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依依越琢磨便越觉得贾放歌最后说的那句话太容易引人瞎想。 不过贾放歌也没有给他们多留胡思乱想的机会,甚至于连解释清她与洛启衡如今还不是道侣的机会都没有,当下便直接被对方给带回了所居的洞府。 沾着张依依与洛启衡的光,朱睿这个还处于昏迷之中的也没被落下,不过朱睿的死活贾放歌才不会在意,甚至于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出一个。 也就是张依依有些瞧不过去,更觉得带个昏迷不醒的人并不方便,这才给朱睿塞了颗疗伤的丹药。 “什么都别问,跟着走便是。” 见人醒了,张依依悄悄交代了一句便没再理会,像朱睿这样的人最是有眼力、识时务,倒是不必多加操心。 至于他身上那点伤,虽然不轻但也死不了,更何况现在都服了丹药醒来了,自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修行之人,受个伤是家常便饭。 朱睿果然秒懂,不该问、不该说的半个字都没提,时刻谨记着自己小跟班的身份,一切以雌雄双煞为准则,紧跟着便是。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却不想到底是有点造化跟对了人,并没将他给扔下,任他自生自灭。 贾放歌的洞府环境相当不对,连仙气浓度也是第七层大陆首屈一指的地方。 虽然比起外面仙界那些好地方自是不如,但同那些寻常普通仙地也差不了多少。 有时候,张依依也觉得坠仙当真是种挺神奇的物种,明明有着仙人所有的一切习性,最后却生生能用仙气修炼出魔气,类似于魔族却又并非真正的魔族。 “你们先自行休息,三天后本君带你们一起前往上层大陆。” 到地方后,贾放歌随意找了个地方把这一行三人安顿下来,随后便走了。 他这人行事做风向来自我随性,想到什么便立马做什么,愿意说的你不想听他也会塞进你脑子里,不愿意讲的再多问也没用。 就好像之前,那没头没脑的一句把自己跟洛启衡眼光对比的话,想说便直接说了出来。 又好比现在,完全懒得再跟他们多掰扯,扔下一句通告甩手就走了。 这人是真的相当自我,完全不怕张依依几人会趁他不在逃走,也不担心他们同不同意他的决定。 至于其他人想得明白还是想不明白,哪怕疑惑再多也与他无关。 等贾放歌走后,朱睿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这才朝着张依依与洛启衡询问道:“两位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昏死得太快,快到只知道半道上突然从天而降了两名魔君,哪怕对方没有刻意攻击,他便被两名魔君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怖威压弄伤昏迷。 而等他再醒过来,两魔君不仅只剩下了一人,另一魔君不知所踪的同时,他们竟然还能安安稳稳地跟着剩下的这名蓝衣魔君回了对方洞府。 现在,当他得知那名蓝衣魔君竟然主动要带他们前往上层大陆后,朱睿整个人更是懵得不行,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运气还算不错,碰到的这位魔君是认识的一位前辈。” 张依依简单解释道:“贾前辈脾气有些怪,你顾好自己的伤就行。” “在下明白,多谢两位大人。” 朱睿见状,自然没再多问。 不论这中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总之对方既然是雌雄双煞认识的前辈,那么至少安全之上暂时应当无忧。 不仅如此,先前困扰着他们的魔君引鉴信也等于是一并给解决掉了。 三天很快过去,朱睿的伤已经恢复,张依依与洛启衡也趁着这三天功夫好好休整了一番。 毕竟进入坠仙渊快两年时间,他们几乎一路都没有停止过前行的脚步,身体与精神都从未真正放松过。 张依依发现已经很久没有动静的万星盘不知何时已经将从第二层大陆吸收得来的那一部分特殊本源消化完毕。 原本灰暗的星盘浑身就跟刷了一道银色的漆般焕然一新。 改变的不仅仅只是外表颜色,同时星盘上千丝万缕的星线脉络从原本的模糊俨然变得清晰起来,整个万星盘本身的意志也比着原来的混沌好转了不少。 张依依欣喜无比,这代表着万星盘的修复再次往前迈进了一大步。 若说当年在虚空之中,万星盘吸收消化掉那么多的混沌元气后,让整个星盘从一两岁的稚儿成长至五六岁这样阶段的话,那么如今这一次的自我修复俨然让万星盘又长到了七八岁的样子。 而万星盘想要恢复如初,自然不是说修复成长到十八、二十这种所谓的成年阶段就可以,但至少到那样的阶段时,一些封印在万星盘之中的秘密却是有了足够的能力被解封出来。 在此之前,张依依甚至做好了成千甚至上万年的漫长时间,而现在看来,但凡万星盘再有几次大机缘的话,说不定解除掉封印,开启万星盘中的那些秘密长则数百,短则几十年甚至于几年都有可能。 而如今,万星盘愈发与她心意相通,甚至比之本命剑虚无也不差什么,她很期待,万星盘上那些封印彻底被解除的一天! “好了?” 看到张依依的神色,洛启衡估计是好消息。 这一年多来,万星盘一直没有动静,他也是替依依记挂着。 一年多前,万星盘从第二层大陆吸引的那些特殊本源,虽说不同于世界本源,但因为坠仙渊的神秘与特殊性,所以影响恐怖不会比当年他在蓝羽小世界吞噬的本源之力小。 更何况,照依依的意思,万星盘吸收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好了。” 张依依避着朱睿,却不会避着洛启衡:“全部炼化了,本体修复了不少,应该又晋级了。” “那就好。” 洛启衡见状点了点头,虽说依依没有同他具体说过万星盘的重要性,但身为古神族的族宝,其意义不言而喻。 “对了,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突然间,张依依不知怎么想起了三足乌,猛的看向洛启衡,颇是懊恼地说道:“小乌呢?” 出发前往坠仙渊时,她记得洛启衡曾说过三足乌先他一步到坠仙渊附近察看来着,怎么后来他们似乎都把三足乌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也怪她,当时在坠仙渊附近来回搜查了半天,愣是直接把三足乌给忘了,偏偏洛启衡这个主人更不靠谱,在那儿一直都没见到小乌也没见他提及半字。 “……” 洛启衡也没想到依依这会儿怎么突然想起早就被她给遗忘的三足乌,一时间也有些忍俊不禁。 “笑什么笑,我问你小乌呢?你之前不是说他先你一步到了坠仙渊附近吗?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没看到小乌的影子?” 张依依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还敢笑她的不靠谱狗男人,倒是丝毫没有自己也才是刚刚想起三足乌的心虚感。 “好,我不笑。” 洛启衡一把抓住依依那只并没什么力度打他的手,一本正经地握着,柔声解释:“我们赶到坠仙渊附近时,小乌有些私事要处理所以并没在原地等咱们。后来咱们进入坠仙渊世界颇为匆忙,你没问起,我才没特意提及,再后来也就没时间想别的,倒是把它给忘了。不过你放心,他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知道你还这般惦记关心他,一准不知多高兴。” “呃……我也是一时忙忘了问,但你最后那句话不是故意说的反话笑话我?” 张依依有些心虚,貌似比起洛启衡来,她好像才是那个差点把三足乌忘得一干二净的人。 不过面对男朋友,她到底还是有着往男朋友身上甩锅的理直气壮,毕竟不转移一下责任,这后知后觉着实太让人尴尬。 洛启衡却是半点都没有被甩锅的不快,相反这一刻竟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无师自通地将所有责任主动背到了自己身上。 “我怎么可能说反话笑话你,本就是我的错,我应该第一时间便将小乌的情况告诉你才对,以后再有类似的事,都会及时告诉你,不会再让你担心。” 他说得很认真,没有半点的敷衍,主观上也全无哄人之意,相反每一字都是当真在反思与总结自己做法不妥当的地方,将张依依所说的第一句话都用心地听了进去。 可这种纯粹而无意的哄人往往却最为撩人,张依依向来脸皮厚也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刚刚的甩锅之举。 “行吧,既然你知道错了,那这事就既往不咎了。” 但无论如何,这回她也只会将错就错、“蛮横”到底,男朋友的态度深得她心,大不了以后她也对他更好便是。 三足乌完全不知道在他毫不知情的时候,自己竟然会被这两位如此“惦记”了一番。 没过多久,消失了三天的贾放歌终于再次现身。 不过原本说三天之后便带洛启衡与张依依几人入上层大陆的事却是因故得改期了。 “前往第八、第九层大陆一时,暂时得推迟。” 贾放歌径直朝洛启衡量与张依依说道:“原本本君只是想把自己在这里基业收拾打包掉就走人,三天时间足矣。不过现在,有人这是巴不得要送本君一笔天大横财,这不收就走着实说不过去。你们等着,最迟一个月足够。” 他这次是专门回来通知一声,免得他久不归来这两个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或者不打算走了。 “前辈这是要黑吃黑?” 张依依一听顿时觉得有好戏:“能带上晚辈一起长长见识吗?” 好吧,她的确也想跟着去碰碰运气,毕竟进入坠仙渊这么久,她跟洛启衡本身都没有得到过半点好处,没有横财,如何发财致富? “什么黑吃黑,丫头说得太难听,都说了是有人主动要送的。” 贾放歌不在意地说道:“至于你们两个想跟着便跟着吧,毕竟好不容易来一趟坠仙渊,不给你们仙界的亲朋好友带点特产就回去,也说不过去。” “前辈说得太对!” 张依依笑着朝贾放歌竖起了大姆指,带特产回去什么的,这种事她最喜欢了,果然前辈就是前辈,连说的话都深得她心。 “行了,马屁就不用拍了,你们两个跟上,至少剩下那个拖后腿的就在这里老老实实等着便是。” 贾放歌这句话不仅是对洛启衡与张依依说的,同时也传到了洞府另一地方的呆着的朱睿耳中,算是通知过了。 他早就看出朱睿跟这对小情侣并没有太深入的关系,但既然小情侣当时没有抛下昏死过去的朱睿,还愿意将人带上,想来那人对他们来说自然是有点用处的。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默认了朱睿的存在。 “有点远,你们也上来。” 很快,贾放歌取出一件飞行仙宝,顺带着也载上两个小辈一程。 三人很快正式出发,而目的地只有贾放歌心中清楚。 “丫头,你怎么不再问本君为何坠仙成魔?也没再提及过程素心半字?” 路上,贾放歌不知哪根筋又不对了,竟然主动跟张依依扯起了三天前避而不提之事。 张依依微微顿了顿,片刻后却是坦然而道:“之前晚辈会提及这些,的确是因为当时在坠仙渊这样的地方看到前辈您太过惊讶。但这些毕竟都是前辈的私事,前辈不想说,晚辈唐突问出已是冒犯,之后自然不会再做追问。” “啧,想得可真多。难怪本君左等右等也不见你们再问第二回。” 贾放歌一脸好笑地说道:“本来还想吊足你的胃口,到少等你连问三回,问到你挠心挠肺时本君再告诉你们答案,看来若是本君自己不主动提,你们两个倒还真能一直憋着不问。” 张依依听到这话,顿时无语。 她下意识地侧目看了看洛启衡,却发现对方倒是面色不变全无意外,只是在碰上她的目光时,这才朝她微微一笑。 贾放歌看着这对小情侣在他面前眉目传情,也不免跟着笑了笑,丝毫不见半点触景伤情的模样。 下一刻,他淡定开口,就跟讲着别人家故事一般说道:“飞升后不到一百年,程素心便跟别的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