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雍庆王带着大队人马悉数出府门后,宋怀也背着包袱牵出毛驴,顺着这条道路沿着同样往前走。 “廖余今日算是遇到麻烦事了,怎么算都逃不过这一劫,我是帮也不帮?”宋怀骑着毛驴,摇摇晃晃托着根木桩,“要帮忙,很可能得罪白云观的那位,不帮忙就得见到这雍庆王吃瘪。” 宋怀三十左右的年纪,面色黝黑身高六尺半,坐在驴背上那身高刚好,浑身气息飘然若无物,好似天上谪仙一般。 等毛驴行至汇海居后门,迎面跑来的那些食客,脸上皆挂着惊慌失措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兵变发生。 汇海居楼顶,爬上来一位身披甲胄的年轻人,将三枚宝印置于身前地面,用法力凝聚出天地人三才阵法,双手掐诀盘膝坐地,口中念念有词。 方才从柳小奕体内偷偷钻出来的龙道人,按照本尊的吩咐来汇海居施展剑阵,将天地灵气纳入阵法中,待到外面打的正热闹时,一股脑全都放出来,将雍庆王的众多骑兵尽数淹没。 “咳咳,道友此举是否有点伤天害理?下面的那些军兵,也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是性命。” 忽然有个声音从龙道人近前冒出来,可是把龙道人吓得不轻,从地上跳起来后退三步,匆忙问道:“敢问道友是从何而来?莫非也是雍庆王的走狗?” 宋怀搓了搓木桩,这根木头不知是什么材质所做,圆润光滑的很,虽已经是个无根之木,却透露出盎然的生机,那味道直冲龙道人的面门,有些目不敢直视。 “这是什么法器?竟比我宝印还要气势磅礴些!”龙道人大惊,自己手中掌控的生生流转印本就蕴含着极大的生命力,却比不过眼前这截再普通不过的木桩。 宋怀一笑,将这法器安放在三才阵的中间位置,以充沛活力带动三枚宝印,让汇海居楼顶迅速聚集起汹涌剑气。 “雍庆的水太浑浊了,需要清理一些才好看出来幕后主使到底是谁。”宋怀双手掐诀,一股与众不同的灵动气息自他体内散发而出,龙道人就觉着精神一震,不由得将自己的敌意收拢起来。 两人围绕着三才阵,相互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宋怀知道眼前古怪道人的实情,有些使坏的调戏道:“一气化三清的身躯用着可习惯?逍遥王的机遇真令人羡慕。” 龙道人闻言再也无法坐住,单手掐诀唤出浩瀚海浪朝着宋怀席卷而来。 “你师父没告诉你,生生相克的道理?”宋怀一跺脚,地面升腾起苍翠树丛,将这扑过来的海浪照单收下,催生着树丛迅速生长,化作参天大树托举着宋怀升到高处。 那海浪中张开巨口的鲨鱼,一口咬在树干之上,反倒将牙齿咬碎,整个化作水流崩塌。 没等宋怀站稳脚跟,其身后就有滔天火焰冉冉升腾,寒阳火化形的麒麟瑞兽,摇晃着身躯喷吐出火柱,瞬间将房顶化作汪洋火海。 房顶上的打斗动静颇大,下面众人看得一清二楚,廖余哪里知道那上面动手的,一位是自己的亲信幕僚,另一位则是眼前的逍遥王。 “本王坐镇雍庆数十年,还从未听说过有侠客能一跃而就,成了九州的王爷,和我平起平坐,若不是亲眼所见,本王说什么也不会相信,十七岁的天阳境剑客,还不是琅琊所属。”廖余不由得叹道。 他好歹也算是廖家宗家之人,当年又与廖述相交甚好,一些隐秘的事情,当今圣上就没避讳他。 朝廷向来对琅琊剑山的态度都是抵触的,前朝一直用剑山的长老担任朝廷太师一职,在百官中作威作福,偏偏又武力高强,那些文官压根不敢抬头看这些凶神恶煞。 日积月累之下,琅琊剑山在白玉京留下许多处难以磨灭的印记,即便是廖家当朝后,也没能动弹它们分毫。 雍庆王虽起兵反叛,骨子里也是厌恶剑客的,早就听说逍遥王是位大剑客,他憋着劲想要见识见识。 柳小奕面不改色,朗声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吃里扒外的雍庆王,久仰久仰!”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子,若是什么土鸡瓦狗都能与我平起平坐,岂不让我无趣?” 黑白剑阵咯咯作响,压迫的窦准冷汗直冒,朝着廖余一个劲的使眼色,祈求他快些想法子救下自己的性命。 “土鸡瓦狗?看来你手下的性命,是不想要了,那我便替你清理门户了!”柳小奕最听不得的,便是这土鸡瓦狗,自己生在三山城,一个南荒小的不能再小的城镇里。 手中绿煌剑翻舞出个剑花,对着窦准就是一剑。 可怜飞叶刀窦准半世的豪杰,就这么命丧于汇海居门前,廖余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腹爱将人头落地,顿时觉着天旋地转,险些从马背上跌落。 柳小奕就觉着这还不解气,从怀中取出来一个陶罐,打开盖子用手抓出半截虚无的人影来。 “翟让!哎呀!”廖余认得清楚,这回一歪身子,噗通一声栽倒在马下,身边军兵赶忙上前将他搀扶一旁,大口喘着粗气。 追风叟翟让被关进九彩圣灵龛后,已然被圣灵龛融化,就剩最后这口气还在,突然被抓出来重见天日,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又听到是雍庆王的声音,便竭尽全力喊道:“王爷!救命啊!救救我!” 说完这些,柳小奕手掌用力一握,半截的翟让就魂飞魄散,消散在天地间。 自己的心腹接二连三当面丧命,廖余哪能忍得住这些,大吼一声握紧双拳,脚下地面被真气震裂,向着八方蔓延。 柳小奕同样调动真气,周身朵朵剑花绽放,将自己簇拥在中间,廖余所修炼的体术已臻至化境,徒步冲来竟将黑白剑阵撕裂。 就在此时,自汇海居楼顶射来漫天剑气,各处街巷的军兵猝不及防下,顷刻间死伤无数。 “小儿!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死来!”廖余探出手掌,一把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