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曾城便带上给张依依弄好的新身份铭牌来找绿俏。 “怎么是你?绿俏呢?” 见开门的是张依依,曾城当下便皱了眉头,原本的好心情打了大大折扣。 “她闭关了。” 张依依的心情可不受任何外人影响,站在门口既不主动邀请对方进来,也没直接赶走,全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闭关?” 曾城一听,当下却是质疑反问:“怎么可能,你们昨天才回,这才一个晚上她就闭关了?” 说着,他直接便走了进去,往绿俏往常用得最多的修炼室走去。 对于绿俏在意的这个女人,曾城其实是打心底里不信任的,所以没有亲眼见到绿俏,他自然不会相信这个女人的,更不会放心绿俏的安危。 张依依见状,也没有任何阻拦,不紧不忙地跟在后面,由着曾城爱咋咋的。 “怎么有血腥味?她受伤了?” 修炼室门口,曾城的确感知到了绿俏在里面的气息,但同样也没有错过不对劲的地方。 他狠狠瞪着不紧不慢才跟着走进来的张依依,脸上简直只差明写“是不是你伤了她”这么几个大字了。 “这可不关我的事,不是我伤的,前辈可别随意猜测冤枉人。” 张依依指了指修炼室门口的防御阵,淡定说道:“这阵法只有里面的人才能亲自开启,而且她身上定然应该有前辈所赐护符之类,真出了什么意外前辈不可能半点没有察觉。” 听到这番话,曾城看向张依依的目光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但到底还是没有完全消除掉对张依依的怀疑。 “那她到底为何这般突然闭关?到底出了什么事?” 曾城看着张依依毫无波澜的脸,在上面竟是寻不到一丝替绿俏担心的情绪,更是觉得这就是一个白眼狼,亏得绿俏那么在意这样一个女人。 “具体我也不清楚,绿俏好像说她的契约灵宠突然出了什么意外,估计她应该是跟着受到了一些反噬吧。她闭关得很匆忙,我也不可能追进去打扰。” 张依依面对曾城讲的这些都没有说谎,只不过具体内情她自然没必要跟曾城一一道来,所以也丝毫不惧曾城用什么手段甄别她所说是真是假。 “是那只虫王?” 曾城一下子便想到了绿俏从下界带上来的那只极为厉害极富潜力的未来虫王,倒是对张依依的话又信了三分。 十五年前,绿俏那只未来虫王自行出门寻觅机缘,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回来,若说在外面突然出了什么意外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不过,灵宠出现问题,为何会让主人反噬,这却又明显说不通。 “这我就不清楚了,绿俏没有与我细说。” 张依依说道:“前辈不用担心,绿俏问题应该不大,她说过几天就能出关,具体如何到时你再当面问她便是。” “你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舒舒服服地呆在她这里自在得紧!” 曾城很是看不惯张依依这种自私做派,虽然已经相信了张依依的话,但仍然没有打算给她半点好脸色。 “有什么可担心的,身为修仙者,哪个不是鬼门关前来回打转的,受点伤发生点意外再寻常不过。” 张依依笑道:“要都跟前辈说的这般动不动大惊小怪,那这日子也没法过了,早就愁死不可。” “哼,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与绿俏当朋友。” 曾城哪里听不出张依依的驳斥之意,却是根本不在意,抬手便将刚办好的新身份铭牌扔给了对方:“东西收好,看在绿俏的面子上本仙已经仁至义尽,你要是识相的话,早些离开这里,别拖累她!” 张依依一把接过身份铭牌,边看边不在意地说道:“前辈说得没错,我跟她的确不适合当朋友。等绿俏出关了,我自然就会走人,绝不会赖在这里。” 啧啧,这还真是一个一心一意为心上人着杨的好男人,希望曾城能够记住今日的人设,将来不论如何都莫要轻易改变初衷。 大概是觉得张依依的态度还算识趣,加之曾城这会儿也还有旁的重要之事急着要去处理,所以也不好再继续在些久留耽误。 再次警告过张依依,他又在修炼室外给绿俏留了一道隐形传音符,这才匆匆走了,只等过些天再来看绿俏。 曾城踏出这处宅院之后,院子里面的世界再次被依依的空间之术隔离成一个独立之体,而单独针对于修炼室中绿俏的小牢笼则咔擦一声消失于无形。 没一会儿功夫,绿俏惨白着一张脸从修炼室走了出来,而她此时的修为早就已经从原来的玄仙境生生跌落至大乘境。 “现在,你的新身份铭牌也拿到手了,曾城也走了,想杀我便动手吧。” 绿俏看着张依依,带着几分决然。 便是再不甘,她也不得不承受自己完全不是张依依的对手。 她一路成长得太过顺风顺水,像现在这样才算是这一辈子唯一次栽的跟头,还是天大的跟头。 正因数如此,这般一栽下,愣是连半点反抗、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她以为张依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发现吊坠的秘密,却没想到自己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便已经失去了最后的退路。 她以为她至少可以及时通知曾城这个靠山,却没想到不仅半点消息都传不出去,最后更是连曾城亲自来了,只差一门之隔都无法改变任何。 她以为照着张依依的吩咐斩断掉自己与灵宠虫王间的契约,失去的只是一个强而有力的灵帮手,却没想到会遭受到完全不曾料想过的反噬,受了重伤不说,修为境界更是径直从玄仙跌至在下界飞升前的大乘之境。 她以为自己与张依依之间差的仅仅只是一些福泽气运,但事实与真相却狠狠地打她耳光。 绿俏说不出心头滋味,只觉得自己曾经所建立起来的一切自信与良好心性一夜之间摇摇欲坠。 张依依看着这样的绿俏,既不同情,也无嘲讽,既然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真正的朋友,那么在绿俏的身上自然便不值得浪费她任何的真情实感。 “我是真没打算杀你,而不是顾及你所有的这个那个靠山。” 她淡淡说道:“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做出那等出尔反尔之事。” “所以你才会对我如此不屑一顾?连杀我都觉得弄脏了你的手?这到底是真清高还是清高?” 绿俏情绪有些失控,几乎极尽尖锐地质问着:“那你为何不干脆直接体面地放了我?为何还要把虫王抢回去?我那么多的仙石、仙晶,那么多的宝物身家通通都给了你,难道还抵消不了借你的那点福泽气运?” 听到这话,张依依还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姑娘怕不真是气疯了,事到如今竟然还敢问她要体面? “没我那点福泽气运,你能飞升?而且你这不是借,是偷,别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她不急不慢地说道:“更何况,我跟你算账是实实在在的算账,而已还算得相当之优惠,只是收回了原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罢了,仅此而已。” 不论是绿俏飞升后的攒下的家底,还是飞升后得来的修为,若是离开飞升这个前提,都将只是空谈,本就不应该是属于绿俏的。 所以她才理直气壮地收了绿俏所有的家底,又强制绿俏用她教的办法解除掉与灵宠虫王的契约,如此一来虫王不会有任何影响,反倒是绿俏反过来跌落境界至大乘境,曾经飞升前下界修士能够达到的最高境界。 绿俏的心态被这几句话彻底弄得崩溃,竟是当着张依依的面掩面而泣,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绝望至极。 “那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直接杀了我一了百了,你这样比杀了我还有狠!” 自己不仅一无所有,也再不可能会得到张依依的福泽气运加持,更可怕的是道心动摇,心魔滋生,将来修为很难再有寸进。 所有的一切她都不敢想象,只恨不得一切都是假的,前几天遇到张依依不过是梦一场。 可惜,这却并不是梦。 张依依没有找算再与绿俏争辩任何没有意义的话。 不动声色地给绿俏下过简单的神魂暗示之后,她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人,离开了这处宅院,直接往嘉兴仙城的传送阵奔去。 如今口袋里不再羞涩,出远门的最好方式自然还是选择快捷简便的传送阵。 张依依付了足够的仙石,等人凑齐之后,便直接踏入了传送阵,干脆利落地离开了嘉兴仙城。 而等曾城十天之后再看到绿俏时,简直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绿俏受神魂暗示的影响,根本想不起自己现在变成这般都是张依依的缘故,只与曾城哭诉自己的灵宠虫王不知出了什么意外,竟是令她受到了如此严重的反噬。 曾城自是心疼无比,连忙安慰保证会替绿俏找回灵宠虫王,至于跌落的修为也一定会想办法助其尽快重修补回。 而对于这会儿早就已经不在了的张依依,绿俏没有说,曾城也只当对方识趣已经走了,更加不会主动提及。 当然,这一些早就不关张依依的事,她放心得很,毕竟除非绿俏哪一天的修为重新回到玄仙境,否则就那道神魂暗示便将一直存在。 而她与绿俏之间的账就这般已经算清,从今往后甭管对方活成什么样子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即便将来绿俏当真有那千万分之一的翻盘机会,那也无所谓,反正她永远只会站得更高,走得更远! 这会儿功夫,张依依已经到了万福仙州另一处仙城,正舒舒服服地坐在最热闹的酒楼品着仙酿,听着楼中洒客各种各样的议论与八卦。 而这处仙城不是旁的地方,正是西门世家真正的大本营,恐怕连西门南山也不会想到,张依依竟然会光明正大的跑到他家门口来吧。 对张依依来说,倒不是受了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种说法的影响,仅仅只是因为来而不往非礼矣。 西门南山这么看得起她,不惜动用整个世家家族资源取她性命,她若是不做点什么,只成天东躲西藏的,岂不是太怂了些。 这不,如今酒楼里的人一个个兴致勃勃议论八卦的内容可不都与她有关吗。 为了这些,前几天她可没少花大钱,而且她爆出的惊天大料等过些天成效显著,快速传遍整个万福仙州各处仙城、仙台甚至仙地之际,可是还得再掏出一大笔尾款呢。 “你们听说没有,西门世家要杀那个叫张依依的女修根本与西门凌风的死没有半点关系!” “对,我也听说了,而且那个张依依身上根本没有多少好东西,这次启霖仙地发生意外事件,最终只有十三人提前两个多月活着出来,不仅是那张依依,其他活着的也一样,根本没有走到最后,哪里会有多少真正的收获。” “我觉得也是,西门家族故意夸大说辞,无非就是怕十万仙晶还招不了什么厉害之士出手呗,若是加上张依依身上本就有来自启霖仙地的巨大收获,指不定连金仙前辈无意中碰上了,都会顺手弄死那个张依依。” 正说得热闹,突然一个大胡子玄仙十分不屑地笑道:“这些你们还好意思说,不早就过时落伍了吗?我知道一个你们所有人绝对都不知道的,保证超乎你们想象!” 众人一听,自是一下子被大胡子玄仙给吊足了胃口,连连催促那人快说。 故弄玄虚、说一半留一半之类的,在这等时候可是会被咒挨雷避的。 大胡子吊足了胃口,享受了种种恭维与彩虹屁之后,这才得意洋洋地开始再次开口:“那个张依依杀没杀西门凌风有什么关系,据我所知,张依依真正得罪的是西门世家现任家主西门南山,因为她无意之间坏了西门南山将来跻身仙王之位的希望与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