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逍遥境,任何人不得靠近。” 话落,只见元楚倏地站了起来。 “等等!师父您的意思是,您不带我们一同前去?” 她的声音尖利刺耳,直直打断了随意的言语。 只见她胸口起伏,瞪大了双目,宛如听到了什么晴天霹雳的噩耗一般。 随意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有如此反应,故而面无波澜,只是轻叹了叹,语重心长道:“自五千年前封禁妖神之后,妖魔两界便与我天界势同水火。” “如今他们更是起了再世妖神的念头,此番前往会有多么凶险,想必不用为师告诉,你们也清楚吧。” 元辰虽无元楚那般激进,闻言却也忧心万分,皱了皱眉,“徒儿自是晓得。正因如此,便更要随师父一同前去,只愿能尽一份力。” “是啊,师父!”元楚猛地点了点头,赞同道。 自师父从冥界回来后,和他们待在一起的时日本就不多,上回前往北溟也没有携上他们。此番一去,怕是又不知要去上多少时日。 他们二人虽灵力尚浅,可也不是全然无功,总归能待在师父身边,尽一份绵薄之力。 可惜二人的劝阻并没有换来随意的回心转意,只见她摇了摇头,言语坚定,“不行。” 于她而言,这世上重要之人不过寥寥。元辰与元楚便算在其中。 且不说现下二人修为尚疏,就算他们的神力已然练就的炉火纯青,也断然不会让他们去冒险。 再者,就算她同意,阎罗也不会同意的罢。元楚若是出了什么岔子,那她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怕是不会清净了。 “师父!”元楚仍未死心,登时红了眼,焦急唤道。 “好了,为师心意已决。”随意站起了身,说罢便挥袖朝殿外而去。 只是方才一推开门,便瞧见了外面知画鬼鬼祟祟的身影,俨然一副偷听还未来得及撤离,被抓包的模样。 见此,随意蹙了蹙眉,冷冷将其一看,言语中添了几分不悦,艴然道:“不知千乘帝姬竟还有听墙角的习惯。” 知画一愣,有种被赤裸裸戳穿的窘态,霎时涨红了脸,支支吾吾道:“我……我只是路过……听见里面动静挺大的……就……” 随意扯了扯嘴角,亦是学着她的语气道:“就……就……就可以偷听了?” “我不是!”她跺了跺脚,杏眼圆睁,粉面带煞道。 瞧她这般焦炙辩解,随意也不欲做多计较,转身拂拂衣袖便踏步至前。 熟料她却在后唤住了随意,其声殷切。 “喂,你等等!” 随意回身望去,却是眉目勾神,扬了扬声调,重复了一遍她的措辞,言语夹着几分戏谑,“喂?” 她稍稍一怔,眼睫轻掀,复又改了口,气势瞬间掉下去了几分,“随意上神……你们方才聊到要去魔界的事情,裘安哥哥也会去吗?” 裘安? 她倒是挺关心的他的,不过却好像并不怎么受其待见哪。 “恩。”随意从鼻间轻哼一声,以示回应。 目光悄然落在她那张不停变换神色的脸上,心中升起几分好奇。 只见她闻声皱起了眉毛,手指紧紧攒住了衣角,紧抿着双唇,看似心切万分。 半晌过去,方才说道:“那我可以一同前去吗?” 话落,随意但笑不语,只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令其不由得生出几分不自在。 许久,也未给出答案。 知画不觉有些不耐,加重了语气又问了一遍,“可以吗?” 但见随意耸了耸肩,漫不经心道:“你既然听到了我们的谈话,自然也知晓此去,是凶险万分罢。” “自然。”她颔了颔首。 “如此,你还主动请缨,看来你与裘安当真是兄妹情深哪。”随意抹开了唇角,拖长了尾音意味深长道。言语间掺了几分暧昧。 话音落下,知画却是又一次涨红了脸。只是这一次,还带着几分女子的娇羞。 瞧她这般模样,随意心下了然,却也不欲戳穿她。 左右她与自己没什么关系,若是执意要去,也拦不住她。 只是…… “你不会拖累我吧?”随意挑眉负了负手,一脸狐疑问道。 后者见其松口,不假思索地一边点头一边信誓旦旦地说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干扰到你们做正事的!” 可是空口无凭,她凭什么相信一个才认识不到一日之人? 随意一手扶上下巴,转了转眼眸,忽地心生一念头。 右手轻轻一挥,便指了一道赤色的光圈将其笼罩禁锢在内。 知画旋即朝自己周身张望,不禁皱起了眉头,诘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对方冲其扬了扬下巴,薄唇轻启,只道出了两个字,“试试。” “试什么?” “若你能破了这节界出来,我便答应你。” 随意丢下这句轻飘飘的话便转身拂袖而去,任凭知画在身后怎么唤她,也未回头。 …… 余晖片片铺满天际,天地交界之处泛着灼灼光烨。 九天之上,紫辉殿内。 天君立于殿下,背朝门扉,双手负在身后,抬首望着前方的金龙椅,看得出神。 好似在观望着一个遥不可及的位置一般。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离近时顿了顿,唤道:“陛下。” 他循声收回了思绪,轻展了展眼睫,眼底荡起一重波光。 从鼻间发出轻哼一声,示意身后之人言答。 “恩?” “陛下,已安排妥当。只是……”说话的男子皱了皱眉,似有疑虑,踌躇未语。 听其声断,他徐徐回身望去,居高临下地睇着面前垂首的男子,漫不经心道:“只是什么?” 男子犹豫片许,方才开口,“在下斗胆一问,陛下您确定仅凭那人的实力,可以达成您所愿吗?” 话落却见他笑了。唇边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似现非现,目光拉得深远,仿若在眺望着什么唾手可得之物一般。 良晌,方闻其徐徐开口,“不急。究竟是驴蒙虎皮,还是独擅胜场,且拭目以待。” 这话什么意思,男子并未理解地通透。只是听着语气,约莫着是已有把握。 是以,男子作了作揖,退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