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章 这一带平旷之地,原是农田,是殷权吩咐手下圈了地,预备接下来在四周种上树,准备在中间建成一个巨型斗兽场,现在被唐九生和殷跃恒两伙人像犁地一样,犁的沟壑纵横,官道上有过路的客商,远远见这里杀的热火朝天,以为是官军在剿匪,都吓的远远绕道而行了。贼过如梳,兵过如篦,哪个也惹不起,躲远点儿就对了。 乌顶木和唐九生对峙,显然谁也不想先动手。乌顶木试图激怒唐九生,可唐九生根本就不上当。唐九生望着乌顶木,眯起了眼睛,对手的浑河五式果然很强。自己偷学纯元子这几式也不弱,只是纯元子是个道士,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术上,武境不低,可是真正和高手动起手来,功夫就要大打折扣了。 刚才乌顶木已经向唐九生解说过,这浑河五式是他师父的绝招之一,是当年他师父康必烈中年时,在乌通浑河旁坐了整整一年,根据浑河的潮起潮落,创立了这套刀法。这套刀法雄绝西域,一般人都撑不过第二式三叠浪,能撑过第四式的就已经是武灵境以上的强手了。 唐九生忽然哈哈一笑,“乌顶木,既然你不想先动手,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乌顶木微笑着,伸出左手示意唐九生进攻。另一边,胖子又干翻了十余名精禹骑卒,却也累的通身是汗,枭卫的十余人已经找到了杀人的窍门,就是跟在胖子身后冲锋,胖子就是个输出型的肉盾,吸引了大量的火力,本身攻击又极强,那些精禹轻骑的注意力都被落到了胖子身上。 殷跃恒望着大杀四方的胖子,大声哀叹道:“咱们平西王府要是能有这样的猛将,本世子就开心了!”殷跃恒望着仅存的七十余骑精禹骑卒,焦躁不安,待会儿回到平西王府,他爹一定会把他暴打一顿,然后骂死他的,他爹的两千名精锐的精禹轻骑,交给他三百名,不到四天的时间,他就给败光了将近两百名,他爹怎么能不怒不气? 唐九生和乌顶木的衣衫都已经在之前的交战中破碎不堪,活像两个要饭的,只是两个人手里兵器还在向人昭示着,这两位都是有钱的主儿。唐九生提起气机,内力在周身经脉中流转,身体周围被青色气机包裹住,放出青色的光芒来,唐九生七情剑上的剑气却不再暴涨,反而收敛了锋芒,只有剑身周围放射着青色光芒,亮度比刚才那一式剑气流星还要更亮一些。 乌顶木见了剑身之上的青光,心头一凛,大凡是化繁为简的招术都是强大的,这个姓唐的要玩真的了。乌顶木将气机大半调集在双臂之上,从单手握刀改成了双手握刀,一双绿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唐九生的一举一动,他试图看出这一剑的破绽,在这一剑还没有奏效之前,就打断他,击败他。 唐九生心头再无杂念,身上的青色光芒更盛,纵身一跃而起,当空扑下,人随剑走,剑势如虹,一剑刺向乌顶木的头顶,剑尖上隐隐有青色的火光浮现,气势逼人,速度越来越快,乌顶木强行压下心中的惧意,纵身而起,提刀撞了上去。唐九生已经决意拿纯元子的四式进行练习,大喝一声,“毁灭流星!” 剑作流星,青芒收敛,如同流星撞地,大有毁天灭地之势。乌顶木手中金刀劈下,同样是霸道之极的一刀,乌顶木自信满满的一声大喝,“断流斩!”这一式断流斩,是康必烈的得意之技,取自乌通浑河发洪水之时的一波滔天大浪,被康必烈出刀斩断,在那一瞬间,明悟了以刀断水,以至刚克至柔,以至刚克至刚,所向无敌的一刀。 一道青色的流星撞上一道金色的流光,一声天塌般的响声响起,几乎撕裂在场众人的耳膜。唐九生只觉得一股无形大力撞在七情剑身之上,撞的唐九生体内气血翻涌,强悍无匹的剑势都被这一记暴烈的刀气打断,唐九生胸口发闷,嗓子眼发甜,忍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乌顶木更要惨一些,被唐九生一式毁灭流星撞回了地面,将地面撞的塌陷进去一个一丈多深的大坑来。乌顶木掉落坑中,口中吐血,从坑中挣扎着坐起,坑中烟尘弥漫,乌顶木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又接连吐出两口鲜血,乌顶木一脸骇然。他刚才用天绝碧睛已经把这一式毁灭流星看得清清楚楚,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看清了,却根本防不住。只能选择以硬碰硬。 唐九生从空中一个倒纵落下地面,跌跌撞撞以剑拄地,丹田中气血翻涌的实在厉害,唐九生闭上眼睛,喘息不止,他不敢再提气机,只要一提必然吐血。旁观的殷跃恒见唐九生站在地面,乌顶木跌进坑里,真是吓的脸色发青,他若早知道唐九生有这样的本事,一定会多带些人出来的,甚至会喊上郑兆宗和朱天霸。回头被他爹怎么骂,那是将来的事,至少现在不吃亏。 殷跃恒毁的肠子都青了,他想逃跑,又怕落个懦夫的名声,而且,他怕胖子在后面追袭他,他发现他手下这些护卫,没有一个能拦住胖子,就是紧紧护在身前的罗天浩也不行,罗天浩也许有本事和这胖子一刀换一刀,可是换过一刀之后,罗天浩死了,这个刀枪不入的胖子却还活着,这可如何是好? 乌顶木强撑着从深坑里爬了出来,满身都是灰土,乌顶木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用胳膊擦去嘴角流下的鲜血,咧嘴道:“唐九生,你的剑法是从哪里学来的?太强悍了!我一定要回去告诉我师父,你的剑法非常强,我无法赢下你!”乌顶木已经服软,不再嘴硬说自己能拿下唐九生了。 唐九生以剑拄地,头脑一片空白,头晕目眩,连话也不敢说。可他清晰记得乌顶木刚才出刀的方式,甚至看清了乌顶木的气机流转方式,唐九生相信,这一招断流斩如果能经过他的改进,威力会比现在硬胜一筹。 乌顶木连爬行的力气也没有了,索性坐在坑边用气机疗伤。他真没想到这小子能和自己战到两败俱伤的地步。 唐九生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手中七情剑拄着地,任由体内气机四处蹿涌。他体内的经脉被刚才断流斩一震之下,错乱了。唐九生心中叫苦,可是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 对面一群强人,如果这些人不管不顾冲过来,自己绝对没有半点儿反抗的能力,那可就糟了。乌顶木自言自语了半晌,却没得到唐九生的回应,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唐九生在他眼里,是不可以常理去揣度的人,他对唐九生非常敬佩,他认为唐九生比之前殷跃恒对他所讲的更要强大一些。 乌顶木相信,如果唐九生去了西域,西域第二高手的位置一定会被唐九生夺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唐九生反感不起来。一想到唐九生有天能加入他们天绝门,能使门派发扬光大,他就觉得激动不已,宗门的将来,宗门能够发展壮大,远比他乌顶木一个人在西域做什么自欺欺人的第二高手更来得实在。毕竟一棵树再大,也不是森林。 殷跃恒被惊吓过度,呆在那里不敢动,可是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乌顶木仍盘腿坐在坑边疗伤,乌顶木头顶,白雾蒸腾,显然疗伤到了关键时刻。而唐九生依然是拄着长剑在地上纹丝不动,眼也不睁,身上本就破烂的衣服已经彻底的破碎了,此时唐九生的衣服只剩下一条大短裤,光着膀子,脚上是一双破烂不堪的黑色靴子,怎么看怎么有喜感。 胖子又斩杀了十余名精禹骑卒和两名殷跃恒的护卫之后,已经累的顺着脸往下淌汗了。胖子喃喃骂道:“杀不尽平西王府的狗!”殷跃恒身前,只有三十几骑还挡在前面,胖子回头瞧了瞧,枭卫的兄弟们也多半都受了伤,有的人肩膀上还中了弩箭,此时枭卫这群同来的弟兄已经是三死两伤,不过已经把殷跃恒的手下杀的不足四分之一了。 殷跃恒虽然知道对面胖子等人已经累的不行了,可是他的心也吓的凉哇哇的,胖子等人只要再努努力,他面前这三十多骑卒便撑不住了,到时罗天浩一个人对付对面一帮人,虽然说这帮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可是那还是人多啊,殷跃恒都快急哭了,深恨自己为什么不带朱天霸等人出来。 三十多精禹骑卒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一起出来的近二百名弟兄,现在只有三十多人还活着了,对面还有至少十个人,尤其那个瞪着一对小眼睛的胖子,至少挨了几十刀了,可是还活蹦乱跳的,杀不死啊,这可怎么办?精禹骑卒的最后一名校尉提着马刀,硬着头皮指向胖子身旁的枭卫众武士,大声道:“我们不杀那个胖子,去杀那些枭卫的人,那个胖子留给罗护卫!” 罗天浩长叹一声,心中暗骂,那个胖子刀枪不入你们不知道吗?我虽然有二品武境,可是那管什么用呢?人家根本就不怕刀砍,罗天浩硬着头皮望向胖子,心想这个小子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练的不错,可是他的罩门在哪里呢?只要能找到他的罩门,能干掉他就好办了,那些枭卫已经精疲力竭,不足为虑了! 可是谁也不会傻到跑过去,大声质问,“哎,那个死胖子,你的罩门在哪!”估计得到回答的肯定又是一记重重的大锤。 乌顶木坐在坑边,身上的气机内力在缓缓恢复,乌顶木心中暗喜,再坚持半炷香的时间,就能恢复一半以上的功力。乌顶木忽然觉得身后的坑中一股寒气冒了上来,乌顶木瞬间头皮发炸,感觉有什么极其阴冷的东西钻了出来,乌顶木来不及多想,一个翻滚滚开,堪堪避开了从坑中蹿出来的东西,那东西却不理乌顶木,直扑向了唐九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