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岁月如梭,转眼之间,闲云子与惊雷子已共同在逍遥派内度过了两年的光景。 这两年来,二人曾虽御风子四处云游,领悟武功;也曾互相切磋,增长技艺。 闲云子闲情雅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惊雷子眼里却只有武功,久而久之,二人的武功造诣也越来越相近。 惊雷子热衷于武道,除了本门武功之外,在行侠仗义时与对手过招,往往能根据自己的心得学个一招半式回来。 时间一久,惊雷子已可另辟蹊径,集本门武功与他们之长,创造出独树一帜的体系。 两个徒弟都颇有才能,御风子也十分器重二人,总是带着二人行走江湖,拜访各大门派。 闲云子也乐于广交天下豪杰,学习琴棋书画的同时不曾将武功搁下,也未曾放下复仇的事。 终于有一天,闲云子决定前去复仇,他收拾好行李,带上了自己最爱的宝剑,来到了御风子的面前。 御风子道:“今天就要走么?” 闲云子道:“嗯,如果我能活着回来,再回来向您老人家敬孝。” 御风子道:“你还有许多本门精要未曾领会,如此便去,甚是可惜。” 闲云子道:“复仇大事,徒儿不敢怠慢,若徒儿有幸不死,再回谷钻研武学不迟。” 御风子道:“为师不阻拦你,也相信你可以活着回来,只是为师想你知道,真正的复仇是好好生活,是超越,而不是冤冤相报。” 闲云子点点头,缓缓放下手里的佩剑,跪在地上,行了同拜师时一样的大礼,之后便站起身来,打算离去。 突然,惊雷子从一旁跳了出来,也背着一包行李,握着一柄宝剑。 他拍了拍闲云子的肩膀道:“一块走,别想自己去逞英雄!” 闲云子道:“惊雷,两年前他就升任了大将军,两年了一直不知他的消息,此时不知已有了多少党羽,这次很危险,我们很难活着回来……” 惊雷子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自顾自地说道:“有多少党羽又能怎么样?江湖上谁不知道咱们逍遥双侠的名头?谁又怕他们?” 闲云子刚要说话,御风子道:“无妨,你二人一起去吧,我相信无论如何,你们一定能平安回来。” 惊雷子得意一笑道:“怎么样,师父都说了,走吧?” 闲云子笑了笑道:“走!” 于是,二人便轻衣快马,不到两日便来到了长安附近。 二人这两年来并未再得到关于刘芝的半点消息,此刻并不知他是何职位,也不知他在长安的哪里。 可既然他两年前就成了一手遮天的大将军,此时贸然如长安城询问,恐怕会招来祸患。 闲云子便决定到自己曾经的小村里,看看还有没有认识的乡亲在此,说不定有人能指点一二。 于是,闲云子与惊雷子便策马来到了闲云子曾经生活的小村。 一进村子,闲云子便看到村里那棵高大粗壮的大树,以前自己便是坐在这里看书的。 几年的沧海桑田,村子里变得冷清了不少,但还是有来来往往的邻里乡亲,从过往来去的人群中,闲云子一眼便认出了自己年幼时这个小村的村长。 闲云子跟上老村长的脚步在村长身后站定,将头顶的斗笠微微掀起一些,问道:“村长,我回来了。” 老村长转过身,眯起眼睛,抬起头开始打量着他。 闲云子看着村长的面庞,忽然想起了自己年幼时,也曾经是这样仰望着村长,看着他脸上的每一条皱纹因为绽开的笑容而挤在了一起。 闲云子不禁唏嘘,短短几年时间,村长已经需要抬头仰望自己了。 村长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瞪圆了双眼,长大了嘴巴却又把声音压得低低的:“你是……阿云?” 闲云子点点头,低声问道:“村长爷爷,这些年来大家都还好吗?” 村长握着拐杖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他干裂的嘴唇不停地张合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闲云子心中不解,为何村长见到自己竟有如此大的反应? 终于,村长战战兢兢地说道:“阿……阿云,当年,我们也是无能为力,你,你不要怪我们……” 看来村长也还在为自己母亲的死耿耿于怀,闲云子急忙安慰道:“当时刘芝有雄兵数千,没人可以阻止他,村长您不必自责。” 村长似乎没有听到闲云子的话一般,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兀自说道:“我们也没办法,你别去找他们……是我不让他们碰……我们也没办法……尸体就在那里,我们不敢管……我们不敢碰……” 闲云子心下疑惑:“似乎村长说的与自己说的又不太一样,什么不敢碰?” 于是,闲云子问道:“村长爷爷,您慢点说,什么不敢碰?” 可不管闲云子如何耐心地发问,老村长都不停地重复:“你别去找他们……是我的主意……我们都不敢……” “噌”的一声,惊雷子在一旁十分不耐烦地抽出了宝剑,架在村长的脖子上。 闲云子一惊,急忙伸手去拿惊雷子的剑。 可随着“咚”的一声,老村长竟然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满脸恐惧地吼道:“你娘的尸体,是我不让他们埋的!是我!你别去找他们……” 闲云子的手猛地僵了一下:原来娘死之后一直暴尸街头,乡亲们竟无人为她收尸,村长并非为了娘的死而自责,而是怕自己找村民复仇。 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闲云子对自己一直深信不疑的复仇产生了一丝怀疑。 娘的死,要怪刘芝,杀母之仇,不可不报。可娘暴尸街头,却要怪村子里的所有人,可大家只是为了保全自身……而自己为了复仇,便要将他们全杀光吗? 惊雷子听完村长的话,勃然大怒,挥剑便砍,眼见剑锋要将瘫软在地上的老村长砍成两段,闲云子忽然伸手抓住了惊雷子的剑。 惊雷子见闲云子徒手握住自己的剑,手上急忙收力,沾着鲜血的宝剑“咣”地掉在了村长的身边。 惊雷子急忙从包裹里拿出了一条布带,一边给闲云子包扎,一边问道:“此人禽兽不如!为何不让我杀了他?” 闲云子摇摇头道:“你看他。” 惊雷子顺着师兄的视线看去,这个全村人的领袖,德高望重的老村长——此刻正盯着身边的宝剑,又哭又笑地嚷嚷着,脸上还沾着闲云子方才流下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