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霜眉闻言惊叹道:“我们已然原谅你三人,为何还要受罚?”三名差役遂说道:“可倘若二位爷爷不收下这歉礼,我们又如何向大人证明二位已然原谅我们兄弟?” 闻听此言,韩霜眉便开始犹豫,左思右想,实在得不出一个妥帖的办法。王戏才见他为难,不禁有些欢喜,急忙上前耳语道:“兄弟你看,三位官爷如此诚恳,倘若驳了他们的面子,一来得罪了官府,二来也叫他们三人受了罚。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如权且收下,就当交个朋友。” 韩霜眉万般无奈,见王戏才又如此说,纠结一阵,也只得松口答应。王戏才大喜过望,当即转身将三名官差扶起,又收下了那银子。盘缠失而复得,又得了些许银两,自然欢喜难掩。王戏才捧着银子弓着身,笑呵呵的对三人说道:“三位官爷辛苦,不如在这喜来客栈喝上一杯酒,小弟来请客。” 三人相视一眼,摆手说道:“不必不必,若是日后有机会,再与二位爷爷相聚。如今我兄弟三人正要回府衙回禀大人,就不此地多待了。”王戏才点点头,便拉着韩霜眉去楼下找胡掌柜结了帐,胡掌柜却推脱不受,只说昨晚看了表演,不能不看。二人只得作罢。 胡掌柜又为他二人指明了城中一处良心药铺所在,二人遂去买了些治伤药随身携带,便又在城中摆开架势,卖艺挣钱,至天黑时方回喜来客栈。 且说那三名差役就要回府衙禀报,却被白星泪喊住:“三位官爷请留步!”休说是那三名差役,就连沈墨鱼等人也颇感意外,不知她所为何事。三名差役闻声转头问道:“你是何人?叫住我等所为何事?” 白星泪遂拱手说道:“我四人不过是行走四海的江湖人罢了,路过此地,见此一幕,感触颇多。看来燕平府的府尹大人果真是个受百姓爱戴,为百姓做主的好官清官呐。” 为首的差役闻言笑道:“那是自然。但凡是燕平府的辖域,自单大人上任后从未发生过一桩大案,单大人也从未有错判过任何一件冤假错案。方圆五百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燕平府有个单青天!” “好,既然如此,我便要去会一会这单青天。”白星泪微微一笑,提剑便走。沈墨鱼急忙将她拉住。本以为单徵重责了常达,又遣三人送还王韩的包裹盘缠,赔礼谢罪,此事就到此做罢。却见白星泪仍不肯收手,欲往府衙去,沈墨鱼自然要将她拉住。 三名差役毕竟是府衙的捕快,闻听此言,提起警惕戒备,回转身来,就质问道:“你一个小姑娘行走江湖,该上哪去上哪去,甚么叫会一会我们大人,你想干甚么?莫不是要闯府衙么?”话音刚落,就要拔刀震摄。 可白星泪却嫣然一笑,回身说道:“我亦非不知礼法的莽汉,岂会擅闯府衙?只不过我见那单大人虽能在公堂之上明辨是非,却为何放着那祸根迟迟不除,徒增祸患?” 众人齐声问道:“你所言何意?” “我所说的祸患,自然是燕平府百姓避之尤恐不及,人人惧怕,称之为活大虫的恶霸常达。”白星泪背着双手,徐徐踱步道,“单大人虽然刚正不阿,能断事非,但亦是凡人,并非天神。没有三头六臂,难以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偌大的燕平府城,他成日坐在那府衙之中,大大小小的事物岂能尽知?你们说,是也不是?” 众人虽不知她葫芦里卖的甚么药,但觉得有些道理,故而纷纷点头。可裴镜年稍一思度,便已然明了白星泪的心事。 白星泪接着说道:“故而他这能抓到证据,重罚常达,乃是机缘巧合,你们也曾说,并不是每次那常达犯事都能被察觉。如此祸患若是不除,叫他久存于燕平府,岂不是燕平府百姓的大难?” “你想做甚?”众人又齐声问道。白星泪还未回答,倒是那裴镜年移步上前接茬道:“白姑娘莫不是还想去府衙状告那常达,彻底将他扳倒,为燕平府百姓除害?”白星泪含笑点头:“不错,我正有此意。” 此言一出,三名差役当即围住那白星泪,躬身拱手,苦苦哀求道:“哎哟,小姑奶奶,你还是趁早打消这念头罢。此事我兄弟三人绝不外传,你们还是速速离开这是非之地,免得惹祸上身罢!” “怎么就是非之地,怎得就惹祸上身了?”白星泪还是一副微笑的面容,没有丝毫惧色。那年轻的小差役便如实说道:“姑娘,你有所不知。那常达背后的势力,就连单大人都要让他三分。又岂是你们这些江湖人所能对抗的?若是得罪了常达,稍有不慎,轻则挨个几十板子,重则你们可就再出不了这燕平府啦!” “哦?方才你不是还说,单大人是远近有名的青天大老爷,难道也会因为我状告他的亲戚,反将我治罪么?”白星泪笑道。 为首的差役面露难色,摸着两撇小胡子思量了好一阵才说道:“那倒不会。单大人秉公执法,必不会为难无辜之人。可你们几个外乡来的江湖人,一无根基,二无势力,三无证据,就凭你们这些人想要状告常达,多半是难以成事。不仅如此,你们还会因此得罪了常达背后的势力,只怕你们出得了府衙,却出不了这燕平府城。” 白星泪闻言双眸含笑,抱着双臂倚在沈墨鱼身旁,望着三名差役明知故问道:“哦?不想在燕平府还有如此奇事。我倒想看看,那常达背后究竟有甚么可怕的势力,竟敢如此猖狂。” “你果真要告?”三名差役上前问道。 白星泪丝毫不退缩,也迎上前斩钉截铁的说道:“果真要告!” 三人见这小姑娘年纪不大,胆子不小,又如此果决。便转过身去,小声的商量道:“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他们执意如此,我们不如顺水推舟。若是此事不成,亦与我等兄弟无干。若是成了,除了那夜叉,想来这功劳该是你我兄弟一份了罢。” “如此一来,我等可坐收渔翁之利。甚好甚好。” “我倒是希望他们真能除了那夯货。” 见衙役们商量的正起劲,沈墨鱼无奈的拉了拉白星泪的手腕,哭笑不得的说道:“小橘子,有这个必要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囫囵放他去了,免得与那蔡家结下了梁子,惹祸上身。”可白星泪却甩开他的手说道:“这是甚么话。这祸事没落到你的头上,就不是祸事了?此地百姓饱受其苦,我欲除之,又有何错?此事那常达虽伤重而难作乱,可我们走后呢》燕平府的百姓一样饱受欺凌。我辈江湖人,以行侠仗义为任,惩奸除恶为念,如今恶人就在眼前,岂能坐视不管?” 沈墨鱼哑口无言,沉吟片刻,刚欲辩解,白星泪却又说道:“你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你在安淮府时,不是也与那晏节闹翻?好在那晏节不似常达这般无法无天。可倘若是你,成了这燕平府的百姓,遭遇此事,你又当如何?难道不该日夜想着,如何除掉此人?此事换做别人,或许罢了。但叫我白星泪撞见,我就非管不可!” “也罢,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沈墨鱼终于答应,点头苦笑道。 正巧那裴镜年与明觉也走上前来,四人并肩而立,白星泪转头看向裴镜年,笑道:“正巧我也想看看,裴姑娘口中能真正解救万民于水火的正法之道,究竟是怎样的一条路。”裴镜年笑而不语,倒是那明觉说道:“阿弥陀佛,若是能将那罪恶之徒绳之以法,也算是功德一件。善哉,善哉。” 四人齐心协力,决定去府衙状告那常达一状,将他彻底除去,还燕平府百姓一个安康太平。三名衙役见他们下了决定,不在更改,便在前引路,领着他们去了府衙。 待到府衙门前,那门禁见三名衙役折返,当即上前来迎,见为首的差役满脸倦态,忍不住调侃道:“哦?三哥回来了。累成这副模样,这是磕了多少头喊了多少声爷爷呀?”此言一出,引得周围衙役一阵哄笑。平素里他们也都是如此互相调侃玩笑,故而并不挂在心上。 那被称作三哥的差役胡乱摆了摆手,叫门禁散开,领着沈墨鱼一行人至门前,又回身对他们说道:“你们暂且在此等候,我等先进去通报一声。”说罢,三人便走入府衙内,等不多时,便听闻那府门深处传来三声重鼓,府门打开,衙役们个个站直了身子,转身向公堂之上跑去。 不一会儿,又听那官差喊道:“传苦主上堂——”沈墨鱼四人闻声便向公堂走去,只见:回井楼阁于顶上,肃静回避矗两旁。通达威武震四海,广大雄壮夸八方。红柱耸立走獬豸,赤日出海腾云祥。明镜高悬辩凶恶,惊木一响是公堂。 《明月冷剑心》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搜书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搜书网! 喜欢明月冷剑心请大家收藏:()明月冷剑心搜书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