他意,屈指抵着鼻尖清咳一声,说道:“你别怪他。” 他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法,瞬间点爆了小红的怒火,她嗷了一声,带着她的姐妹花们扑向了当康兽。 君霖轻飘飘闪回江近月的身边,看了一眼被打的嗷嗷叫的当康兽,犹不忘火上加油的劝架:“嘶,他皮薄,你们下手轻一点。” 战成一团的人霎时静了静。 接着,便听当康兽哼哧着挥臂挣开压在身上的五颜六色,大声控诉君霖:“黑心莲啊!” “臭猪!”五颜六色再度扑过来,维护君霖,“不许说公子坏话!” “啊——”当康兽被小红扑了个奄奄一息,断续道说,“你们……被骗了!白珠是……啊哟!” 君霖闲闲地弹了下手指,拉起一旁还没缓过来的江近月:“走吧。” “啊?这就走了?不管他们了?” “管什么管,从小打到大,也不见谁少根毛。今后看到就绕开走。”君霖如是说着,带着江近月进了院子。 院子挺大的,上次两人在里头跑了一遭没看细致,这回闲庭信步,分花拂柳绕着回曲廊道走到了一座阁楼下。 阁楼均以青竹制,楼前有口池子,窄而长,潺潺流水不息,池子靠右有依山而建的亭子,帷幔低垂,竹桥围抱。 置身于这样的地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宁静。 走到这里以后,江近月便没动了。 这里是君霖借着旧址改造的,以他所想,江近月的灵气都是青色,说不定会喜欢竹子。 见她没有再走动的意思,君霖试探问:“卿卿觉得这里怎么样?” 这是让她点评吗?江近月想不出好听的赞美词,点点头,诚恳说道:“公子的眼光很好,我很喜欢这里。” “哪里?” 江近月抬手虚画了圈:“就这个地方。” “喜欢?好,那你就住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