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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沈黎之争

有凤衔珠 旦暮 3738 2024-05-21 16:01
  若湘点点头,拿着那截雪藕走近我身旁:“要不要我现在将它打开给你看看?”  我远远跳开:“这这这,在湖底待太久叫人发现了可要不得!我们先回去,回去!”  若湘噗嗤一笑,瞅了瞅雪藕:“其实,没那么吓人的。”  回到屋中雪藕顶端被切了个小口,我背着身,听见若湘倒抽了口凉气:“乖乖,是谁养出这么多鬼婴儿?!”  我小心翼翼转过身,也倒抽了口凉气。只是这凉气并非是受到了惊吓,而是雪藕里面冒出的团团青烟在若湘设的透明结界里面化作了八个婴孩!  婴孩们长得都还算可爱,年纪在一至三岁之间,并不吓人。只是死灵的阴气略重,八个双眼紧闭的婴孩齐齐整整的躺在一处,面白如纸哭声动地,看得我和若湘面面相觑。  “这是……谁做的?”若湘问我。  我摇头,想了想,拿出鸟危剑一一略过八名婴孩的脸庞,碧蓝宝石折出一块光斑。印在墙上,却是熹元笑容温婉,手中拨浪鼓“咚咚”作响。  若湘皱起眉头:“小时候的熹元便只是个温柔娴淑性子恬静的姑娘。”又将八名婴孩收回雪藕中封藏:“果然是一步错,步步错。当年我就该料到她会走上一条不归路。”  “当年?”我撇嘴,表示对她这种不清不楚的说话方式很是嫌弃。  “她嫁给沈沁的那一年。”  入夜,若湘已经离开,我本想托她去幽冥司请来几个鬼官将这几个婴灵收回去,却又想起熹元与卿尧之间的所谓交易。于是将藏着婴孩魂灵的雪藕送回原处,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与几名年纪稍长的家丁闲聊。  正聊到熹元的母家——日渐衰落的柏城黎氏家族,朵香走过来将谈话打断,冷声使唤那几个家丁:“二公子和公主回来了,还不快去备些饭菜!”  家丁们好像很怕这位朵香姑娘,忙不迭应承着走远。朵香将眸光投在我身上:“王姑娘,你那么聪明,不会不晓得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朵香先把丑话说在前头,王姑娘毕竟还没有进沈家的门,若是姑娘执意要为难我们公主。这沈家的门,只怕不会那么好进。”  我对她这毫不掩饰的敌意来了兴趣,眉头一挑:“是么?我怎么不知道沈家的大小事务原来是被公主主仆二人操纵着?”  又刻意亮了亮沈凌赠我的那块扇坠儿:“更不巧的是,我和沈凌,已经定了终身。”  朵香面色一变,看那玉佩的表情很是嫌恶,“素闻姑娘在山野中长大,不知何为伦理道德。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不理会她的嘲讽,悠悠度着步子回房,末了,还传了句话给她:“你既然知道是非黑白伦理廉耻,就该知道你家主子做的事情是对是错!”  “你刚才同朵香的谈话,可是认真的?”前脚刚踏进屋子,沈凌便尾随而来。  我的心猛地一跳,想起刚才对朵香说的话,立马觉得在这时应该开启迷糊模式,将手掌摊开,雕了芍药花纹的扇坠还在我掌心:“玉石店的老板说这是和田白玉,很值钱,自然是真的。”  沈凌表示嫌弃,动动眉头示意我说下去。  我不好意思地埋下头,沈凌笑得清朗:“好啦!我知道你为何那样说。”又拨了拨我手上的扇坠儿,“只怕你今天去的那家玉石殿有一名很水的老板,竟将然连独山玉与和田玉都分不清。”  我扶额:“原来我认错了。”  “……”  忽又想起小湖里头掩埋的婴灵,我瞅了瞅沈凌气度自若的样子,想来他并不知晓这一切。  “沈凌。”我将手收回:“你可知道,夕颜与熹元之间的种种纠葛?”  沈凌点头:“是沈家对不住公主。”  我疑惑看向沈凌,他好像并不太愿意提起:“大哥娶了公主,却不愿将她当做妻子,因为公主首先是黎家的女儿。”  “沈黎之争,你可听过?”  我点头:“一点点。”  楚国的名门望族之中,除却世代与皇族联姻的孟家,便以沈黎两家名声权势最大。沈黎两家历代以来便有着各方面的利益冲突,两家针锋相对也是世人皆知的事。  直到五年前,被楚候封为熹元公主的黎家长女与沈家长子沈沁共结连理,这争斗才慢慢平息下来。  一来,互为亲家自然要姑息彼此的颜面,把事情做绝对谁都没有好处。更何况,这亲还是楚候颁了圣旨昭告了天下的。  二来,这一代黎家家主子嗣虽封,却只有两个庶出的儿子。庶出的同时因为幼时被宠溺得过了分,长大了竟长成了十足十的纨绔弟子。而黎家家主年事已高,做起事来并不像年轻是那样得心应手。沈黎两家的明争暗斗,也因着后人而立见高下。  “大哥当年来柏城,便是听从族人安排……”又略微沉吟,仿佛有些不齿:“黎家小一辈的人当中,就数黎婀最出挑,族人以为,只要将黎婀收为己用,黎家便难有立足之地。”  我心下了然,却又疑惑:“既如此,沈沁怎么还对公主这般不敬?不怕公主恼羞成怒,一气之下请了圣旨另谋高就?”  “这便是缘由了。”沈凌敲了敲折扇:“她错就错在心太软。”  心太软。  我笑了笑,将那湖底雪藕之事尽数告诉沈凌,他好看的眉头一皱:“长安有什么打算?”  “静观其变。”  熹元的寝所有一个不甚高雅的名称,叫做梧桐苑。倒不是她那院子里密密麻麻全种了梧桐,而是入她那小院的路只有一条,路旁两列高大梧桐整齐生长直入云霄,使这一条小道显得格外深远。  尤其,我拜访熹元,还是在这样一个冬日的傍晚,夕阳斜斜穿过梧桐光秃秃的枝干洒在我脸上,横生无限寂寥。  院门上了锁,锁上的纹样和三味居见到的那把别无二致,两三粒梧桐花边上七个蝇头小楷竖排列着:花落梧桐凤别凰。  我倚在一棵梧桐身上,寒风见烈,未许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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