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姜恒带着二十个金仙大闹太安州府的消息传回云仙宗时,张依依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一直都知道自家师尊对她这个徒弟比亲生女儿都还要疼爱,却不想师父出了秘境之后刚一得知她的事情,便能立马做出光明正大带人前去太安州府替她要清白,讨公道一事。 这是要明着跟指远仙王杠上,师尊也不怕吃亏招祸。 “师祖,咱们得赶紧给师尊发讯息,告诉他,我没事,让他别为了我去跟太安州府那些人硬碰碰,免得吃亏!” 张依依第一时间从三疯师祖嘴里得知这消息,稍一反应过来,立马拿出传讯符想要联络自家师尊。 不过,却不想竟一把被三疯师祖给拦了下来。 “发什么发,他一个当师父的迟了这么久才出来替徒弟讨个清白公道,我还没怪他没用呢。我就是要让他去闹,好好给我把拂远那东西的臭脸给我闹得越没越好,看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还敢不敢逮着我云仙宗的人就敢乱踩乱欺!” 三疯直接收了张依依手里的传符,一脸神情气爽地说道:“不仅是你师父,我还给你师叔也传了符,让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太安州府声援你师父,放心,你师叔也没少带人过去看热闹,反正这一回咱们占着理,又不是跟他们一样蛮横而不讲理。咱们就是当众要个说法,讨个公道,合情合情,我看拂远那个不要脸的还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继续蛮不讲理?” 得了这话,张依依原本担惊受怕的心终于安放了下来。 合着这一切早就是在师祖的算计之中,根本不是师父一时冲动而为之,且这事不仅仅只是为她这个徒弟讨要个清白与公道,同时更加是为整个云仙宗要个公道。 这是要用实际反抗来告诉太安仙州,告诉拂远仙王,哪怕云仙宗如今还未有仙王强者坐镇,只是个三流仙城门派,却也不是谁都能够恶意踩踏欺压。 不论是师祖还是师父、师叔,他们都不是冲动行事之人,既然如今动手了,自然说明做足了充足的准备,只不过她是没想到自家师尊出秘境的时机竟是赶得如此之巧罢了。 “师祖,要不我现在也赶去看看?” 张依依连忙说道:“您放心,我定然会改换气自己掩饰好形象,不会让人发现异常。” “别,现在太安州府那边可是热闹非凡,除了你师父带去的那些别宗门派二十金仙,以及你师叔找去看热闹的各色人等外,万顺仙王也安排了他的旧友适时搅场,恐怕仙王级别的存在都会有人到场。” 三疯师祖拒绝了张依依想要现场看热闹的那颗蠢蠢欲动的心:“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吧,人多眼杂,万一被拂远以及因他而去的同伙识破了你的身份,这出戏可就要另起风波了。” “师祖,我这不是担心师父跟师叔他们吗,哪里是为了看热闹。” 张依依略微有些心虚,不过想到自己也的确是担心居多,看热闹只是顺带,所以这点儿心虚倒也很快自行没了。 “担心什么,他们一个个都是人精,谁有事他们也不会有事。更何况这次是去搞事,只讲道理的那种搞事,搞得越多人知道越好,事情越大越好,又不是真去直接选择打架的,事态自然会控制在他们手里,哪里会有什么危险。” 三疯说道:“毛球跟小凤都在那儿呢,你师父他们也知道你好好的回了家,等他们办完事替你,替整个宗门出完这口气后,自然就会回来了。” 到时只怕都不用等到万顺仙王重新晋级仙王之位,拂远就得认这次的栽,当然没有人还敢拿任何乱七八糟的理由借口给依依泼脏水,明着再找依依的麻烦。 当然,这不仅仅只是云仙宗反击开始的号角,更是万顺仙王、齐灵仙帝、泽仙帝联手向山海发难的又一步! 三疯并不介意云仙宗来当这出头卒,哪怕没有依依这个关键因素在,今日他也仍然会做出类似的选择。 为大义,亦为私利,为宗门也为自己! 见状,张依依还能说什么,只得老老实实地继续留在宗门,眼巴巴地等着师父他们凯旋。 实际上,很多事情哪怕三疯师祖并未明言,张依依也能知道这事当然不止师祖表面说的这么简单,不过再如何她还是得乖乖呆着,真去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拖后腿。 还一个没想到的竟是毛球这家伙也赶上了师父的步伐,近两百年都没有回过家的人现在竟然这么好运气的跟在师父身边现场观摩,这可真是让她羡慕不已。 …… 太安仙州,城府大门外广场。 子鸣金仙此时一个头成了两个大,看着也不吵,也不闹,更不随便动手,就只是静坐在城府大门外无比文明只求个说法,求个公道的几十号金仙,直恨不得前两天早早领个什么任务出远门去了,而不是此时此刻还得留在这里面对这些人,无比艰难的替仙主善这种烂尾。 别看这里最厉害的也不过是金仙境,跟自家仙主拂远自然没法比,可关键是一下子来这么多的金仙抗议示威,哪怕除了姜恒以外,其他人都明确表示不代表门他们门派、势力,只代表个人支持好友姜恒讨要个真相,求个公道,可谁他娘的还真敢只把他们当成一个个单独的金仙个体看待? 更何况,姜恒带着人这么一坐,不过一柱香的功夫,这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太安仙州,估计再用不了多久,只怕整个北部大仙域都将会传得沸沸扬扬。 不怕闹事的有本事,就怕闹事的不仅有本事,还闹得冷静、闹得规矩、闹得他们半点毛病都挑不出来,闹得拂远仙王压根没法直接以暴制裁,强行了结。 更别说,今日拂远仙王若真敢直接出面以大欺小打杀主事的姜恒,那么暗中立马便会有人跳出来保人。 真到了那一步,可就不仅仅只是人家要为弟子讨个清白公道的小问题了,而指不定会是一个弟子引起的整个州府动乱与血案。 “姜道友,咱们这有话好好说,都别坐在这里了,进州府我好酒好茶地招待你们坐下再慢慢说,好不好?你们都这般堵在仙州府大门口,这影响实在是不好。” 子鸣金仙都想给姜恒跪下了,要是跪下能够解决问题的话。 “子鸣道友,姜某也不奢求知道我那徒弟如今到底在哪里,是死还是活?只是想知道那不争气的孩子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州府把无妄海生灵死伤大半这么大的罪过硬是安到她的头上?姜某就是想要个证据,想知道你们凭什么给我徒弟定罪,这事解释清楚就这么难吗?” 姜恒坐如松,可是半点都没有起身进州府城堡内好好坐下关起门来商议的打算。 笑话,这事要是能关起门来谈,那他还搞这么多干什么。 他可不怕影响不好,他要的就是影响越不好越好,反正拂远仙王也不可能直接出来一口气把他们这么多金仙给当众杀了灭口,所以主动权自然就在他的手中。 子鸣真仙能有什么解释,本来这些就是莫须有随便乱安的罪名,哪里有个屁的证据,解释得清那才叫怪。 可现在人家偏偏什么都不要,就是要看证据,要解释,要清白,要公道,甚至连找他们州府要回徒弟这种稍微过份一点儿的无理要求都没有。 子鸣金仙也清楚,人家这是有意弄成这般僵持之状,目的无非就是想让整个太安州府明着承认之前针对云仙宗,强行给云仙宗弟子乱扣罪名、乱泼脏水。 可若是真承认的话,这便意味着以拂远仙王为尊为首的太安州府强权欺凌底下门派,行事不公,目的不纯等等一系列恶名便将随之而来,再也洗不去。 这不仅仅只是认错丢人的问题,更是若真退了这一步,整个太安州府甚至于佛远仙王都将威信全无,还不知道将会被人猜测出多少的阴谋诡计出来。 所以子鸣金仙才会如此为难,又不可能直接武力强行镇压住这些人,也不能松口说是他们弄错了,左右为难、进退皆艰,偏偏若这情况僵持得太久,影响同样也只会越来越坏,到时闹得更大麻烦的还是他们。 “姜道友,州府一直都只是说怀疑那事与贵徒有关,只是想尽快找到人查问清楚无妄海到底发生了什么,并没有正式给贵徒……” 没等子鸣金仙狡辩完,乔楚带着不少人也及时赶了过来。 “子鸣道友,我师兄说的话还不够简单清晰?不过是几句话就能够解释清楚的事,为何子鸣道友不能直接了断地给个答案?而总是重复这么几句毫无用处毫无意义的废话?” 乔楚直接上前,坐到了自家师兄边上,看着子鸣金仙当众质疑:“当初这个门派任务便是你们强行派给我那师侄的,照理说来那丫头根本就没那样的能耐独自接得下这种程度的查探任务,可为了配合太安州府,我们云仙宗二话没说也是硬着头皮让孩子去了。结果孩子一去二十三年再无音讯生死不明不说,竟然还祸从天降要背上这么天大的黑锅,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乔楚可是半点面子都没给子鸣金仙留,继续道:“明明在我师侄被强迫接下这个查探无妄海异常的任务,进入无妄海之前,无妄海里就已经风波不断,杀气腾腾,进入者几乎没有什么正常生还者,这便足以说明在很早前,无望海便发生了谁都不知道的危险与大事。可如今等无妄海内的异常恢复,修士皆能正常进入后,发现里头生灵死伤大半便能把这种莫名大罪推到我那师侄身上?” 说着,乔楚朝着广场四周看热闹的修士笑道:“诸位都给评评理,我那师侄进入无妄海查探失踪之前,可仅仅只是个刚刚晋级的真仙,你们说说有哪个真仙如此厉害恐怖,竟然能够把整个无妄海大半生死灭杀个干净?这到底是谁给我师侄定的罪,这是用屁股定的吗,都没脑子想的?” 这话一出,四周修士顿时哈哈大笑,一个个也跟着起哄直道乔楚说得对,用屁股也想得到这事肯定不是一个小小真仙办得到的。 “乔楚,你乱嚷嚷什么,州府也没说一定就是你那师侄做的,只是怀疑,怀疑!” 子鸣道友急得团团转,却也只能再次强调他们只是怀疑张依依与此事有关,还并没有直接真正给任何人定罪。 “怀疑?这是怀疑吗?我那师父说,你们可是把通告都直接发到云仙宗,甚至下达到整个鸿远仙城各个仙城仙台了,一旦发现我那师侄的踪迹便得立马上捉拿至州府,任何人不得隐瞒包庇,否则一律按同伙处置!” 乔楚冷哼道:“什么叫同伙?什么叫捉拿?这若还只是怀疑,那什么叫彻底定罪?这种毫无根据的污名你们为何硬是要塞到我那师侄头上?这到底是州府的意思,还是其他某些人的意思?如此针对我那师侄,针对我们云宗仙究竟是什么意思?今日若是州府不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解释与交行,这事可就完了不!我们云仙宗是小,可骨头却硬!” “乔楚!那些都是州府的正常程度,只是……” 子鸣金仙的话还想说什么,却是直接被姜恒叫停。 “子鸣金仙,既然此事你说来说去也无法真正解释清楚,也不愿意代表州府彻底为我徒儿正名,那么还请寻一个做得了主的人来说吧。” 姜恒在乔楚再次把事情起因结果说得够清楚详细后,干脆不再给子鸣金仙任何辩解的机会,既然你当不家做不了主,无法真正代表某人解决此事,那么就换一个能够真正话事的人来。 说罢,姜恒手微微一抬,看似随意的做了一个禁声动作,而后不论是乔楚,还是其他用实际行动支持他,跟着一起静坐于广场的众金仙们通通都再不言语,真正开始沉默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