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不都是清净去处,哪有这样富丽堂皇的建筑,会不会来错地方了?”柳小奕望着五湖寺的牌匾,怎么都想不明白,寺庙会建造的如此富丽堂皇。 “在别处可能是,但在西洲,这里是最富有的地方,多少富家子弟来到这里,都会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柳少爷还算比较理智的。” 程潇每次来五湖寺,都能遇到许多气急败坏的公子哥,他们原本想着自己家里金银无数,但走进五湖寺,才发现什么叫坐井观天。 迈步往门内走,连地面都是羊脂白玉铺就,这种材料铺地面,只有一个好处就是贵,走在上面气息稳定,有说不出的安神作用。 五湖寺有五座首尾相连的湖泊划开六个区域,每往里面走三百步,就是一座宝相庄严的佛门建筑,白塔林立更是数不胜数,虽然是白天,但明灯高悬显得气派无比。 羊脂白玉的道路一眼望不到尽头,连湖水边上的木栅栏,都是碧根木的好材料打造,柳小奕可没见过这些,还好气沉丹田,没让身边人看出端倪来。 好歹自己也是走南闯北的侠客,一年多时间见过太多奇妙的事情,这些景象不足以动摇自己的心神。 “五湖寺有多少和尚?能住得下这般大的田地么。”柳小奕疑惑道,六座大殿修的宽广,东西两侧厢房耳房多如牛毛,里面放得下千军万马,又看到湖中央的小岛子上,还有人来人往的烟火气,可见有人居住着。 “和尚多不多我不清楚,但每座殿堂都有人居住,五湖寺收留门客无数,恐怕对千川泽有所不利。” 程潇的话语声音很低,却依然被有心人听到,在不远处花池边上转出一个人来,笑脸相迎道:“两位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五湖寺作客?快快请进快快请进,喝杯茶水。” “我是程潇,你这和尚是新来的?居然不认识我,早早就定好了天字房间,快些带我过去歇息。”程潇在五湖寺可以说是老面孔了,这些和尚没有几个不认识他的。 眼前负责接待的,显然是个刚入佛门的,还不清楚规矩,只不过听程潇这般口气,便有些怯懦,赶忙闪开道路朝着客房方向带路而去。 五湖寺有天地人三种规格的客房,程潇所定下的一间天字号套房里,有丫鬟仆人四名,在程潇住进来后,便纷纷被他遣散。 “柳少爷有所不知,这些仆人根本不能用,倘若是初来乍到的,便不知道内情,谈天说地被这些人偷听去,还不知道会引发出什么祸患来。” 程潇一人单枪匹马惯了,生性本身就谨慎,这么一来更是处处小心,还没等在房间内坐稳当,就抓起来灯盏,走到门前晃了晃。 “三更灯火五更鸡,江湖客来江湖籍,不必主家发声问,便道春晓子规啼。” 一番江湖暗语说完后,柳小奕就觉着外面繁琐的气息,顿时烟消云散,各自离去。 还未等两人喘口气,院中再传来声响,隐约能听到金属碰撞声,还有浅浅的呼吸,显然是有不速之客前来拜会。 “门前来的是哪一路客人?在下程潇,是找我的么?” 程潇持剑出门,院中正笔直站着位红衣剑客,程潇表情霎时间垮塌下来,有些不满的问道:“白不染,你怎么阴魂不散的,千里迢迢跟着我到西洲,到底有完没完?” 看到是熟人,柳小奕也就倚着门栏没有出来静静看着这两位。 同样是地魄境十二重的剑客,两人都有随时冲击天阳境的可能性,但想要跨过这道看似简单的门槛,实则需要耗尽心力才能做到,柳小奕若不是被醍醐灌顶,现在可能也就刚刚突破天阳境罢了。 因此听到两人亦敌亦友的交谈后,柳小奕心中慨然万千,更不愿出手相助,两人无冤无仇,只是相互切磋间发现剑道的奇妙。 “你我再较量一场,肯定能突破天阳境,你难道不想踏入天阳境吗?”白不染红衣飘飘,虽说是男子,但有股姑娘都没有的柔美,仙气十足,看的柳小奕赞叹不已。 “我都说了切磋根本没法突破大境界,你我之间动手不下数十次,一路上打来打去的,我都快被你烦透了!”程潇又气又笑,自己就够武痴的,没料到老天爷派来个比自己还要迷恋剑法的人来折磨自己。 白不染抖剑,朝着程潇点来,“不试过怎么知道,十二重巅峰时日已久,就差临门一脚便可登峰造极,看剑!” “好不知趣的莽汉,今日就看是谁的剑法更高一筹!”程潇也动了怒气,两人在狭小的院落里身形交错,便动起手来。 两人剑法各有长处,但根基同样扎实,短时间内根本分不出高低,柳小奕兴致勃勃的看着,两把长剑铮铮作响,打的火星四溅,真气碰撞冲击的周围摆设七零八落,那动静隔壁房间听得清清楚楚。 白不染忽然一转身子,背后剑指向前甩去,程潇猝不及防下没有留神,眼看着一道剑气逼近胸膛,就是一闭眼睛,吾命休矣!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时,有阵雷霆轰鸣声掠过,再睁眼看面前门厅墙壁内,白不染直挺挺镶嵌进去,眼神恍惚。 柳小奕挡在自己面前,连剑都没用,那股充满压抑感的剑气自他体内隐约跳动着,程潇就觉着剑柄都握不稳当,长剑脱手落地。 “柳少爷?方才是你救了我?”程潇难以置信地问道,“您是大剑客?何等修为?” “不提也罢,你我都是同路人,还有墙上那位,也抓紧下来吧,我没使劲。”柳小奕看着墙壁挂着的白不染哭笑不得地说道。 白不染装死的本事,可以说比他的剑法还要高超些许,听到柳小奕轻易识破自己的小伎俩后,这才红着脸爬出墙壁,来到柳小奕面前。 “老程,你什么时候拜了个这么厉害的师父?我三天没跟上你,就有师父护着了。” 白不染与程潇二人处境相仿,两人不打不相识,同为沦落天涯的剑客,白不染便一直跟着对方,想要借助他的手,冲出地魄境的束缚。 程潇听罢,也是老脸一红,辩解道:“柳少爷是我路上认识的,顺路去西水,我也不知到人家修为这么高。” 在千川泽面对那些前辈时,柳小奕仅仅是个边缘人物,但在这里,足以当半个老祖对待。 自己所出生、成长的九州,地魄境十二重几乎是武学巅峰所在,就连偌大的秦朝,都没有几位究其一生能到达天阳境的存在。 这个身份的转换,柳小奕还有些不适应,赶忙笑道:“你我都是朋友,那就抓紧进屋坐坐,不要这么拘谨。” 有天阳境的大剑客在身边,说不拘谨是假的,白不染满脸崇拜的没挪动身子,而是请求道:“前辈,能否切磋几招,好让我感受感受?” “万万使不得,怎能如此无礼?”程潇刚要阻拦,就见身边剑气冲天起,绿煌剑急不可耐的冒出剑鞘,朝着白不染而去。 柳小奕没敢用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剑,到了何等地步,万一伤到对方,那也不好。 尽管三分剑气,仍旧让白不染的衣衫破碎,接连后退数十步,再次贴进墙壁里。 “好快的剑!”白不染赞叹道,就觉着眼前亮光一闪,再看清楚时,好在下意识挥剑相挡,绿煌剑一触即退,这才没伤到自己。 天阳境与自己的差距,原来这么大。 白不染感觉有些失落,长剑入鞘后,乖乖站在柳小奕身边垂手而立,一言不发。 “修行之路本就有快有慢,我看两位修为扎实,想必非常爱剑,肯定会有际遇的,我不过是有幸遇到些名师传授,不值一提。”柳小奕赶忙安慰道。 程潇也跟着劝解,这才好说歹说将白不染说的回神过来,就在此时门外一阵大乱,没等三人开门,就有土灰色的猎狗钻了进来,朝着三人张口撕咬。 “西洲荒漠的兽潮!”程潇面色大变,“怎么会好死不死的遇到这玩意?柳少爷快退到高处,兽潮惹不得!” 万事万物讲究阴阳调和,有西洲这样风调雨顺的洞天福地,就有源自荒漠深处的兽潮。 上古传送阵的很多材料,便依托于这些兽潮,长则三五日,短则一天一夜,兽潮来得快去得也快,无非是一些野兽群体出动,来到丰饶的西洲寻觅食物。 兽潮对西洲人而言,即是风险也是财富,野兽身体处处是宝,杀的越多,传送阵就能持续使用的时间越长。 通常五湖寺的僧人们,在每次兽潮来临前都会提前预警,但这次却是例外,都让兽潮冲进五湖寺内,外面客人们大乱,喊杀声四起。 程潇带路,三人杀向第一座主殿,想要寻求僧人们的帮助,时不时附近冒出几位无头苍蝇般的侠客,见到这几道锋利的剑芒后,便加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