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日上三竿时分,房门才被重新打开,温暖的阳光透过门栏洒落进木地板上,到处静悄悄的,没有店家和伙计们的吆喝声,有几位早起的客人,已经骂骂咧咧的带着行李离开店房。 “以后再也不来了,店家还都睡懒觉,有钱不挣的!” 外面的喧哗声渐渐响起,门前管道上的行人也来往不绝,一个少年公子带着位妙龄姑娘,骑着两匹高头大马不缓不慢地走在边上。 既然是黑店,就要做好黑吃黑的准备,柳小奕也不是善茬,径自走到后院,给洗劫一空。 腰包钱袋里挂着几十两银锭,怀里揣着几十张银票,撑着腰杆笔直。 原来有钱是这么个感觉,简直棒极了。 余温晚会骑马,他是万没想到的,富贵人家,骑马是必备技能,经过一夜的恢复后,她的状态终于好了些,也能开口和他交流了。 正直九月份,商队最活跃的月份里,管道也开始变得拥挤起来,二人的这身打扮在其中很是显眼,短短三十里地界,就有先后几批心怀不轨的小毛贼想要靠过来动手。 转过前面的山口,忽听得三声土炮响,柳小奕右手一把按在剑柄上,推开绷簧。 再看周围的毛贼,一个个却四散奔逃,在山口两侧的山林间,冲出上百人,挡在面前,不断摇旗呐喊。 “小奕……这些人是做什么的?”余温晚接二连三的受到惊吓,就像一只被暴风雨吹落的燕雀,一脸惶恐的躲在柳小奕身后。 “别怕,是附近的山贼,看上前面商队的货了。” 道路前面十多辆马车,看车辙的厚度,山贼们就能断定车上货物价值不菲。 “我当是谁,原来是宋家的车队,今儿个带来什么好货?”山贼呐喊声,随着一个络腮胡的壮汉闪身走出而渐渐停歇,贼头围着车队来回转了转,看出是长乐城古董商宋家的。 每年宋家都会来这边交些保护费,因此他家的车队,都是畅通无阻的。 最前面的马车上,挑帘布出来两个年轻人,“宋家今年也按时交钱,你为何阻拦去路?” 贼头一作揖:“宋少爷、宋小姐,老贼被人杀了,我们在离开此地前,怎么也要讨些川资路费才行。” 这次带队的,是宋家的姐弟二人,后面的马车上,也的的确确有价值连城的宝物,是四皇子定下送给王爷的生日礼物。 中州之内,也就只有宋家能有力气护住这尊宝物,光是押镖的镖师,就有三十多位,个个都是行家里手。 车队周围还有零星的商贩,都愁眉苦脸的等着掏钱免灾,想走是不可能的了。 有山贼见到这边有位姿色上佳的年轻女子,便提着刀晃了过来:“小美人,要不要跟哥哥们江湖快活?” 脏兮兮的手掌朝着余温晚的脸蛋摸过来,吓得她险些跌落马下。 还没等尖叫声吼出嗓子,山贼就先哀嚎起来,他的手掌自手腕处齐刷刷的被斩断,碗口大的伤口喷出鲜血,“老大!救命!” 眼见事情无法善了,柳小奕先动一步,拍马持剑对着贼头冲了过去。 几条链球索扔了过来,想要连人带马都放倒,却被柳小奕抬起剑尖统统挑飞。 马蹄抬起,侧身一剑斩来,贼头赶忙挥刀相迎,两下接触后,整个人的身体被冲击力带的向后连退数步。 “小的们,给我剁了他!敢在我头上动土!”贼头被震的虎口发麻,暗道不好,赶紧叫人动手。 话音刚落,十多根弓箭射中马匹,眼看着脚下不稳,柳小奕双腿踏着马背跃到半空。 剑身在半空划了个满月,剑芒将地面斩开一条长长的口子。 猝不及防的山贼们,顿时有数位前胸喷血,仰面倒地。 这伙山贼里面,有几位颇有些本事,各自持着兵器就和柳小奕战在一处,一时间难解难分。 马车上,沈絮沈重姐弟俩商量着,“老姐,这咋办?是动手还是再等等?” “无缘无故连累其他人倒也不好,只是生怕打起来货物有失。” 姐弟俩虽然年轻,但也压过多次货物,这次委以重任,也是父亲对货物的重视。 “钟师父,您说呢?”沈絮也游移不定,起身跳步来到边上的队伍前,为首者是他俩的武教师,同时也是长乐城里狮虎镖局的镖师,姓钟名离。 钟离愕然,本该他出手退敌,却没曾想被个少年抢了先,这看着那扎实的剑法,倒有些忘了自己该干什么。 “还是出手将这些人解决掉吧,以免夜长梦多。” 钟离提起镔铁盘纹棍,踏马跃起,使了招长蛇出洞,直奔战圈。 他没察觉到,在身侧的灌木丛里,有着一架短弩,已经对准了沈重。 沈家几代都经营着古董店,在长乐城颇有名气,据说没有他们家搞不到的字画古籍,这次更是找到了一尊八百年前的夜照飞马像,被四皇子天价买下。 倘若飞马像有失,那古董店也休想在中州开下去了,与他向来不和的几家店,则是早早做好准备,要么抢走飞马像,要么杀了沈重。 短弩瞅准时机勾动扳机,一根寸许长的弩箭从树林里嗖地飞出,笔直朝着沈重的后心袭去。 短弩手面露喜色,事成后他能拿到两根金条作为报酬。 恰巧此时,柳小奕被五人兵器同时压住,只好向后跳跃身形卸去力道,后跳的路线刚好与弩箭重合。 有暗器!柳小奕以为弩箭是冲自己来的,左手捏指,弹出一枚水滴,将短弩打歪,钉在沈重的头顶,将发髻打散。 沈重吓得魂飞魄散,连胜大喊:“哪来的刺客!给我滚出来!” 四下无人应答,柳小奕顺着弩箭袭来的方向看去,那片灌木丛簌簌而过,偷袭者应该趁机离开了。 再看钟离挥棍,如入无人之境,带着身边几十位镖师左冲右突,迅速解决战斗,山贼尸体散落一片。 等再返回马车边,抬手将短弩抽下,放在眼前仔细看去短弩的箭头上有些墨绿色的液体:“这弩箭有毒,看来不光是货物,有人盯上你们俩了。” 柳小奕见到道路畅通,便收剑翻身上马,好言安抚着余温晚,她钻进他的怀中哭了好一会,这才啜泣着用手帕擦眼泪。 “敢问小兄弟,接下来要去何处?” 钟离驱马来到身后,在看到姑娘停止哭泣后,才低声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