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沛鲜盈的光辉正透过屋内敞开的纸扇窗,一缕一缕的洒进,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流溢芬香。 随意正仰面躺在窗边的摇椅上,闭目养神。时不时伴着几缕薄风拂过,只觉当下心情舒畅。 一旁的裘安听了她的解释,似懂非懂的皱着眉,轻轻颔首。 江流于他而言,不过算得上是有点交集,却对其不甚了解。 是以,他内心还是有少许戒备的。 似睡非睡间,忽而听得耳旁传来了裘安的声音。 “姐姐,你打算如何帮他?” 闻言,随意眉间轻蹙,思忖了一番方才睁开眼眸,手掌微张,捏了一诀,便见一本灵薄飘在她的掌心。 裘安凝神将她手中之物观了观,好奇道:“这是何物?” 她挑了挑眉,言语间携了抹欣慰,“此乃万灵书,持此物,可通往恶极之处。五千年前从阎罗那讨的,如今也算派上用场了。” “恶极之处?”裘安转了转眼眸,略为不解。 只见她望着窗外,眼底闪过一丝肃穆,意味深长道:“或许还是要从宫中入手。” “不过,这次不是从正宫门进了。” ...... 翌日。 月珠明宫外的一处偏僻角落,站着三道诡异的身影。 裘安负手抬眸颇为冷淡的睨了一眼身旁的江流,对随意说道:“姐姐,为什么他也来了?” 江流听到他这般不甚和善的语气,不仅未恼,反而倏忽一笑,嘴角漾起浅浅的笑涡,话里有话道:“许是觉得我有用吧。” 随意倒是未察觉出来二人之间微妙的氛围,只是盯着面前的结界,十分平淡的颔了颔首,“他说的没错,自然是有用的。” 月珠明宫由南至北共分为四大宫域,分别乃勤政、会客、要理和丛棘。 然而他们现在所处之所,正值北面丛棘之林。 此处乃关押囚犯之地,与神羽族的九云塔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里附近人烟稀薄,鲜少有神官前来。是以,此处便是他们偷偷潜入的最佳之所。 想要进月珠明宫的结界,于随意而言简直轻而易举。不过想要不声不响的进入,却是要费一点力气。 只见她闭目念了一诀,手上便挥出一道淡淡地蓝光,缠绕在指尖。那束光亮由微弱变得愈来愈明朗。 她旋即抬手在空中画下一道符咒,遂将两指放于唇前,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破!” 霎那间,结界应声撕开一个小口,逐渐向外蔓延,蔓延至十尺左右便停驻不动了,蓝色的烨烨光辉仍浮在四周表面。 随意睁开双眸,见此景象知晓事成,扬了扬眉便先行而入,复扭头示意二人跟上。 待裘安与江流都已经入境时,她又施了同样的法诀,如水波一般缓缓震动的结界便又天衣无缝般的恢复本来的面貌。 江流见此,饶有兴趣般的点了点头,玩味道:“什么法术这么厉害,有空也教教我呗。” 走在前面的随意闻声凝眉,颇为不悦的朝后瞪了其一眼,压低了声量,“安静点。” 被她这么一训斥,江流无奈的耸了耸肩,嘴角的笑意却不减。 裘安见此,对其的厌恶不觉又深了一分,难得的拧起了他好看的眉毛。 四周虽无甚官差,却也无何建筑蔽体,若当真有人不巧往这边走来,那他们可谓暴露无遗。不过好在宫中天色昏暗,也为他们的行动增添了一分保障。 随意迈的每一步都很轻,如同踩在云朵上。虽当了十几万年的神仙,这般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之事也不是头一回做了,可每每身处此境时还是不由提心悬胆。 绕过了这片荒芜的地界,便来到了真正的丛棘之所——落九天。 如同一座巨大的殿宇,外围裹着坚硬不摧的玄铁,层层朝上仿如伸入云天。 察觉到前方散着微弱的光亮,三人本能的掩在墙后,闭不作声。 随意在脑海中翻腾着各种可能出现的场景,蹙眉不展。 半晌,她仰头望了望上方的外壁,试图寻找别的入口。终于在接近顶端之处,瞧见了一道似窗台般的空隙。 她扭头瞥向裘安与江流二人,指了指上方的空隙,示意其二人跟随她一起,从上而入。 诚然,是她将一切都想象的太美好。 当她与江流都已成功立于高台之上时,发现身旁已无裘安的身影。 垂头望去时,方才瞧见他仍在原地。 随意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正欲亲自去接他上来时,江流却伸手拦住了她。 他冲她勾了勾嘴角,便展开羽翼朝下而去,完美着地。随后对裘安笑了笑,颇带几许调侃的意味。 裘安自是万般无奈,许是因为对江流本人的不喜,是以对于他的帮助也是异常抗拒。 可当下的情形却不容他拒绝,踌躇了片刻,他撇了撇嘴,伸手勾上江流的肩膀。 北溟的牢狱委实是与往常所见大相径庭,除了方才底下有神官把守,点了几烛幽火外。这内里倒是无一人看守,也无一束光亮,伸手不见五指那般。 随意轻挥指尖,变出一道明火。在明火闪起的瞬间,便瞧见了面前幽深不见底的道路,黑暗笼罩着他们,如同一块巨石,压迫着他们的视线。 “这么大,要怎么找?”江流见此不禁唏嘘道。 随意双眉紧蹙,面色阴沉如同翰墨,闪烨的火光印在她的眼底,照出一片不安与郁躁。 裘安见此心中也不觉生了一丝担忧,“姐姐,这万灵书当真靠谱吗?” 她抿了抿唇,遂深叹一息,幽幽道:“不试一试,如何知晓?” 话罢,便伸手捏了一诀,将万灵书持于掌心,却不见它有丝毫的反应。 “继续往前走吧,这层没有便去下层,下层没有便去下下层,总会找到。”随意望着前方,眼神坚定。 江流抹开唇角,双手抱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似笑非笑道:“你这番话还’真’让人有动力。” 话落不见随意有何反应,却是换来了裘安蔑视一瞥。 他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遂跟随二人朝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