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夜色昏暗,时不时还有一缕带着微微凉意的风从窗台拂过。 随意侧着头,轻轻瞥了一眼无瑶放在桌上的物什,右手朝上一伸,便见那东西从桌上速即飞到了她的手中。 她将手掌轻轻打开,入目的是一只用炫彩琉璃所造的铃哨。待她将其细细打量一番后,嘴角翘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翌日,随意起了个大早。洗漱过后便下楼找了个雅座坐下,准备吃些什么。 不久,裘安与元辰元楚也走了下来。 只是他们已用食许久,都不见江流。元楚最先开口问道:“师父,江流呢?” 随意慢条斯理的斟着茶,而后又小抿了一口,才不急不慢的道:“走了。” “他走了?”元楚探了探头,面露疑惑,“为何呀?” “没问。”她轻轻抬眸,不假思索道。 听见随意的回答,元楚点了点头,便不再多问。 桌上又恢复了一片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起了一道声音打破了这般寂静。 “随意姐姐,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闻声她眼尾扫了扫裘安,嘴唇动了动,吐出了一个字,“等。” “等?”裘安巴眨着眼睛,一副不太明了的模样,又道:“我们不找余劫了?” “当然找,不过。。。”她转头看向裘安,眼底划过一丝皎洁。 “不着急。” ...... “不着急。” 一座破旧不堪的庙里,站着一名男子,望着面前那尊断了一只手臂的佛尊,不紧不慢的道出这三个字。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束起高高的长发,低着头道:“尊上,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不日便是寒衣节了,我们难道不是。。。” “嘘。”男子转过身来,将食指轻轻覆在唇上。 女子闻声旋即禁了声,一脸茫然的抬起头,欲看向男子的面庞,只不过刚抬起眼眸,还未触及男子的下巴,便又重重的低下头去。 男子缓缓走近她,居高临下了睨了她一眼,便又继续朝外走去,稍稍昂首将绚烂的阳光收入眼底,眯了眯眼眸。 “余劫的三魂三魄还未找到,时机未到,耐心点。” 女子闻言转身,“那李家的人寒衣节便会将女婴送来,我们要一直携她在身边吗?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些?” “危险?”男子扬高了声调,反复揣摩着这两个字,嘴角泛起一片笑纹,喃喃道:“随意啊随意,希望这次,你要先抓到我才好。” * “师父,我有点不懂了。我们就这样一直在凡间吃喝玩乐吗?”元辰挠了挠头,看向随意。 随意闻言挑了挑眉,“怎么?这你还不高兴啊?” “那自然是欢喜的。”他讪讪笑道:“只是这样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安罢了。” 随意轻笑一声,抹了抹鼻子,“知道三日后是什么日子吗?” 元辰闻言转了转眼眸,想了片刻也未想出答案,旋即将目光投向了元楚。 元楚见此放下了嘴里的鸡腿,摇了摇头。 “是寒衣节?”裘安道。 闻言随意将目光瞥向他,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寒衣节也称鬼头日,是落都有名都鬼节。” “可是这又和余劫有何关联?” “还记得我说的,余劫丢失的三魂三魄吗?如今他已投入凡胎,忆不起往事,只有寻回他丢失的魂魄,方能成为真正的余劫。” 元辰闻言似懂非懂的颔了颔首,似想到了什么,问道:“也就是说如今的余劫对仙界来说并无威胁?” “不错。”随意又道:“现下正值他投入凡胎的头年,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他的第一缕阴魂,便会在寒衣节出现。” “而他此时不过是一个毫无能力的幼婴,所以,一定会有人帮他。” 话落,便见裘安皱了皱眉,看向随意,“姐姐的意思是,无极?” “正是。”随意将手背在身后,眼角携了一丝不明的意味,“只要在寒衣节,找到了无极,就等于找到了余劫。” 经此一番话后,元辰与元楚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原先看着师父这般悠闲,还以为师父彻底将正事抛到脑后了,原来她是早有打算。 忽然客栈外一阵动静,许多人都纷纷走出去看热闹。 反正此时也无事,不如也去凑个热闹。 这么想罢,随意便站起身子,随着人去朝外走去。 只见隔壁的醉仙楼上,站着一位身着红色嫁衣的女子,哪怕用面纱遮面,害羞又期待的心意也从眼神中流露了出来。 台下众男子纷纷打起精神,似乎在期待着一睹芳容。 “原来是抛绣球招亲哪。”随意饶有兴趣的双手抱环,随后想到了什么似的望向裘安,“千乘仙子各个貌美如花,你可有中意的?” 裘安闻言并没有马上回答,似乎真的认真想了一般,过了一会才摇摇头道:“没有。” 听到这个答案,随意觉得甚是无趣。 又转头看向自己的两个可爱的徒儿,“你们呢,可有中意之人?凭你师父我的人缘,给你们牵牵线还是游刃有余的。” 元楚闻言面色一红,低下了头,抱住随意的手蹭了蹭,“才没有呢。元楚要永远和师父在一起!” 元辰也是略有些羞涩,腼腆的点了点头附和。 随意眉梢携了一丝笑意,“就你嘴甜。” 话语间只见台上穿嫁衣的女子摘下面纱,露出了巴掌大的精致脸庞,嘴角微微向上抿着,透着一股娇羞气质。随后拿出绣球,往台下张望着。 女子似乎在看着谁,眼里满满的期待都要溢出来一般。 随意顺着女子的目光看去,入眼的是一个白白净净的书生。 看着书生抿唇紧盯着女子手中绣球的紧张模样,随意猜想这定是两位有情人。 时辰到,女子闭眼深吸一口气,将绣球抛下。 眼见着绣球就要抛到另一位公子手中,随意连忙一挥小指,只见这绣球突然转了方向,到了白净书生手中。 女子睁眼见此,嘴角咧起,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接到绣球的白净书生慌乱的眨着眼,仿佛不敢相信一般,脸上也泛起了点点粉红。 随意盯着台上的女子,能博美人一笑,也算不错。 裘安自是将她的举动尽数收入眼底,眉间浮着一丝不明的意味看着随意。 正当随意准备离开时,视线不经意的扫过那个原本应接到绣球的男子。只见他眉宇间透着温柔与失望,想来也是一位有过往的公子吧。 只是此刻他正魂不守舍,如同一具傀儡在人群中晃着。 不知为何见到此状,竟然有股怜惜的感觉涌上心头。 就这样鬼使神差的,随意拉住了这位公子,“不如,我请你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